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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那缕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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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是天外来客,独掌一缕芯火。

    斩却虚妄三朵,化劫万般苦厄!

    灰蒙蒙的天空下,孤独的灵魂在摇曳飘摇着,十数万千,不知凡几。

    如墨的阴河洗练着亿万骸骨,争渡的幽灵时而被吞没,时而挣扎而凄鸣。翻滚的阴河如滔天的魔虫,肆意吞噬着一切灵,寂静而无声。

    矗立的山峦宛如擎天的神魔,绵延不断,不知其远,一尊尊形状各异的生灵骸骨渡过了阴河,却倒在这前行的路上,化为巍峨的骨峰。

    山峦下锁链轻响,一队队逝去的魂在锁链的束缚下,无意识的前行。幽幽的黑暗之中,无数飘忽的灵,同样在向前飘荡。

    前方是何方?

    长眠?还是终点?

    开辟的道路上,没有谁敢去接近,这条蜿蜒起伏,绵延无尽的路,是那腐朽的金色骸骨铺成,是登天的天路?还是地狱的归途?

    冥河中,腐烂的尸骨被妖艳的姹女肆无忌惮的吞食着,游荡的尸虫在她们赤裸的身上行走,靡靡之音恍若在仙境。

    跨越冥河的桥,挤满了各色生灵,缓缓前行着,太多的生灵被挤下,被等候在下的食尸鬼撕咬着。

    这是一片阴暗腐朽的地域。

    也是一片没有生机的囚笼。

    一道虚幻的“影”,在浑噩的状态下飘飘荡荡的,一路前行,他或是她?也或者它?权做他吧,只是一团虚幻的光团。他如同行走在光阴之河,如梦如幻的趟过这片恐怖的汪洋,他也不知自己将去往何方?冥冥中那个越来越淡的指引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许是千百年如此而过……

    光亮,如同白昼!

    无数魂灵骨骸,如飞蛾扑火纷纷扑向那堆滔天篝火,没有极限的吞噬了所有……

    “你来了……”

    苍老的的声音悠远沧桑,如亘古永存。

    那道虚幻的“影”被他唤醒,茫然的寻找着那个声音,而虚幻的“影”成了有意识的灵!魂灵骨骸飞蛾扑火的画面离他远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此地!

    前方是一处望不到边的祭坛,祭坛下方有一张铜案。

    铜案上满是灰烬,留下的印痕显然经久不曾有祭品。

    一朵灰白的火苗凌空燃烧着,怪异而森冷!

    “我呼唤你了无数岁月,太久远了,久远到我也快消散了,终于等到了你!”

    “你是谁?”“影”茫然的回应着。

    那声音似在思索,似在回忆,在他数次呼喊中方才回应:

    “或许我便是你,也或许我便是这座天地吧……太久远了,我也忘了我是谁!”

    “你唤我来此作甚?”

    ……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那声音回道:

    “我要消散了……还给你属于你的东西!”

    铜案上灰白的火苗随之缓缓飘向“影”。

    “这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不需要……”

    任凭他拒绝,灰白的火苗如附骨之疽纠缠着他,直到消失在光团内。

    “物归原主,我心愿已了,归去吧……”

    “哎?这是什么鬼东西?你不要害我。”他挣扎着,抗拒着。

    “去吧……若是可能,他日帮我重建这秩序吧!”

    苍远的声音在远离,挣扎的“影”在回归,光阴长河中,他再次徜徉,但任他如何呼唤却不知归途在何方……

    ……

    平陶县,坐落于中部平原,虽不繁华,却也是千年小城,没有什么大的产业,人们都是在仅有的土地上刨食,倒也有个温饱。

    世事多变如沧海桑田,改革的春风吹过,时代换了新颜,原本破落的县域,迎来了发展的契机,红砖绿瓦被高楼大厦所取代,出行的骡马也没了踪迹,宽敞平坦而又四通八达的大道上疾驰的汽车目不暇接。

    人们的生活得到了巨大的改善,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破落的乡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欢嚣?曾经的鸡犬之音寥寥可闻,孩童的嬉戏声也被那仅有的沧桑之声取代!

    “炮打天门,跳马将军,车守帅府,小鬼也怵!”

    一套花活下来,南景园得意洋洋,念叨着自编的顺口溜高声显摆着,气势凌人,一众围观者手摇竹扇随声附和着,只有那败阵者一脸郁闷,叹气不绝。

    夏日的热浪委实让人烦闷,夜色下的飞虫在灯光下激情飞舞,嗜血的蚊虫在熏香下不断阵亡,但仍前赴后继的扑向这群兴致颇高的老人身上,用尽全力为了后代的繁衍做着最后的挣扎。

    “今儿是怎么回事?往常也没这么多蚊虫啊?”一个老者驱赶着飞蚊,恼怒的拍打着。

    “是啊,今天真是奇怪,熏香都不管用了,莫非成了精了?还是这母蚊子看中你这糟老头子了?哈哈……”

    众人纷纷相互打趣起来,有人再次点燃一根熏香,好起到更好的效果。

    “什么时间了?谁带着手机?看一下。”南景园看了看天色,一片黑暗,没有星辰闪耀,没有月色,口中咒骂着:

    “这该死的霾,多少年没有看到星辰了,尽是污浊的空气,年年治理,也没见好到哪去。”

    “可不是咋地,我这哮喘啊发作的也频繁了,也不知道入土前还能不能看到我们从前的天空,唉……哟,十二点一刻了,这么晚了,不行,赶紧散了散了,我那老伴可别上了锁。”村里的经纪人南丛忠急忙起身。

    “诶,四叔,老婶上了锁有啥,正好住在土地庙那里,后方乱坟岗的女鬼正好陪你做个伴!”

