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玩偶：大奖
汽车离开停车场开上公路, 两边道路旁的景色在不断后退，汇入车流的车子车身是漂亮的白色，比起严肃的黑更令人精神放松。车内空间大, 车座沙发柔软，坐起来很舒适。车窗没有开启, 开启空调的车内循环着的空气并不难闻，是舒缓的淡淡的, 自然而清新的味道。车内并没有摆放对孕妇不舒适的香薰，这是按时清洁带来的舒适的味道。
小出枫和甚尔的家在池袋, 池袋和浅草的距离不远, 路程不长, 对想出门散心的孕妇来说是合适的乘车时间。四人坐在车上，都没有出声——因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出枫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接近预产期, 人也更容易疲劳。即使是看起来很有活力的小出枫，连续两天的外出应该都让她消耗了不少精神。初冬的阳光并不炽热，温温柔柔地从窗外照射下来，伴随着舒适的环境和甚尔此刻平稳的车技, 一起打造了令她安心的空间。
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中，车子逐渐从公路的车流中分离，顺着池袋的街道开着驶入了一片住宅区, 在公寓楼的地下停车场停放了车辆。东京的公寓楼不便宜, 从他们家的选址可以看出来他们过得并不拮据。小出枫的觉很浅，在车子停下时她就已经感受到了外界环境的变化，从睡梦中醒来。
“到了, ”她说, “真快啊。”
在甚尔弯腰帮助小出枫解开安全带时, 夏油杰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白仓望还坐在车上, 他的目光在地下停车场简单扫过，在心中记下了停车场的构造和逃生路线。
这时，夏油杰走到了他的车窗旁低头看向他，嘴唇微动。
白仓望读出了夏油杰的唇语——地下停车场一切正常。作为大楼的最底层，阴暗的地下室往往会有咒灵盘踞，但今天他们进入的公寓楼还是很干净的，地下停车场也没有什么咒灵在游荡。
他也已经用自己的眼睛看过了，他和夏油杰的判断是一致的。这里毕竟是甚尔选择的居住处，这个男人应该也不会允许咒灵出现在家人的身边，特别是待产的小出枫的身边。有可能是因为咒灵被他处理了，这座公寓楼的地下才没有咒灵。今天的甚尔会陪小出枫出现在浅草寺，大约也和她昨天抽到的凶签有关。
安全扣被解开的清脆响声在安静的车内响起，小出枫和甚尔身上的安全带都被解开了。车门推开，比起地面更冷一些的地下室温度便清晰可见。白仓望才打开车门，就听见甚尔对他说：“熊你们搬上来。”
“好。”
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白仓望应着声，回身伸手探向那只坐在车后座沙发上的棕色大熊。触手的是柔软的毛绒感，抓在手中时让人担忧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扯下它身上的毛发。抱着熊的前臂，白仓望把它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方便过会儿下车后把它拉出来。
也不知道是车内的空调温度舒适，还是玩偶熊的制作材料好。柔软的毛绒才抓在手中一会儿，就让白仓望感受到了温热。接近人体温度的玩偶熊抱起来很温暖，凑近一些，似乎还……
等等。
触摸在熊爪上的掌心上移，顺着玩偶熊的腹部抚上胸前。掌心按压，摸到的是弹性十足的棉花。低头用脸颊贴着它的腹部，白仓望合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夏油杰在车外问他，“拿不出来吗？”
“不，可以拿出来。”他抬起头说，“但我觉得最好不要。”
“什么意思？”
白仓望回头下车，抓着夏油杰的手按在了玩偶熊的胸腔。夏油杰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他询问的目光向白仓望投来，得到了好友肯定的回应。
“看来我们感受到的都一样。”白仓望松开夏油杰的手，他对看着这边的甚尔问，“甚尔先生，能详细说说你的玩偶是怎么来的吗？”
“都说了是抽奖来的啊。”甚尔扶着小出枫，语气自然，“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常有这种做活动的抽奖吗。”
