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见面：交流
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结束了这一场战斗, 离开训练模式回到训练区，身影重新站在那宽阔的白色大厅时，白仓望打开了观战区与训练区内的通话广播。
“欢迎来到苍星号, 降谷零先生。”
少年温和的声音在训练区内突兀响起, 猝不及防，让降谷零心下一惊。在听清了那个声音时, 他不禁呼吸一滞——太耳熟了！
但是, 这怎么可能……？！
“他回来了。”身边, 诸伏景光已经收起了那把狙击枪，对他说着，“我们去见他吧。”
降谷零低声说，“你知道那个在说话的人是谁？”
诸伏景光当然知道那个声音是谁的，“是这个星舰的主人, 苍星的首领……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意外。”
“我的表情有这么好猜吗？”降谷零把诸伏景光作为苏格兰时使用的狙击枪放回贝斯琴包, 背在背后。听了诸伏景光的话, 他摸了摸脸颊，百分百确认自己的脸上没有出现很明显的表情。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 但你也没有变很多啊。”诸伏景光说着, 摸了摸下巴，“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那种, 听到了熟人的声音的表情？难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太敏锐了！
不，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是他的好友, 才会这么懂他。
“我不确定，但是他的声音对我来说确实很耳熟。”
可是, 【苍星的首领】这样的称号, 和那个少年放在一起……
降谷零摇了摇头：“算了, 现在说这些不如直接跟你去见他，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想到的那个少年，一见便知。”
在谈话间，那个广播没有再响起，声音的主人也仅仅只说了那一句话。那个人好像胜券在握，知道诸伏景光一定会带着他去到面前。降谷零抬起头，他没有在这个训练区内看到什么监控的摄像头，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一定在看着这一切，也一定知道他们在这里说些什么。
“走吧，景。带我去见他。”
他主动往前迈步，诸伏景光见状，转身带路。两人顺着训练区的一侧登上楼梯，洁白的阶梯被刚刚还在废墟、雨林奔跑的靴子踩上去也没有沾染灰尘，又或者是那鞋底根本没有沾上什么泥土尘埃。但身体运动后的炙热感还在，仅有两局的高强度战斗带给身体的兴奋和些许的疲劳也在。在刚才的那个世界中，只有自己是真实的。
楼梯最上方有宽敞的平台，站在平台边缘能够俯瞰整个训练区。平台一侧的门已经敞开，有一个房间正在等待着他们的进入。降谷零跟着诸伏景光走进去，这才发现，训练区内不仅只有训练场地，在这个房间里还有着一个观战区。
这是如同电影院一般的装修，整齐地以阶梯型排列的座位最前排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大屏幕上，正在回放着一个雨林中变异植物张牙舞爪地占据地盘的景象。降谷零站在门口往里看去，与坐在最中间的座位的少年对上了目光。
“终于见面了，降谷先生。还是说……我应该称呼你【安室先生】？”
月白色的发下，一双金眸盈着笑意。那个少年穿着休闲日常&o衫，四分裤下修长的双腿踩着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十分邻家，十分无害，和这个星舰格格不入。降谷零眸色微沉，他看着那个少年，细细地打量着他。视线在少年的面颊上描摹，此刻的降谷零已经百分百确认，那就是他见过的——
白仓望。
降谷零一言不发地把目光往后扫，白仓望身边的三个人被他一个个收入眼底，越是观察，越是心惊。在从组织那里得到调查苍星的任务后，他就对苍星展开了了解，组织给的明确信息中只提到了【苏格兰】就是被苍星的成员带走的，对他来说第一步要动手查的，就是疑似苍星的成员了。
最明显的，也是直接被传到他手上的相关资料中提到的，就是坐在白仓望身边翘着二郎腿，单手支着脸颊的那个红发的青年。没记错的话，他就是之前在公交车事件中用吉他打倒了罪犯的那个在网络上热度颇高的“公交车英雄”，组织&s对他很忌惮，琴酒转告中就特地点名了要先调查他。
