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舍不得再次放手了
入秋的天气依旧很热。
凌姝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篮球场另一边走去。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不容易。
“你找顾铮？”
同样是十班篮球队员的男生一脸不解：“你找他什么事啊，他现在在厕所吧。”
“他往体育馆那边走了，说是要上厕所。”
凌姝道了谢，独自往体育馆走去。
得益于她后勤人员的身份，她一路走得畅通无阻。
体育馆没有什么人。
空空荡荡的走廊凉风习习。
“你怎么来了？”
顾铮站在走廊尽头的墙角，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凌姝。
她柔软的刘海被阳光照得发黄。
“来找你啊。”
见顾铮这个风平浪静的样子，凌姝突然有些来气。
“你为什么要参加篮球赛，你明明知道你不适合这些运动。”
凌姝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因为她知道，残疾二字是顾铮的导火线。
“我参不参加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顾铮依旧靠在墙壁上，没有要走来的意思。
凌姝只好走到了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很凉快，这里正好遮挡了刺目的阳光。
凌姝愣了愣。
自己关心他的举动居然被当成了垃圾。
“不关我的事就不关我的事，随便你。”她的心中堵的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扭头想走。
对啊，他的事是他的事，关自己什么事儿？
顾铮抬了抬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后悔。
她和小时候一样，还是听不得这些话。
“等一下！”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算了，我不该说这些话，她应该伤心了吧。】
凌姝闻言没有再走。
她扭头，静静地看着面前深沉的男孩。
“后悔了？后悔了就别参加下半场比赛了。”
凌姝不想他参加下半场。
他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
“你没事吧，脸色那么差？”
看在他内心后悔的份上，她就不和他心直口快的话计较了。
“我没事，你回去吧。”
【我要赢莫语枫那小子。】
“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下次再也不要这么对她说话了，危险都解决完了，我不想她不理我。】
危险都解决完了？
凌姝现在是越听越迷糊了。
“没关系，我也没放在心上。”
“那你还比下半场吗？可以让替补上吧。”凌姝想到了他想赢莫语枫的想法：“不出意外的话，替补上也是十班赢。”
“你已经很棒了，为十班赢得了很多分。”凌姝最后补了一句。
她没有说谎，十班没有顾铮，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拿下冠军。
“我已经很棒了·····”
顾铮的眼眸蓦然亮了亮。
他缓缓放开凌姝的手臂，沉浸在快要溢出的幸福之中。
失去平日里死气的桃花眼此刻好似镶嵌着满天星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凌姝愣了愣，被顾铮漂亮的眼眸吸引。
这双漂亮的眼真是好看，凌姝下意识地想把它们收藏起来。
“顾铮？顾铮？”
过了好一会儿，凌姝见对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比不比赛啊？”
哨声响起，下半场马上就要开始了。
凌姝为了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主动去抓他的手臂。
“你不会还参加了运动会项目吧？”
【是啊，当初确实是冲动报了运动会项目，她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她这么拼命阻止我，是关心我吧，小时候她也这样，总是不让我干这干那的。】
有吗？
凌姝小时候的记忆几乎为空白，她听到顾铮的心声，猛地回忆。
嗯，好像确实有这回事儿。
凌姝尴尬地咳嗽一声。
“你不是因为我才报的运动会吧？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联想到刚刚在球场听到的白浩然的心声，凌姝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荒诞的真相。
顾铮喜欢他。
日记本中写着顾铮可能喜欢自己，难道是真的？
谁知顾铮很淡定地回答：“你想多了。”
可凌姝是什么人，她可以听到对方的想法！
【嗯，喜欢你。】
喜···喜欢？
真喜欢？
凌姝本来想开个玩笑，可惜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她像被烫了一样放开抓着顾铮手臂的手，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顾铮的脸。
“我答应你了，不去参加下半场比赛。”
顾铮的桃花眼眨了眨，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凌姝下意识地问。
“不要再给莫语枫加油了。”
“为什么？”
“为了十班。”
什么为了十班？他撒谎，明明是吃醋了。
凌姝在心里偷笑了一声。
“那你也别参加其他项目了。”
“那可不行，我考虑考虑。”
顾铮露出了这几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凌姝瞧见了，他本人却浑然不知。
——
白浩然一直跟在凌姝后面。
她躲在体育馆走廊周围的小树林中，很完美地没让精神集中的二人发现。
自从开学，她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那个时候她喜欢她，所以主动和她成为了好朋友。
可是没想到成为朋友之后，她的光环就压过了几乎班级中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喜欢她。
她长得很漂亮，高高瘦瘦，一张白皙的脸没有什么瑕疵。
不像她的脸，长满了青春痘。
于是她开始讨厌她。
青春期的讨厌来得莫名其妙，是不讲道理的讨厌。
她眨了眨眼，目送二人离开体育馆的走廊。
这么看来，她们是互相喜欢了吗？
还是，这只是顾铮一个人的单恋？
目前她可以确定的是，顾铮一定喜欢凌姝。
——
这头顾铮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急转直上。
想要赢过莫语枫的执念，似乎也没有那么深了。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虚无的头衔，他想要的只是她的关心罢了。
“铮哥，下半场还上吗？”
“不了，按照约定好的，让替补上吧。”
“没问题。”
右腿的疼痛渐渐缓解，他抬眼，看到了人群中那一抹娇小的身影。
她一点都没变，变得只是几年前他突然的疏远。
——
“顾铮，我帮你灌水！”
“顾铮，你不能参加运动会。”
“要交什么作业？我帮你补交吧！”
“我带你下楼吧。”
“老师，顾铮他不方便站起来。”
“谁敢欺负你，我揍他满地找牙！”
“给你的饮料，怎么样，够意思吧！”
······
高年级，他刻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小时候的孩子总是容易遗忘，小凌姝找到了新玩伴，又在顾铮这里讨不到好，自然和顾铮越走越远，在一次次选择中错过。
——
要是她忘记了小时候的自己，说不定，他们到现在还是陌生人。
顾铮抬起眼。
还好，还好她还记得他。
这次，因为她的再次靠近，他舍不得疏远了。
看到那么好的她，他总是想：
那他能不能任性一次？
他能好好解决那些麻烦的。
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