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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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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渝衿扯开了并排的三根原已松动的铁,雨下得很大,盖过了她动作的声音。

    她心惊胆战地看了眼门口处,心脏紧张地加速跳动。

    她不能再待着了,要是被拿去要挟傅屿清怎么办,她不想成为一个他的累赘……

    她不敢停留太久,悄声爬了出去。

    姜渝衿跑了没多久,其中一个男人醒来,开门检查时,地上摆着三根铁管子,窗户的缝隙很大,风呼呼的吹,雨水拍打进来。

    他气急地拍醒熟睡的两个男人,赶忙出去追人。

    姜渝衿饿了一天,没有一口水喝,身子极其虚弱,尽力在跑可体力却很快透支。

    小路上漆黑无人,湿泥巴溅起,打在了裙角。

    她听见身后男人追赶的声音,隐隐的电筒发出的微弱的光照来,她慌忙跑进了树林里。

    树林里很黑,她不敢出声,躲在了草丛后面。

    男人追赶喊骂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三个电筒发出的光越来越明亮,四处照射着。

    有束灯光照进树林里。

    “会不会是躲进树林里了?”

    几个男人停下脚步。

    姜渝衿紧张得一时忘了呼吸,手颤着捂住了口鼻,整个身子都在怕得发抖,泪水和雨水交融。

    “林子里的路很难走,她应该往前面跑了,我们上去看看。”

    脚步声渐渐远离,光线越来越弱。

    过了会儿,姜渝衿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顾虑那几个男人会不会原路返回,不敢出去走小路,只好继续往树林里走。

    她看不清树林里的情况,摸着黑慢慢走着。

    手会时不时地扶着树,地上泥巴很松,很滑。

    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她现在就如同瞎子一般。

    可再害怕她也不敢哭出声,身子还是忍不住地发颤。

    不知走到了哪,脚上被突起的树根绊了绊,她前方是一个较陡的坡,可她看不见,整个人顺着坡滚下。

    地面有各种她看不见的东西,手臂被划破了几个口子,脑袋重重撞在了树上,手臂,双腿剧烈的疼痛,头脑发麻。

    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雨水打在脸上,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

    气息逐渐微弱。

    傅屿清,我好害怕……

    傅屿清,你在哪里呀?

    如果我死了,你和爸爸是不是会难过啊……

    意识渐渐昏迷过去。

    清晨,雨停了。

    “老板,你看这里的树木质量怎么样?”

    这片大面积树林的负责人问着身旁的人。

    一个男人点了点头,手拍了拍一棵大树,“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昨晚刚下了雨,地滑。”

    负责人提醒了身边的人,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忽的触及了什么,腿忍不住发软。

    两人平复了心情,战战兢兢地走上前。

    “姑,姑娘?”

    他碰了碰昏迷不醒的人的肩膀,体温很烫。

    活的。

    “快,拨打120!”

    傅屿清急匆匆赶去了警局。

    看着警察调出来的监控,眸底阴沉昏暗。

    警察:“受害人被害距离报警隔了近乎二十四小时,你们怎么没发现异常?”

    傅屿清猩红的眼看向不远处的陈姨,温杳和陈苪昔。

    温杳红着眼说:“是我们让今今来昔昔家住一晚的,原本今今答应了,可后来又发来一条信息说不来了,我不知道那条信息是别人发的。”

    陈姨也难过地道:“都怪我,那天不应该和老刘离开傅宅的。”

    警察又接了个电话,带着人赶去医院。

    傅屿清赶到医院时,小姑娘病弱地躺在病床上,小脸惨白,右脸还有清晰的红印,整个人瘦瘦弱弱的,靠着呼吸机昏睡着。

    医生拿着病人资料向傅屿清道:“病人十分虚弱,被送来时发着高烧,身上多处伤口,右手划伤骨折,还有明显的大块淤青,脸上也有,经进一步的检查,病人还缺水,长时间未进食,导致身子重创,可能会昏迷一阵子。”

    平时在他怀里撒娇的人,自己宠着爱着,凶都不舍得凶,现在却浑身是伤地躺着,呼吸声脆弱得仿佛可以瞬间停止。

    众人看着平时高冷凶狠的人,在刹那间,眼眶红得不像话。

    傅屿清低头,轻轻吻着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稀世珍宝。

    “让今今受苦了……”

    “是不是很疼?”

    “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害不害怕,怪我吗,没有及时出现保护好今今。”

    “以后都好好陪你好不好?”

