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见过你这个玩意
又是这一套？
其实，牛大壮一下便听懂了亭长的暗示！
但他刚刚损失了那么多的货物，此刻已经难以拿出更多的东西去孝敬眼前的大爷们。
他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几位大人先回去歇着……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黑脸胖子冲过去推了一下牛大壮，“你胡说什么呢？”
接着又推了一下，“你看我们不是都来了吗？”
接着又推了一下，“难道我们就这样白跑一趟吗？”
接着又推了一下，“如果我们真的走了，以后谁给你做主呢？”
牛大壮就像一只已经蔫了气的球。
他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戳戳点点，却没有一丝要爆炸的迹象。
他一步一步后退。
他就这样被推到了倒下的大棚跟前，一屁股坐在自己辛辛苦苦堆砌的牛粪上面。
然而，正是在这个位置，他居然隐约听到大棚下面传来了一阵哀鸣。
他顾不上应付面前的黑脸胖子，却激动地向着牛棚扑了进去。
他的所有气力也都回来了。
“呀”地一声，他便奋力掀开了几根碗口般粗细的木檩。
果然，下面赫然躺着一头大水牛。
那牛已经奄奄一息，整个眼睛已经重度充血。
牛大壮又哀嚎起来，“我的黑三哥呀……”
“喔嘈！”
站在外面的黑脸胖子就像听到召唤一般，立即便冲了过去。
他心下寻思，自己不就是被爹娘生的黑了一些吗？
你敢取笑老子！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看我不踢烂你的烂屁股。
他恶狠狠地伸起自己的大长腿。
不过，就在下一秒，他的腿就被恶心得缩了回去。
此刻的牛大壮，一身都是牛粪。
只听他继续哭道，“黑大哥跑了、黑二哥两口子也跑了，我的三哥呀……你可不要……”
黑脸胖子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地上的大水牛，然后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
“咦？你这三哥——是被毒蛇给咬了啊。”
说话之间，他还拿了一根棍子去戳了戳那大水牛的一条腿。
只见那牛的腿毛已经被黝黑的血迹浸染了一大片，而出血的地方却隐约有两排齿痕。
牛大壮嘟了嘟嘴，“就是的！你们一定要抓住他啊！那个强盗，他还给我的牲口下毒……”
“这……不是你的三哥吗？”
“对啊！我的三哥啊，我的亲人啊……”
趁着牛大壮嚎哭的间隙，黑脸胖子居然在旁边找到了一头被压断了三条腿的大水牛。
“嘿！这牛没中毒……这得有好几百斤吧……”
他赶紧冲着外面挥挥手，“你们去找几个人来！”
“大家都辛苦一下！我们必须得把这头牛拉回去，这可是唯一的证物了！”
“你们几个！动作麻利一点，趁着它还没断气……”
……
随后，几人便抬着大水牛凯旋离开。
一身正气的亭长也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身后。
不知道为何，牛大壮似乎哭得更伤心了。
“强盗呀！苍天啊！”
“天杀的强盗啊……”
“我的三哥啊，你等我一等吧！”
“黑三哥啊，你可不要饿着呀！”
“你千万等着我……黄泉路上有我给你草！”
……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牛的哞哞声、马的咴咴声……
可是，悲伤已经逆流成河的牛大壮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动静。
直到武吉来到他的身后，一鞭子甩了过去。
“大胡子你嚎什么呢？”
牛大壮愣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
正要冲上去杀了武吉的他，立即便被外面的阵仗给吸引住了。
他一步一步挪出去，口中依旧在喃喃自语。
“三哥呀，我这是到点了呗！”
“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牛头马面？”
牛大壮已经近乎疯魔。
竟然连自己心心念念的黑哥一家子都不认识了。
他却以为那是过来索命的牛头马面。
眼见于此，武吉也觉得心累。
他于是决定不再搭理牛大壮。
他转身把自己之前买好的那台牛车套在自己的肩膀上，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兄弟，你等一下！”
还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牛大壮的喊声。
武吉试探着回过头去。
只见牛大壮牵了一头壮硕的大水牛，匆匆追了上来。
他的脸上笑嘻嘻的，胡子都挤到了耳后。
“你想干嘛？”武吉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
牛大壮也不说话，就硬生生地自己手中的缰绳递了过来。
武吉更加纳闷了，“大胡子，你糊涂了？我没买牛啊！”
“兄弟，你开什么傻缺玩笑！哪有牛车没有牛的？”
“谁会在乎这个呢？只要车咕噜能转就行了！”
“傻兄弟，你这样多不方便！你看，你的那条腿不是有难言之隐吗？”
“我——听我说谢谢你……”
牛大壮露出一脸歉意，“不！不用谢！反倒是大哥应该谢谢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教你一个绝招吧！”
“什么招？”
“你要记住：三角形不易变形。”
“什么是三角形？”
“总之，你下次搭建大棚的时候，尽量做成这种形状——你看……”
武吉便捡起一块干透的牛粪，在地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牛大壮一听就会，“我懂了！大兄弟，哥懂了……你还别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这个玩意似的。”
……
武吉又返回集镇买了一些不入眼的布匹和罐子，然后又换了许多稻谷，然后才满载而归。
一路上，他走得很慢。
他的脑海一直在琢磨一件奇怪的事。
今日的集镇上，他听到许多小孩儿都在传唱一首童谣。
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含义，只依稀记得一些大概的词汇。
“三星出西南，急急走何方！”
“莫死穿九天，千年越流浪！”
寻思了半天，也没有半点头绪！
然而，不知不觉之间，天却已经快黑了。
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今天还算幸运，自己这一趟算是赚大发了。
“牛车，它就得有牛才牛！”
更关键的是，一会可以骂一骂那个姜子牙，还说我有什么血光之灾。
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这一回，我看谁还敢骂我是“傻大吉”！
“老娘”绝对不是好惹的！
得让你们看看“老子”的本事！
从此，绝对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
但，就在这时！
只听一个声音从远处的黄果树边传来！
“喂！你是不是……你是大吉吧？”
武吉闻言便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腿。
衡量再三、不敢搭话。
九龙山上的羞愤遭遇还历历在目。
自己现在也是元气大伤！
都说年少不知精力贵，自己起码也得休养几天吧。
“看来就是他了！傻大吉，你怎么才回来？”
那声音再次传来，而且充满了幽怨。
武吉也顿时不高兴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准叫我傻大吉！”
“真是的！死大吉，你动作再快一点啊！我等了你大半天了。”
那是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年轻女子，脸色白皙、脸庞圆润。
但是武吉丝毫不感兴趣！
不管是什么女子，都影响不了他的速度。
那女子见他还不来气，于是自己先就生起闷气，在原地拼命跺脚！
武吉于是慢悠悠地问道，“你是谁呀？”
“我……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姜艺呀！”
“姜艺呀是谁？不认识……”
那女子又甩了一下手，“不是什么姜艺呀……我叫姜艺！我爹是姜子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