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血崩
里正儿子得知自己媳妇儿没了情绪崩溃，他疯狂对慕尚磕头：“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妻子，你能救别人，为什么偏偏救不了我娘子？”
旁边的赤脚大夫赶紧扶起他，“唉，人没救回来是我没用，你别逼人家了。那可是血崩啊，神仙也救不回来的。”
他知道血崩，他也知道女人生孩子一旦血崩就……
可他不愿意相信，人说没就没了。他不敢进屋，也不敢去看妻子的尸体。
他们还有两个孩子呢，他该如何向孩子交代。
妻子的娘家知道了这件事儿得多伤心，二老年纪也大了。
“快快快，师父，这孩子还活着！”
孩子很轻，也就四斤左右。从出来到现在这孩子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气息证明孩子还活着。
慕尚迅速接过来检查了一遍，摇头道：“很难救的下来。”
羊水栓塞也会影响胎儿，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如果在发病前胎儿娩出那么胎儿则没有影响。但倘若在发病时胎儿还没有产出，可能会因为产妇血压过低，子宫灌注不足导致胎儿宫内缺氧，使胎儿窒息。
现在这孩子的情况就是这样，已经回天乏术了。
里正儿子在看见孩子的时候眼里重现光芒，听到孩子回天乏术的时候眼里的光又没了。
他飞奔过来看着小小的孩子，是个女孩，眉眼间很像他的妻子。
不行，这可是妻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一个女孩子，是妻子生命的延续。孩子不能死。
他继续求慕尚：“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看啊，你看，这孩子还活着她还活着！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去世吧？”
慕尚不是没有办法，可这是早产儿，又缺氧，用药也要谨慎，有50的几率救得回来，可是不是正常孩子就不一定了。
“孩子可以救，但只有一半的机会。且救回来以后孩子很有可能是个傻子，你还要救吗？”
傻子？
里正儿子又转而看了看小孩，她是那么小那么可爱，可……
“师父……”慕晚晚抱着孩子，她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的生命正在渐渐消失。
她想救，可是这个银子，里正家花不起。
“闺女，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慕冬寒看着这个场面哪哪都不舒服，他知道闺女本事大，闺女肯定有办法。
慕晚晚看着慕冬寒眼睛一亮，之前救吴依依娘亲的药她给了张瑞云，让张瑞云给慕冬寒一颗。现在慕冬寒在这里，说不定药也在。
“爹，我娘有没有给你一颗药？你带了没？快把它拿出来！”
慕尚知道这颗药，确实可以救得了这个孩子。
他赶忙道：“你带了没？没带现在带着孩子回家去！”说着慕尚就想带着慕冬寒和孩子回家吃药。
里正儿子知道闺女好像有救了，他赶忙支棱起来，“有药吗？可以救吗？求求大夫，多少钱我都治。”
里正也快步走了过来，他带着几两碎银子，“对对对，治。这是我们的定金，大夫别怕花钱，多少钱我们都给。”
慕冬寒对这颗药有印象，张瑞云把两颗都给了他，现在这个瓶子正在他身上放着呢！
他赶忙取出了瓶子，“是不是这颗药？”
慕尚把药接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眼，掰开孩子的嘴喂了进去。
有了这颗药吊着孩子的命，这个孩子算是保住了。但孩子是个早产儿，还需要细细养着。
“虽然有了这颗药，但孩子身体还是很弱。待会你跟我回家去开点药来，一天三顿的喝药，一刻也不能停。”慕尚对着里正儿子说道。
“是是是，那大夫，我娘子她……”里正儿子还是对这件事抱有幻想，如果能救闺女，那娘子是不是也可以？
慕尚默默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这颗药，今日两条命都救不回来。倘若血崩之时服下这颗药，人命才能保住。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且这药只有三颗，现在已经用了两颗。如果当时他能在……说不定人就可以救得回来。
他和慕晚晚有空间在，拿颗药就是瞬间的事情，可惜没有如果。
这是慕晚晚第一次意识到生育是如此凶险的事情，这病在这个时代没法治，且几分钟产妇就会死亡，如果要是有一种可以吊命的药品就好了。
撑一段时间，或许可以有办法。
这种可以保命的药丸她不是不可以量产，但单颗实在是太贵了，在交易所一颗要100两，普通老百姓没人买得起。
要是可以预防就好了。
里正儿子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把孩子交给了母亲，然后随着慕晚晚等人回家开药。
那赤脚大夫和稳婆则留下来帮死去的产妇缝一下伤口，稳婆又帮忙为产妇擦干净了身体。
慕晚晚面色苍白，今日那血腥的场面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人的血居然可以像水龙头一样哗哗的流，仅仅几分钟就可以浸透床铺。
“晚晚？你还好吧？”周倩楠一直待在房间里做东西，她明显看出慕晚晚和出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慕晚晚眉头紧锁，紧捂着胸口，进来之后就坐在床边深呼吸。
这后劲实在是太大了。
“倩楠，你说，你害怕生孩子吗？”
周倩楠被问的一怔，继而笑道：“这没什么好怕的呀，谁还不生孩子了？”
慕晚晚站起来比划道：“那倘若，你因生孩子而死呢？那血有这么多！”
周倩楠被慕晚晚比划的一缩脖子，“没那么夸张吧？”
“怎么没有？”慕晚晚提高声音，“血崩啊，你不知道血崩吗？”
周倩楠愣了一下，这她倒是知道。以前她的村里有一个生孩子血崩而死的，那孩子也没救回来，一尸两命。
“可是，这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血崩的吧……？”周倩楠渐渐没有了底气，她还真的不怎么了解，以前也没有人跟她说过。
“确实不是，”慕晚晚又坐了回去，“但这个连什么征兆都没有，说血崩就血崩，跟阎王爷似的。”
“这个病不能治吗？”周倩楠疑问道，是病应该都能治吧？
慕晚晚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能，连我师父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