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熟地
第七章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图书馆附近，言笑笑刚好吃完了最后一口烤冷面，收拾了一下将只剩下点酱汁的纸碗扔进垃圾桶，然后跟齐杏告别：“我打算自习去，先不回宿舍了。”
“怎么突然要自习？”齐杏有些惊讶，不过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没有多问，摆摆手就独自继续往宿舍方向走。
这还是言笑笑第一次在非考试周来到自习室。
自习室里并不冷清，大多数座位上已经坐了埋头学习的人，或是堆放着一摞一摞的书本。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考试时才临时抱佛脚，平时就一直刻苦用功的也大有人在。
言笑笑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戴上耳机。
她的书包里正好有下午上课用的解剖学课本，从聂清湛给的笔记里找出解剖学的那一本，言笑笑对照着，在书上总结起重点来。
聂清湛的笔记十分的简洁明了，每一章一个树状图表明了重点和学习思路，记几个关键词，有时候会额外补充一些相关的方子和文献名称加页数，这些是言笑笑暂时还看不懂的。而言笑笑目前并没有那么多知识储备，仅靠零星几个字词的提示大概是背不下来的。于是便只学着他的方法，自己再总结出一份更详细、更适合自己的重点。
第一次自己主动学习，言笑笑坚持到了晚上七点多，看看时间觉得已经学了快两个小时了，实在是疲惫不堪，终于收拾东西默默出了自习室。
言笑笑小幅度的伸了个懒腰，觉得学习完浑身都酸痛着，奇妙的是心里倒是很轻松，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其实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抗拒学习。言笑笑心想，希望能坚持下去吧。
刚一踏进宿舍门，齐杏就扑过来抱住她，哭丧着脸：“笑笑，我找不到可以打听夏晋有没有结婚的渠道。”
言笑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茫然拍拍齐杏的背：“啊，什么？”
“我问了我认识的学长学姐，但是夏晋今年才到我们校区来，他们都不是很了解他。我还上我们学校官网查了教师信息，还去微博搜他的名字，都查不到他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言笑笑想起来了，不仅扶额：“原来你还在纠结这个事啊。”
尚思弦提着热水壶路过，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室友，好奇地问：“什么事啊？”
言笑笑开口前就被齐杏捂住了嘴，对着尚思弦抢先道：“不告诉你。”
尚思弦摇摇头，不甚在意地走开了。
齐杏继续抱着言笑笑撒娇：“怎么办啊笑笑，要不你去帮我问问吧。“
“我怎么帮你。”言笑笑这种社交恐惧，认识的人还不如齐杏多。
齐杏嘿嘿一笑，终于说出了实话：“我虽然没有从我认识的学姐们那里打听到夏晋的婚姻状况，但是我打听到了另一个重要信息。”
齐杏在这里卖关子似的顿了一下。
“我有个学姐之前去聂家医馆那里跟诊过，她说夏晋是聂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言笑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吧！我听说的时候也一样惊讶！聂老先生一共才收了几个徒弟，各个说出来现在都名头响亮，他这么年轻就能成为聂老先生的徒弟，这也太厉害了吧！以后肯定有前途！”齐杏时刻不忘吹一波夏晋。
惭愧的是言笑笑在此之前压根没关注过自己专业有什么专家，连聂老先生到底有多么传奇，也是之前听室友说才上网去查了一下。她惊讶的是，聂清湛和夏晋原来是这么认识的。
“是是是，有前途，未来校长就是他了。”又一次路过、并听到了一点的尚思弦凉凉道。
齐杏立刻炸毛了：“不是说不告诉你的吗！”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不就是夏晋吗。”尚思弦耸耸肩，“你今晚在宿舍一会傻笑一会嚎叫的，一看就是坠入情网的样子，难道你加上他微信了？”
齐杏一下子泄气了似的：“没有。”
既然尚思弦已经知道了，于是就变成了三个人的讨论。
“我还听说，夏晋和聂家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周末经常去聂家吃饭。这岂不是说明他和聂清湛关系也很好。”齐杏眼巴巴地看着言笑笑。
尚思弦也看着她：“这好办，言笑笑不是认识聂清湛吗，你去帮齐杏问问呗。”
认识是认识……但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可以打听这种事情的程度吧！
而且她平时对聂清湛这种各方面都很强大的大神，一向是有些敬畏的，和他相处恨不得低头喊“老师”，怎么敢问他这种问题……
言笑笑誓死不从。
但她显然是禁受不住两位室友一同的威逼利诱，很快聂清湛手机上收到一条新消息。
“学长，请问你知道夏晋老师结婚了吗？”
“啧啧，你对他说话怎么毕恭毕敬的。”齐杏调侃道。