    “哈哈……就是,丛忠啊,怕的什么?”

    面对众人的取笑南丛忠笑骂着指着他们:

    “一帮没脸的夯货,有能耐对着你家老婶说去,你们家的婆娘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心你们也被关在门外,看睡在哪里,我是不管开门!”

    “好了好了,都散了散了,太晚了,明晚继续,这天有些不对劲!”南景园收拢起象棋,捶了捶腰,呻吟道:

    “老喽,不中用了,这天不会要下雨吧,怎地感觉风湿要犯了?景林啊,快,扶哥哥一下。”

    南景林是南景园本家兄弟,六十多岁的年纪,众人数他最小,也数他最结实,扶起南景园,取笑道:

    “二哥啊,上了年纪的人了,晚上可得悠着点儿,二嫂子再需求,你也得注意点自己的身子骨啊,实在不行,老弟给您帮忙,随叫随到,自家兄弟,客气个啥呢?”

    南景园差点气的喷出一口老血,骂道:

    “哪天有时间你来试试看,骟猪的手艺我还没落下,十几年没开过张,你来试试?你个残驴,给我起开!”挣脱南景林的手气鼓鼓的走去。

    “哎?咋还恼上了,你可慢点,摔没了你二嫂子可就归我了!哈哈……嗯?掉雨点了?”

    几人在南景园身后走着,路灯越来越远,拐过一条街,有几人回了家,剩下南景园兄弟二人。

    家家户户的光都已消失,南景林打开手机照亮,昏暗的光勉强看见脚下的路,雨点不停的滴落,二人脚步加快,过了许久,雨不再滴落,南景园提着象棋,扶着腰,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对啊,景林,你瞅瞅,这是到了谁家附近了?咋还越走越远嘞?按理说没这么远啊?”

    “对啊,村委离家也不远啊,眼花走错了路了?这是到了哪?”南景林揉揉眼睛,举着手机查看着。

    “哎呀,咋还到这了呢?我糊涂你也眼瞎啊?你看看把我领哪了?这不是乱坟岗吗?”南景园气呼呼的数落道。

    “净瞎说,回家也不路过乱坟岗啊,再说是你领的路,我给照的亮!”南景林不服,二人一阵争吵,南景园指着一座建筑说: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是什么?土地庙!后面不是乱坟岗是什么?”

    南景林心头一怵,顺着目光看去,果然是土地庙,当即不再言语,随从南景园回返。

    可是不多时,南景园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顺着朦胧的光四下望去,心头一惊,揉了揉眼,再次对南景林说道:

    “不对啊,你再仔细瞅瞅,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南景林放下象棋,举起手机仔细一看,心头顿时一惊:

    “二哥啊,莫不是遇上鬼打墙了?咋还在这转悠呢?”

    “嘁……”南景园寻了一处土堆,累的不行,当即坐了下来,嘲笑道:

    “白活大半辈子了,活狗身上了吧,哪有什么鬼打墙,这是气温下降,水汽蒸发形成雾气,夜间造成了视觉错觉,不学无术。”

    “就你懂得多,还跟我讲科学,那就算老眼昏花了,脑子干什么吃的?不会脑子也坏了,分辨不得路了?”

    “那是因为蒸发的水汽影响了地脉磁场的变化,影响了脑电波的辨识,你懂个毛线,干啥啥不行,抬杠第一名,不跟你说了,走,赶紧回家!”南景园有些不耐烦,昏暗的灯光下却没发现南景林眼睛有些呆滞,惊恐的盯着南景园身后。

    “你……你看……我们怎么进入了乱坟岗?你身……身后……”

    “什么身后乱坟岗的……”

    南景园夺过手机向后照去,口中顿时停止了声音。

    刚才所坐的位置正是早已快要消失的坟丘,而乱坟岗中唯一的羊肠小道上躺着一块残破的石碑。石碑左近的树上挂着一排白色的灯笼和风铃。

    不知何时起了风,摇曳着灯笼,吹响了风铃,风带动的气流发出轻微的呜咽。

    南景林跳起来死死抱住南景园的手臂不松开,颤声道“二哥,我们不会死了吧?”

    脚踩树叶声传来,南景林强装镇静再次转头,顿时毛骨悚然。

    已是曾经雄豪客,再聚阎罗百万兵。

    风,呜咽声中,铿锵铮鸣,黑压压的人影,纷纷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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