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和别人交换的人生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
他因为紧张、无所适从、急于逃离，所以态度恶劣地打发走了她。
第二次，他失魂落魄地站在细雨之中，她提着购物袋走在回家的路上。
二人相遇。
她误会他是因为成绩而心情不好。
他没想到的是，她说：“顾铮你那么聪明，怎么会被人看不起？”
然后，她把她红色的伞送给了他。
好像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冰冷的心渐渐融化，好像再也没有了要远离她的想法。
不是不想，是舍不得。
他把她藏在心里过了很久很久，每次看她都要小心翼翼。
他很惊喜。
她能够和小时候一样，主动找他说话。
然后便是发生在黑暗小巷的危险。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他，但是，她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和受惊的样子，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事后他很生气，所以他发出了那些人所做过的龌龊的事。
运动会，虽然他知道一班班长要表白的事情可能是谣言，可他还是不能不在乎。
那个时候几乎是一下子地，他冒出了想要战胜他的想法。
汗水模糊了眼眶，那一刻，他无数次地想要放弃，无数次地想要停下脚步。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一旦停下脚步，他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
就在他以为他会死在跑道上的时候，她出现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和自己表白。
他觉得是他自己幻听了。
她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所以他一定是幻听了吧。
她的身上有一股甜甜的气味。
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渐渐忘记了他一开始坚定的决心。
他的自负带给了他难以挽回的后果。
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她，给她未来的。
可惜到头来，他还是那一只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渺小的蚂蚁。
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再也比不上那个一班的阳光男孩了。
他生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阳光的世界。
——
夏天的风好像疯了似的往他脸上吹，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焦躁。
白色t恤反射金色的阳光，顾铮只感受到一阵燥热。
他从公园的长凳站起。
——
要是他不是顾铮就好了。
不是顾铮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不是顾铮就可以不用这么早自立，不是顾铮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下…
——
“顾铮，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顾铮等在学校门口的树荫底下，看着凌姝朝他越走越近。
仔细想来，他已经和她一起上下学两年了。
这两年，他总是把保护她当作自己想要天天找她的借口。
“没有啊。”
顾铮顺手接过凌姝手上拿着的一大袋复习资料。
米白色的帆布袋子被装得鼓鼓的，看来是有不下50张卷子了。
“是嘛？你不会骗我吧。”
凌姝坦然让他接过，只见她上下打量顾铮，总觉得他十分奇怪。
要不，听听他在想什么？
凌姝一边走着，一边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顾铮被迫停下脚步。
【s大，我应该不能考上s大了吧……要让她失望了。】
【这么突然，她抓着我是想干嘛？】
凌姝愣了愣，蓦地放手。
她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忧虑。
顾铮的手腕被突然放掉，自然垂到了腰侧。
空气安静了一秒。
“怎么了？”
顾铮皱皱眉，发现了凌姝有些失落的表情，心里担心地不得了。
难道她在学习上出了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担心高考了？你也担心考不上s大？”
她不明白他说的上不了s大是什么意思，以他的分数，明明能够上比s大更好的大学。
凌姝思来想去，只找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或许，顾铮是怕高考发挥失常。
顾铮顿了顿。
他揉了揉眼，淡红的唇角带上了笑意，他轻松的样子和平时慵懒的感觉如出一辙。
小猫总是有很强的敏感度，他的一个不察，她倒是险些猜中了他的心思。
他的心思可不能让她知道。
她还要高考。
“是啊，担心高考发挥失常，和你去不了一个大学。”
树下斑驳的影子倒映在他漂亮的眼眸，凌姝呆了呆，转过眼去，没瞧见他眼底深处的一抹淡淡的忧伤。
“是嘛…我也这样，越临近考试就越担心自己。”
凌姝安慰他。
顾铮正着脑袋，安安静静地聆听。
或许，以后这样的场景只会在他梦中出现了吧。
顾铮皱皱眉，甩开自己脑海中的想法。
“其实根本不用紧张，咱们的实力已经在那儿了，剩下的就是咱们的心态······”
顾铮频频点头。
从这一刻开始，和她见面的每一秒，他不能再想有关于她的、令人窒息的事情了。
他怕露出破绽，让这只小猫伤心。
在她面前，他最容易暴露真情实感了，她那么了解他，一定瞒不下去。
——
顾铮已经和xx集团谈好条件了。
双方约定在高考结束的后一天，由顾铮出国与他们会合。
顾铮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房间，一双眼眸亮的不得了。
羽翼未丰，就得接受他们的践踏。
不过他不会屈服。
就算是为了她的安全，他也要拼死一搏，把那一个狡猾的团队连根拔起。
虽然他现在手上已有证据，可是这些证据威胁不到远在天边的领导头头。
也就是说，要是自己贸然报警，不但抓不了他们的核心内部成员，还会增加自己亲朋好友被胁迫的风险。
就像那时候的自己…
要是没有那个潜逃在外的歹徒，他的人生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啊…
他不能让凌姝成为第二个自己。
再见，凌姝。
高考后再见。
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撬动那个团伙的钥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把他们一网打尽的人。
因为，他们在茫茫人海之中，千挑万选地选出了自己。
他们了解他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她。
他只有一瞬间的动摇，之后便被密密麻麻的仇恨替代。
想要伤害她的人，他不会放过。
他这次的出国真正缘由，只有一个人知道，他只告诉了那个人。
那个人会帮助自己，夺得最后的胜利。
只是…
只是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