言笑笑瞪着她，作势要撤回消息。齐杏连忙拦着：“别，那啥，跟这种大佬说话，毕恭毕敬完全可以理解，是我我也一样！”
三双眼睛紧紧盯着言笑笑的屏幕，等了一会对话框那头毫无动静。
言笑笑便拿起手机：“估计是有事没看到，咱们该干啥干啥去吧，他要是回了我告诉你们。”
齐杏眼睛还看着言笑笑的手机，问：“之前你给聂清湛发消息，他一般多久回啊。”
“不一定，有时候快有时候慢。”言笑笑拿衣服准备去洗澡，同时劝齐杏稍安勿躁，“你别急，他要是回复我我第一时间给你看。”
聂清湛的消息，是在言笑笑洗完了澡，爬上床之后才姗姗来迟。
却不是回复她的问题，而是问她：“我给你的笔记你看了吗？”
言笑笑老老实实回答：“看了一点，今天照着你笔记的思路整理了两个单元的伤寒。”
“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
“挺好的，感觉用你的方法归纳一遍会好背许多。困难的话，现在好像还没有，只是你在旁边记的一些课外的方子我不太懂，不过不影响理解课本。”
聂清湛说：“那些是我认为和课本上说的相关的或者补充的，有时间你也可以多了解一点，我可以借给你书。”
言笑笑想起他看的那些晦涩的医籍，下意识婉拒：“我还是先熟悉一下课内的吧……我想先把考试成绩提高一点。”
聂清湛就说：“好，那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言笑笑打了个谢谢学长发过去。
然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怎么这就结束话题了，明明室友托她问的那件大事还没有得到答案呢。
估计上一条询问的信息他没有看到吧，言笑笑这样猜测，于是又发了一遍：“学长，我想问一下，夏晋老师他结婚了吗？”
聂清湛少见的发了一串省略号。
言笑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发了个睁着无辜大眼睛的小猫表情包。
“为什么问我？”
“本来不应该打扰你的，但是问别人都不知道……看上次你和夏老师说话，感觉你们好像挺熟的。”言笑笑连忙解释。
聂清湛依然没有回答，又问她：“你还问了别人？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言笑笑当然不能出卖室友，含糊其辞道：“就是有点好奇。”
饶是聂清湛这种平时从不多说什么的淡漠性子，在听到她这过分拙劣的借口时，都忍不住发了一句：“你的好奇心都已经旺盛到这种地步了？”
言笑笑觉得自己再说下去真的会尴尬到无法收场。
好在过了一会，聂清湛自己主动给她发了一张截图。
那是张聂清湛和夏晋的聊天截图。
聂清湛：你结婚了吗？
夏晋：我结婚？跟谁？
聂清湛：你现在还是单身？
夏晋：……
夏晋：对，没错，怎么着吧（微笑）
言笑笑看见截图上夏晋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表情，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她把截图拿去给齐杏看，齐杏激动地给了她一个熊抱，然后在寝室狭小的空间内上蹿下跳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
尚思弦都不用问，看见齐杏的反应就知道答案了，拉着言笑笑直摇头：“完了完了，这孩子疯了。”
言笑笑还是给她看了那张截图，尚思弦的反应倒是和言笑笑一致，指着那个不友好的微笑表情笑了好一会，跟言笑笑说：“看这冲出屏幕的怨念，夏晋老师估计是单身很久了。”然后又不由感叹道：“长这么好看还单身，真是让人想不到！”
言笑笑点头赞同，随口猜测道：“可能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大家都想不到他还是单身，反而就不容易脱单了。”
尚思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照你这个说法，齐杏这次岂不是误打误撞捡到宝了？”
言笑笑持保留意见。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师生恋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她犹豫要不要提醒齐杏一下，想想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夏晋还完全不知情，似乎说什么都有点太早了。
这时外出和男朋友约会的室友宁婧刚好回宿舍，一推开门就看见齐杏在宿舍中央欢天喜地的样子。
“怎么高兴成这样？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消息，明天不上课吗？”宁婧满怀希望地看着尚且理智的言笑笑和尚思弦。
齐杏冲过来抱住宁婧：“比不上课还好！我们刚刚打听到夏晋是单身！”
于是宁婧的表情瞬间从期待转向了冷漠。
“只是这样而已？我还以为不上课呢。”
言笑笑和尚思弦对视一眼，都想起宁婧谈恋爱之后常常不在宿舍，貌似刚好错过了所有齐杏对夏晋的情感转变。
“那个，齐杏喜欢夏晋这个事，你是知道的吧？”尚思弦提醒了一下。
宁婧睁大了眼睛看着齐杏，万分惊讶地捂住了嘴。过了好一会她才恢复语言能力似的，嗫嚅着挤出一句。
“那个，咱们辅导员也喜欢夏晋这个事，你们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