小出枫笑了笑，帮他补充道：“今天你们在浅草寺看见过我们，对吗？在那之前，我在神社外的仲见世商店街发现了这家店的抽奖活动。你们看到我的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人，就是在等他带着店员去放这只玩偶熊。”
玩偶熊的来历并不稀奇，就是甚尔和小出枫在逛街时顺便参与了一下商店的抽奖活动，走运才得到的。甚尔和它有过一段长时间的接触，但他看起来对这只熊的态度很平常，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很奇怪白仓望和夏油杰的反应。
“神神叨叨的。”他砸了咂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刚才那个五条家的看出什么了？这只熊有什么问题？要扔我就扔了。”
五条悟已经到附近了，把地址和地下停车场的位置发给他，白仓望说：“这只熊有心跳。”
“原来是有——啊？？？”
男人不置可否的神色瞬间转变，他大踏步上前伸手在玩偶熊胸腔一通乱按，但他说：“没有啊，你们感觉错了吧。”
夏油杰和白仓望对视一眼，两人在甚尔的手还没有伸回去之前同时伸手。这次掌心下的感觉不会出错，鼓动的心跳非常微弱，但它以平稳的心率跳动着，就像手下的玩偶熊并不是玩偶，而是一个真实的生命。在三人陷入沉默时，小出枫笑着说：“既然这样，把玩偶熊拆开看看吧。玩偶身上一般会有拉链，拉下来可以看看里面是什么，验证一下哦。”
甚尔说：“……啊？你怎么就相信这两个小鬼的话了，这玩意儿真的很普通啊……不是，你真的相信玩偶会有心跳？！”
男人的震惊几乎写在脸上，让小出枫轻松写意的笑容更加愉快，她说：“这个世界上奇妙的事物可不少，甚尔。我还记得签文的提示……逢凶化吉，贵人相助。如果小望觉得有必要在意，我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唯一一个彻底的普通人小出枫想法坚定，这让甚尔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辩论的话语，只好说，“这样啊，那就拆吧。”
有了甚尔和小出枫的发话，白仓望把玩偶熊平摊放在后座上，它的两条腿自然下垂，平躺的姿态让胸腹部自然地朝上。
夏油杰帮助扶着玩偶熊庞大的身体，白仓望身形小一些，轻松地在车内把玩偶的身体翻了一遍，说：“没有拉链，也没有开口设计。”
甚尔：“接着。”
他从裤子口袋中翻出一把小匕首，准确地抛到了车内，落在白仓望的眼前。甚尔站在小出枫的身边，暗示很明显——比起原本当做礼物的玩偶熊，他更在意的是家人。拆熊的事情交给能发现异常的白仓望和夏油杰，他不打算过多插手。
小出枫身边有人守着，白仓望心里也放心不少。也不知道小出枫对甚尔的了解是多少，但听他们两人的沟通以及小出枫表现出来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对非自然的事物接受能力很良好，或许对非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世界有一些了解。
思索间，白仓望握着甚尔给的匕首，摩挲数秒后找到了开启的构造。这是一把弹出式的伸缩匕首，匕首的刀身藏在把手里，通过弹簧机关弹出。银光闪闪的匕首非常锋利，顺着棕色玩偶熊的外皮布料轻轻一刮，内里填充的棉花就已经外翻溢出，出现在眼前。
顺着刚才发现心跳的位置，白仓望和夏油杰一起拉开玩偶里的棉花往里探查。将近三米的玩偶熊很大，但除去四肢的长度外，腹腔也不过是一米左右。不一会儿，棉花就被掏出来了。
寂静的地下室，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熟悉的好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说：“来了！你们在干什么？车子坏了？”
五条悟赶来了，即使是在昏暗的地下室里他也仍
旧戴着眼镜。他的步伐没有丝毫影响，还是走得那么潇洒——但这脚步在走到白仓望和夏油杰身边时，乱了几声。
五条悟：“……不是吧，真的啊，报警吗。”
他的三连疑问，也是在场几人心中的想法。
