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说牛车一定要牛
大吉有些哭笑不得地骂道，“死胖子，你念叨什么呢？”
“啊！你回来啦？”
“大吉，我的恩人！我的生命之神！你真的回来了吗？”
“这不会是幻觉吧！听说人在中毒之后，会看到好几个太阳……”
大吉忽然转过身去，疑惑地问道，“矮胖，你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什么什么奇怪的声音？”
“为什么我一直感觉天上有什么东西，在呜呜呜地叫着呢？”
“没有呀！大吉你不要吓我啊！我真的还不想死……”
大吉于是不再搭理他，拼命把他拖到了板车上面。
然后就用力拉着板车，一撅一拐地向山下走去。
“我就说嘛！大吉一点也不傻！”
“你看！你还会制作牛车……”
大吉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混蛋！说谁傻呢？说谁是牛呢？”
“别生气啊！大哥，我不是说你。”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大吉累的发慌，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你得感谢你爹……”
张矮胖连忙不迭地说道，“对！对！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你是我的亲爹！”
大吉把手中的绳子一扔，“你再啰嗦，老子把你推下悬崖去摔成西瓜！”
然后，他才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得感谢你爹的杀猪刀！”
“要不是他的刀，你怎么砍下你那条软趴趴的腿，只怕你早就毒发身亡了！”
“要不是他的刀，老子也砍不来这些毛竹，也做不了这个运尸车！”
咳！这死胖子真重！虽然少了半条腿，可也剩有接近两百斤呢！
夜幕之中，一个瘸子，拼命拖着另一个瘸子，缓缓下山而行。
……
等到大吉回到自己的家中，夜已经很深了。
很深，很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一个瘸子还要摸黑赶到张屠夫家去交货呢！
“大郎，你可算是回来啦！”
在两间茅草屋的门口，一个身材消瘦的青丝老妪摸索着走了出来。
大吉咽了咽口水，“娘，我回来了。”
没错。那老妪便是大吉的娘，徐氏。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可惜我这次没有砍到什么大柴。”
徐氏继续答应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吉有些疑惑，“娘……你卡带了吗？”
“你这孩子……大郎，我听他们说，村里的人可能出事了……今天，有一大群人去九龙山逮蛇。到天黑了，还一个人都没回来。”
“他们回不来了。我听宋三叔说，山里有妖怪……”
“儿啊，你看到他们啦？”
“他们都被毒蛇给咬了，都已经死透啦！”
“啊？那你遇到什么危险没有呀？大郎，你等着……”
说话之间，徐氏又摸黑钻进了黑屋子。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串铜贝。
她有些无奈地说道，“大郎，我们要准备搬家了！你明天去一趟集镇，买一个牛车回来，记得再买点粮……”
大吉吓了一跳，“搬家？为什么要搬家？我们在城里还有新房吗？”
“有个串串！大郎，看来啊，这里又待不下去了。”
“为什么又呆不下去了？那些毒蛇也不会下山来攻击我们吧？”
“这不是蛇的问题……你还是不懂！”
“莫非，我们还有什么仇人？或者我们被通缉了？”
“你这个傻大吉！真是什么也不懂……我们哪有什么仇人！”
“不是我不懂，你也从来不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经历了这么些年，我已经能够提前闻到即将要兴起的血腥了……”
“莫非……要打仗了？”
“你别担心，只管听娘的就行了！大郎，记得啊，明天你一早就去集镇。”
说话之间，徐氏就把铜贝递了过来。
但是，大吉并没有伸手。
“大郎，你赶紧拿着呀！”
“娘，这几个钱也买不了牛车啊！光是一头牛就不止几十个铜贝呢……”
“你这傻孩子！怎么尽说胡话？你这不是苍蝇去采花——装蜂吗？
“我……我什么也没说呀？”
“你看你——傻大吉，谁说牛车一定要有牛啊？”
“你的意思是……牛车只有车，没有牛？”
“傻大吉，我们费钱买那畜生干嘛！你不就是牛吗？到时候把所有的家当都往车上一放，你拉着就走了！”
大吉一愣，呜呼！
张矮胖诚不欺我！
但是也没办法，他悄悄地撇了撇嘴，便默默地把铜贝接了过来。
然后，他便循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床铺，和衣躺下。
身后传来徐氏的嘟囔，“这孩子，怎么才进山几天时间，就好像从里到外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吉也不理会，只是在心里抱怨着！
什么穿越？穿什么穿！越什么越！
这该死的狗血剧情！
不由得想起往时往日的自己，此刻应该正在25c的空调屋里，像葛大爷一样斜躺着。
刷着小视频，听着周杰伦。
心情好了就任性地熬熬夜，明天起床还是祖国的花朵。
可是，现在呢？
这才几天时间，总有一群刁民想害朕！
真是前路漫漫、前途未卜！
再看看自己的四周，除了自己的思想之外，清一色的全是原生态，就连这具肉体都是……
好吧！自己兜兜转转，活了半生。
归来还是少年，似乎又重新活成了全村的希望！可这有什么用呢？
算了！凑合睡吧！
也许梦醒之后，自己就会回到席梦思上面。
……
倒计时。
第三日。
其实，大家都知道——
在让人不断失望的这件事上面，命运是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的。
天亮之后，等到大吉拖着腿往镇上走去的时候，他便明白——自己会逐渐接受命运的安排。
终有一日，他会成为那个纯粹的大吉。
可他依旧非常烦躁，浑身不得劲。
因为当他出门的时候，头顶的那个蜂鸣声再度响起。
“嗡——嗡……”
但是重复的动作他做了一遍又一遍，结局却是一成不变——
仰头望去，除了蓝天白云，什么也没有。
出了宋家庄，便有一条从九龙山流下的的小溪——也叫做龙底河。
大吉过桥的时候，便听见河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大吉！”
那是一个正在悠然垂钓的白发老头。
大热的天，却背了一件深绿的蓑衣，莫非当自己是丛林小分队呢？
大吉疑惑地喊道，“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来做我姜子牙的徒弟？”
“你叫什么？姜子牙？”
“呸呸呸！叫师父——”
姜子牙重重地把手中的竹竿拍打在龙底河的水面上，激起一长串水花。
大吉这下全明白了！
这憨批傻大吉，哪里是什么后世的武大郎！
他根本就是姜子牙的凡人徒弟！
武吉！没用的武吉。
哎！自己早该猜到的！
怪只怪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接二连三、消化不完。
他这脑子——看来人类一直都在进化！
莫非，三千年前的脑容量已经装不下我的智慧吗？
“喂！你愣着干嘛？叫师父呀！”
姜子牙的话语打断了正在读取数据的大吉的思路。
大吉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喊道，“我跟着你学什么？”
姜子牙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学啥都行。”
大吉想了下自己的处境，便挑衅道，“那你会救命吗？你会珠心算和微积分吗？”
“对！我会算命啊！我随便算一卦，便知道危机有几分！”
没错！绝对是那个给人卜卦的老头！错不了……
说话之间，姜子牙已经弯腰捡起几块鹅卵石。
然后，他随手便往地上一扔……
“这个卦象真是……不好！不好！金木相战，必见血光！”
“你这老道，咒谁呢？”
“武吉，我看你二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
大吉有些心虚地犟道，“哼！我不姓武！你找错人了！”
姜子牙也不狡辩，只是自顾自地傻笑着。
“我不着急！总有一日，你会回来找我的，你会和我手拉手去拯救世界的！”
大吉转身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同时也默默念叨着。
“姜子牙，我不相信你！”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