    一滴滚烫的泪滴在了小姑娘脸庞。

    姜林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傅首离世的时候,他没流下一滴泪,眼眶甚至都没红过一点,公司低谷混乱时,面对一群狡猾险恶的老狐狸鄙夷否定,他也未红过眼。

    现今,却为了小姑娘红了眼,落了泪。

    次日,林助理打来电话。

    “傅总,抓到人了。”

    那三个人,先一步被傅屿清的人找到了。

    在那间小破屋,姜渝衿曾经被关的房间,三个男人被捆着重重推在了地板。

    眼上的黑布被解开。

    眼前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眸底一片阴戾,脸色阴沉。

    “你们就是把她关在这的?”

    三个男人颤抖地面面相觑,心里了然了那个“她”指的是谁。

    傅屿清很久不抽烟了,因为小姑娘不喜欢烟味。

    可是今天,看到这个破屋子,想象到小姑娘遭受的一切,心脏不由地发疼。

    细烟夹在修长的两指间,他深抿了一口,轻启唇,烟雾从口鼻溢出,扩散四周,轮廓分明有型的脸浸在浓浓的烟雾中。

    “她在这件破屋里,遭受了什么?”

    其中一位男人颤着牙床,嗓音轻颤:“她,她被绑来的时候,我们有,有给她送吃的,可她犟,死,死活不吃,我掐着她的脸,逼她吃,她拍开了那碗粥,还,还咬了我,我气不过,给了她一巴掌,踹了一脚,后来……”

    男人话没说完,傅屿清狠戾的眸紧紧盯着他,手臂忍得青筋冒起,他快速上前,狠狠踹了一脚那男人,男人重重摔到了墙上,又摔在地。

    他求饶着:“求,求您放过我?”

    傅屿清冷笑,“放过你?我捧在手心疼的宝贝被你这样踢打的时候,谁放过她?”

    傅屿清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指间的烟被抖了抖,烟渣落地,他轻启唇:“好好‘招待’一下这几个,特别是后面那个,重点招待,然后送去警局。”

    姜渝衿昏迷了六天,傅屿清魂不守舍地陪了六天,每天都在小心翼翼照顾着,睡都不敢睡太久。

    这晚,傅屿清握着小姑娘的小手,浅浅小憩时,手里的小手指动了动,他里面睁眼,抬眸看去。

    姜渝衿醒了。

    她红着眼,虚弱地道:“傅屿清……”

    “我在。”

    傅屿清心疼地轻吻了吻她手背,摁了床铃,让医生过来。

    他轻轻拭去她眼下的泪。

    “我好怕……”

    “我都处理好了,不怕了。”

    一个多月的休养,姜渝衿恢复了一些,身子有了力气,可很多事情傅屿清都不让她做,总是亲自来为她服务。

    这天,明明病房已是医院里配置最好的,她仍嫌床垫不舒服,要傅屿清抱。

    傅屿清知道她的小心思,也不拆穿,默默把人抱在怀里。

    傅屿清喂她吃肉粥。

    姜渝衿吃了几口,忽的就问他,“傅屿清,要是我死……”

    死字刚发出音,小嘴就被狠狠堵上,姜渝衿被吻得无力,他才停下。

    “不许说这个字。”

    “我是说万一,万一了这么办,你会不会娶新的傅太太啊?”

    “没有万一,更不可能有第二个傅太太,你是唯一的。”

    他认真地回答,姜渝衿感动地亲了亲他。

    “爱你。”

    傅屿清被撩得心痒,想亲回去时小姑娘又不给了。

    姜渝衿这几天很乖,药虽然苦,她也没有耍脾气不吃。

    出院后,已是准备期末考了,姜渝衿缺了这么多课,一回去就考试,内心忐忑,生怕挂科。

    姜渝衿准备熬夜复习,傅屿清却一手合上了电脑,把她抱回卧室。

    姜渝衿生气地道:“再不复习我挂科了怎么办?”

    “身子都没痊愈,不许熬夜,伤身子。”

    “可是考试怎么办?”

    “老公帮你走后门。”

    姜渝衿欣喜地看他,刚想说什么,却感受到被窝里的手不老实地乱动,她燥红了脸,摁住了那只作乱的手。

    傅屿清俯身,贴近她耳畔,耳间厮磨。

    炽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

    “我看看瘦了没有。”

    姜渝衿松了手,不曾想后面的局势愈发不可控制。

    “你自己说的,我身子没痊愈,要好好休息。”

    “我克制点。”

    第二天,姜渝衿欲哭无泪。

    还不如让她熬夜复习。

    寒假时,学校组织了一次活动,导师带领她们去公司实习,学习积累一下前辈的经验。

    姜渝衿和几个朋友被选中了傅屿清的公司。

    她也觉得奇怪,这么多个公司企业,怎么偏偏选中了傅屿清的。

    不过这样也很好,她可以偷懒了。

    第一天过去,每个人做了自我介绍,部门管理人带领她们学习工作。

    傅屿清昨晚还告诉她,在公司学习的时候,不要太累,有什么事就找他。

    写了一小时的文件,姜渝衿看得眼睛发酸,借着上卫生间的借口偷偷溜去了总裁办公室。

    有沙发她不坐,只是熟练地走到傅屿清身边,傅屿清两手在电脑键盘上打字。

    姜渝衿一个眼神,他便会意,笑着拉她手,拉进怀里。

    姜渝衿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打了个哈欠,眼里溢满困意的水雾。

    傅屿清道:“困了?”