白仓望拉开了棉絮，只见填充着棉花的玩偶熊体内，位于胸口的位置盛着一颗没有鲜血却在不停跳动的心脏。心脏跳动时缩张，像极了一颗位于生物体内的活着的心脏。心脏的两侧，同样作为玩偶熊的填充物躺在棉花中的，是两个沉睡着的非常幼小的短发的小女孩。
“还活着。”白仓望说，“是人。”
她们呼吸微弱，但心跳与那颗跳动的心脏保持一致，平稳而微弱地跃动着。两个小女孩大约只有三四岁，身上只穿着破旧的白色t恤，浅棕色发的小女孩紧紧搂着黑发的小女孩，那颗心脏就在两人的中间，伸出的血管连接着她们两人，以及玩偶熊头颅。
小出枫一手掩住了口鼻，甚尔脸色非常之差劲，轻声对她说着什么，但她摇了摇头。
“我要留在这里。”她说，“既然是我们带回来的，我们要负责，甚尔。至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你再好好告诉我。”
甚尔看着她，说：“我知道了。”
“是隐藏气息的结界，难怪连你都没有发现。你们从哪里搞来这么大的怪东西？”五条悟对甚尔说着，拉开了墨镜，苍蓝色的眼眸盯着玩偶熊以及熊体内的景象，“……等等，不是吧，这结界望用匕首就破开了？”
被五条悟点到名字，白仓望却没有及时回应。他一只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轻轻捏着那颗心脏，顺着鲜红的肉切下。他面无表情切割心脏的样子让夏油杰和五条悟一时间都非常不适应，两人偷偷交换着视线，察觉到了彼此相同的感悟。
左心室和右心室都在白仓望的手中被切开，顺着切割处，夹杂着浑浊的黑色的红色的粘稠血液缓缓流动下来。两处鲜红的肉块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还没等夏油杰看清，白仓望已经将指尖深入切开的切口。下一秒，有着精美外表的两颗黑色宝石被他捏在指尖取出了。
白皙修长的指尖沾上了粘稠的黑红色，白仓望说：“找到了，支撑着结界和她们的是这两个东西。”
两颗黑色的宝石内还有着不同的花纹，一个是晴天娃娃似的人偶图案，另一个隐约可以看出是一枚相机镜头的纹样。宝石外包裹着银色雕花装饰金属外壳，在取出宝石后，那颗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缓慢，快要停止了。
夏油杰有些紧张：“她们……”
“她们没事。”白仓望说。
淡淡的金色碎光从他指尖流向两颗黑色的宝石，施加了治愈术的宝石肉眼可见地迅速褪去墨色。银色的金属外壳打开、变型，不一会儿，出现在白仓望手中的是一枚红色与一枚浅棕色的宝石。他把两枚宝石放回小女孩们的身边，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宝石分别融入了她们的身体。
神奇的一幕让小出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紧紧牵着甚尔的手，甚尔站在她的身边，说：“都还活着。”
五条悟也肯定地点头：“刚才快死了，但现在没什么事了。望，解释一下？”
白仓望点点头，这时，小出枫取出了纸巾递给他。他微微笑了笑，说：“谢谢。”
等白仓望低头把手上的血液擦掉，才招呼着夏油杰一起把两个小女孩从玩偶熊里抱出来，他抱着黑色短发的小女孩，用衣袖擦干净沾到了她的脸颊的浅浅血迹。
“科技发展，当人类的精神体能数据化上传，也就能被下载到载体中保存了。她们的精神体——也就是灵魂被抽取，保存在这两颗宝石中，遭遇了污染……因污染生成的结界极具隐蔽性，但很巧，我有处理它的经验。”他轻声说，“你们看
到的这两颗宝石，我曾经见过。它是用来储存污染的，但我见过的那一颗和今天的这两颗还有一些不一样。今天的这两颗宝石还有生命力，只要祛除污染，就能回到原本的状态。”
这还要感谢江之岛盾子。
不久之前，2005年的江之岛盾子被他抓捕，在星舰内自称着“魔女”进行魔女化。那时候的她和刚才的两个小女孩的状态是很相似的。至于相似的黑色宝石则是在qb身上得到的，得到后放在星舰内保管解析。也是有那一颗宝石的解析材料，他才能在见到眼前的两颗黑色的宝石时认出它们。
有了眼前的女孩和宝石，他也确定了一件事情——qb已经来到2002年的这个世界了。已经成茧建立了结界、即将化身魔女的这两个孩子绝对不是偶然出现在甚尔和小出枫身边的，这一切还值得深挖。
白仓望看向甚尔，说：“你手气不错，抽到大奖了。”
甚尔：“……”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