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还是发现了
顾铮接过她手上的另一个冰淇淋。
纯白无暇的奶油盖在黄色甜筒上面，散发着丝丝香气。
“谢谢。”
“道什么谢，这不是我答应过你的吗？”凌姝想起自己前几天做的梦。
回忆起来，自己也答应过顾铮请他吃冰淇淋。
那今天就当做履行诺言了。
“你记得？”
顾铮的身体僵住。
心中密密麻麻升起一抹甜蜜，居然盖过了得知她送礼物的难过。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能履行自己小时候随口一说的承诺！
“那当然了。”
凌姝舔着冰淇淋，直道好吃。
顾铮得到肯定的回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说他也记得？或者是问她是不是喜欢自己？又或许······
他的手似乎在冒冷汗，那个冰淇淋好像下一秒就要滑出手去。
他机械地将冰激淋移到眼前。
真的很甜。
慢慢地甜到骨子里。
“对了，白浩然是你朋友吧？”
顾铮没有忘记正事。
“对啊，怎么了？”
凌姝疑惑，那不是她今天觉得不对劲的塑料姐妹嘛？
“你怎么会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我朋友知道她····”
顾铮顿了顿。
“我朋友说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太相信她。”顾铮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会不会引起地方的反感。
早知道让别人告诉了。
顾铮突然有些后悔。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凌姝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从顾铮口中说出来，她觉得开心。
开心他在乎自己。
——
“妈呀！这都红成什么样了？”
徐旭在顾铮回来后没多久，就被顾铮风风火火的电话叫来了。
他这一检查，惊地差点掉下眼珠子。
这哪是运动，这就是玩命！
“参加篮球赛了？”
为顾铮检查完，徐旭难得认真：“别和我说，你要参加明天的1500米和跳高项目。”
“1500米还能撑撑，跳高你可要想清楚了。”徐旭看了看面前一言不发的男生。
“你这个样子，一旦因为跳高杆子出现什么意外，全校人都会知道你是个残废。”
徐旭话说得重，但是跳高，可不是开玩笑。
“我想清楚了。”
“你想清楚了个p啊！”
徐旭一看对方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还想要去参加这个运动会。
“今天还是不及时停下来，你知道你会怎么样吗？今后几天都得在轮椅上度过！”
“可是·····”
“可是什么？什么比你自己还重要？”
她比我还重要啊······
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小子？
生日礼物？
虽然知道白浩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要送的生日礼物，让他很在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能······
疯了吧。
——
“下面即将举行高一男子1500米决赛，请运动员到场地有序报到！”
“下面即将举行高一男子1500米决赛，请各运动员和裁判做好准备。”
哨声响起。
一圈，还能忍受。
两圈，小腿处传来隐隐的疼痛。
三圈······
耳边已经听不清四周的声音了，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他一直坚持着。
心咚咚地跳。
坚持了很久，在那一刻，他突然开始思考他存在的意义。
这个世界的运转，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意愿，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只留他一个人在世界的漩涡里挣扎。
这，难道就是他的命运吗？
出生时，他被赋予了生命，他的醒来，不是自己的意愿。
遇到歹徒，他夺走了他的右腿，留他在这个世界上苦苦挣扎，他不会问他意愿，因为这是他的意愿。
很多人羡慕他聪明的大脑，殊不知，因为这大脑，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鲜为人知的肮脏的事情。
可，聪明的大脑，就是他想要的意愿吗？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十分渺小，他曾萌生过改变这个世界的念头。
不过他没有付诸行动。
他不想让她生活的世界，因为他变得肮脏。
双膝跪在塑胶跑道，他感受到了灼烧般的疼痛。
好在，他第一个到达了终点。
他睁开被汗水迷茫的眼，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被长跑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的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眼生眼熟之人扎堆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却只认出了一个人。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
“起来我们去医务室。”
【你带我去，我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还逞强？我昨天不是让你别去吗！”