    怀里的人点点头。

    傅屿清要抱她回休息室,她不肯,非要在他怀里。

    姜渝衿随便找了本书来看。

    没想到是经济学方面的书,本来就困了,姜渝衿习惯被他抱着,他怀里很舒服,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好像有吸引力似的,会使她上瘾沉迷。

    没一会儿,书籍搭在胸口处,手虚虚地拿着它,人却早已和周公下棋去了。

    林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傅总,待会儿有个会议……”

    他嘴角抽了抽,看着办公椅上工作的傅总,怀里抱着进入梦乡的夫人。

    傅屿清轻“嗯”了声,林助理默默地出去,轻合上门。

    他把她抱进了休息室,掖好被子,刚起身,袖口就被小手抓住,姜渝衿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道:“你去哪啊?”

    傅屿清俯身,轻吻了她眉眼。

    他安抚道:“你先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姜渝衿松开了手,他才去了会议室。

    一觉醒来,姜渝衿叫了两声傅屿清,没有人应,被娇养惯了,傅屿清在的时候她会特别依赖他。

    她拿起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会议到此结束。”

    林助理拿着手机进来。

    “傅总,夫人的电话。”

    林助理一个不小心,滑了接听键。

    “傅屿清你去哪里了啊,我都不见你。”

    “你忙不忙啊,不忙的话就过来陪陪我吧?”

    电话里是小姑娘娇软的撒娇声,会议室里很安静,所以即使没开免提,还是不免被听进了耳,还在收拾东西的众人皆是一愣。

    傅屿清也是一愣,轻咳了几声,接过手机,不自然地回了一声“好。”

    傅屿清匆匆离去,门没关上,众人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向高冷漠然的傅总现在却对着电话里头温柔地哄道:“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多睡会儿吗?”

    “饿不饿?”

    他们震惊地看向林助理,林助理凛然道:“是夫人。”

    下班后,姜渝衿去找她的朋友。

    一起来学习的人个个都累得不想说话,只有姜渝衿一人容光焕发。

    朋友感叹道:“你怎么都不累啊,一点汗都没出,我都累死了,被使唤来使唤去的。”

    姜渝衿心虚地笑了笑。

    第二天,姜渝衿又是在部门里工作了两小时然后就偷偷溜去了办公室。

    姜渝衿坐在傅屿清腿上,闲适地靠在他怀里,吃着他亲手喂的葡萄。

    忽的,办公室门被敲了敲,姜渝衿隐隐约约看到林助理身后有个人影。

    她慌忙起身,随便拿起一份文件,垂着脑袋装出一位被训的小员工。

    “傅总我错了,文件我一定会重新认真修改。”

    刚进来的两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一愣。

    林助理:夫人好演技!

    林助理身后的朋友:今今这是被训了吗,好可怜。

    两人离开后,姜渝衿立马放下文件,娇娇地又钻进傅屿清怀里。

    “抱抱。”

    她张着小嘴,等着他投喂。

    傅屿清无奈地轻掐了掐她的小脸蛋。

    那场意外姜渝衿瘦了不少,在傅屿清的精心调养下,恢复了很多。小脸上的肉回来了,软软的。

    过了好久,姜渝衿才出了办公室。

    朋友拉住她,心疼地道:“天呐,你居然被傅总亲自审问,他是不是很凶啊?”

    姜渝衿配合地表现出一副后怕的忐忑。

    “超级凶,就跟要吃了人一样,我差点被吓哭了。”

    朋友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颤着嗓音结巴道:“傅,傅总好。”

    姜渝衿僵了僵,转过身子,对上那意味深长的眼眸。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朋友向姜渝衿投来怜悯的目光。

    姜渝衿刚关上门,就被傅屿清笼罩在门边处,腰被禁锢着。

    “傅太太解释一下,怎么个凶法,怎么个吃人法?”

    姜渝衿踮起脚,讨好地亲了亲他。

    “我骗他的呀……”

    下一秒,姜渝衿便被打横抱起。

    她被吓得一惊,看向他。

    傅屿清抱着人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再不凶一下,傅太太就没法交代了。”

    直至快下班了,姜渝衿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朋友心疼地看着姜渝衿,“傅总不会体罚了吧?”

    姜渝衿冷笑了声。

    体罚?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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