【我不累，只是太疼了，你也觉得我没用吧。】
“别多想，1500米跑第一，特别厉害，别人不知道你情况，我可是一清二楚。”
“他们那些健全的人拿什么和你比。”
【拿什么和我比·····】
【他们至少健全，这已经比我好太多了。】
凌姝听完，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顾铮重心不稳，整个人靠在凌姝身上。他微微喘着气，脸颊一片红晕。
顾铮身边围了很多人，十班的班主任则是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顾铮，好些了吗？去校医院看看，实在不行的话得去医院。”
“老师，我没事，去校医院就好。”
“好，那不舒服的话要随时联系老师啊！”
——
凌姝最后送他到了最初小巷受伤检查的医院。
她觉得他太冲动了。
她好像今天第一次认识顾铮，在她的印象中，顾铮一直是一个沉着冷静，绝对不会犯今天这样低级错误的人。
“你今天不应该参加长跑。”
凌姝扶着他，在等待看诊的时候问他。
她扭过头，发现他一直低着脑袋。
【一想到莫语枫，控制不住自己罢了。】
凌姝愣住。
难道他是吃醋了？
可是自己也不喜欢莫语枫啊。
是不是因为白浩然，白浩然莫语枫在比赛完后要表白，所以他才吃醋了？
凌姝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还好自己会读心术，要不然她还不知道，面前这个男生又撒谎又傲娇。
“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凌姝笑了，一双杏眼弯成了两个小月牙。
【她····她在说什么？】
顾铮的身子有些僵硬。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就好像，他能感受到对方能够知道此刻他正在想些什么。
【她怎么知道？难道她知道我在想什么？不可能！】
“还说没吃醋！你早就喜欢我了吧！”
“没有。”
顾铮的目光闪了闪。
右腿处传来隐隐的疼痛，他的额角冒出汗珠，手心又开始出冷汗。
【她怎么知道？】
“小学同桌，小霸王想欺负我，后来是你为了我摆平的吧，还有二中，明明应该去一中的你，为什么和我来到了二中？”
“那次小巷也是，因为我遇到危险了，所以你出来了······”
“这次，白浩然骗你说莫语枫要和我表白，所以你吃醋了！”
“顾铮，还说你不喜欢我？”
“我·····”
顾铮动了动唇。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无法反驳。
原来她都知道，他的小心思。
“那礼物·····”
【那礼物不是要送给莫语枫，然后表白吗？】
“礼物？”
“礼物是为你准备的，不是马上要到你生日了嘛！”
顾铮完全怔住。
“是······是吗？”
“我喜欢你。”
谁在说话？
是她的灵魂说的话吗？
她怎么可能说出这句话，再想着套话，她也说不出这句话呀！
究竟怎么回事？
凌姝涨红了脸。
而顾铮的脸似乎丧失了表情，下一秒，他的脸被震惊所取代。
但后，密密麻麻的愉悦与兴奋从心脏处开始向全身蔓延。
【可是，我是个残废，我配得上她吗……】
震惊过后，凌姝又被他这想法深深触动，她很快拿回了自己的理智。
“顾铮，一个人残缺了什么，不代表他一点也没有可取之处。”
“在我心中，你有很多那些健全的人一辈子也无法做到的东西。”
日记本上写了，他是一个最最最好的人。
他为了她，能够做到一切。
【好，我也想任性一回。】
“谢谢你。”
【我也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啊，她知道了他的心意，那他能假装不知道她说出的那一句话吗？
——
今晚徐旭值班。
那人进入诊室的第一秒，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一抬眼，哟，不老熟人？
顾铮他倒是眼熟，这旁边扶着的女孩儿他没见过。
等等，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医生，我的朋友腿疼，能帮他看看吗？”凌姝扶着他坐下。
肤白貌美，顾铮好福气！
徐旭闻言连忙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坐吧。”
凌姝看了看对面医生的眼色，出去带上了诊室的门。
“瞧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徐旭一看顾铮这样子，就知道他今天又不听劝参加那什么运动会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顺手翻了翻顾铮的病历本。
“那个女的真眼熟，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来着······”
徐旭一边上前检查，一边喃喃自语。
“今后几天最好不要戴假肢，能在轮椅度过就在轮椅上度过吧。”
“要不然就真站不起来了。”
“啊，我想起来了！”
徐旭检查完，拍拍脑门。
他无视面前顾铮充满杀气的眼神：“你手机上的那女生？”
“你暗恋人家？”
没听说过顾铮身边有什么异性，那就是顾铮暗恋的小女生了。
“等着吧，我马上下班了，等会儿送你回去。”
——
“小姑娘，怎么称呼啊？”
徐旭一脸好奇地看向凌姝。
这个能让顾铮这样的小恶魔喜欢的女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是凌姝。”
凌姝同样也十分好奇。
“你和顾铮是朋友？”
她有些吃惊。
没想到顾铮能够找到这样的朋友。
“啊，我是顾铮亲戚。”徐旭一本正经地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