不仅仅是这个红发的男人，在另一旁坐着的黑色长发的男人也很眼熟，降谷零微微蹙眉，他很快就回忆起来了——在某个综艺节目中，贝尔摩德以女演员的身份参与录制节目，实际上是要调查那里的“外场村”。外场村里有“活着的尸体”的传闻，但那已经是个已经荒废了很久的空村子了，里面没有住民。贝尔摩德的行动得到的信息没有透露给他太多，但他后来找到综艺节目看，也看出了不少门道。
这个黑发的青年是一名杀手，村子里的尸体也都是真的会动，而不是什么道具。组织为了这个派人调查，大约也是想搞清楚尸体复活的真相。
最后站在白仓望身边的一个小孩子他不熟悉，但在公交车事件上他和红发青年有短暂的同框出现，降谷零也对他投入过一些关注，但得到的信息并不多。
这些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此刻，他们却气场平和地坐在椅子上，簇拥着中间那位白发金瞳的，温和笑着的少年。
“……小望。”降谷零面色严肃，他往前走，走到了白仓望的前方，低头注视着这与记忆中完全一致的笑容，“你是白仓望，是吗？”
“是我。”
少年抬起手，轻拍掌心。他的掌声刚落，那空地上便旋转着从地面升起两个柔软的座椅。
“坐下来谈吧。”
降谷零把装着狙击枪的琴包放在一旁，他和诸伏景光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便坐在白仓望面前的座椅。诸伏景光坐在他的身旁，和白仓望身后的那几位苍星的成员一样耐心听着，没有插入他们的对话。
播放着训练区视频回放的大屏幕画面变动，屏幕的光彩投在略显昏暗的观影厅里，将白仓望的金瞳染上了些许奇异的色彩。降谷零没有往那个屏幕看，那里面不是刚才他和诸伏景光训练时的影像，只是单纯的灾难场景。
张牙舞爪的变异植物把雨林当成地盘，向外扩张，占据了周围的其他城市。城市里的植物们被变异植物感染，爆发出长而粗壮的枝叶，根系崩裂了大地，花瓣中一张张长着利齿的腥臭嘴巴上全都是鲜红的血液。这是一个末日的景象，像是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场景，但刚才降谷零已经跟着好友亲自体验过在这群怪物手中逃生的滋味了。
诸伏景光已经带他了解了苍星的科技，眼前看到的这几个簇拥着白仓望的人，特别是那个在组织里已经被记在要解决的小本本上的红发青年，以及被贝尔摩德暗示要注意的黑发青年，苍星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诸伏景光现在的状态，又无声地告诉他，苍星的态度。
他们救了诸伏景光，帮助他钓出组织成员来解决，因此他才会出现在这个星舰里。又因为他们知道诸伏景光的真实身份，他和诸伏景光是好友，现在的苍星才会将他——以追踪着【苏格兰】的组织成员身份现身的他当成客人对待。
在此之前，降谷零还在谨慎着苍星到底为什么要帮助诸伏景光，即使决定站在好友这一边，他也对苍星保持谨慎的态度。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出现在眼前的【苍星的首领】，竟然会是白仓望。
是那个去年开始就经常出现在波洛咖啡厅里，笑着夸赞他手艺很好的，相当亲近他的少年。
【只有安室先生能做出甜度这么恰好的，符合我喜好的少糖甜品哦，我会喜欢来到波洛咖啡厅，也是因为这里有你。】
还是同样的日常的装扮，还是同样的温和的语气，还是同样的没有攻击性的笑容。少年看着他，就像是坐在波洛咖啡厅的座位上用着满带期待的目光，等待着他制作料理时那样亲近。
但他们所在的场地，以及白仓望说出的话，却又一下子把降谷零拉回了现实。
“——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苍星。”白仓望说，“我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既然我们现在都在星舰上，降谷先生，想来你也已经从你的同伴那里知道不少情况了。”
降谷零说：“你知道我是卧底，也知道我是景的朋友。你们救了景，这点我要先说感谢。”
他拍了拍身边的属于苏格兰的琴包。
“我听景说，你们和他目的一致。作为公安警察【降谷零】，我应该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降谷零放缓了语气，“作为【安室透】，我想问你，你是我认识的小望，对吗？”
白仓望笑道：“当然。安室先生，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手艺的那个老顾客。今天我亲自来见你，是想和你成为合作者。你意下如何？”
合作者……
“我明白了。”他说，“如果是你，我能理解为什么你们会救下景，帮助他从【苏格兰】变回他自己。”
他和白仓望的交流不仅局限在波洛咖啡厅，也有与毛利一家一起外出时候的相处。数次接触下来，他也知道白仓望是什么性格的人，如果是他知道了诸伏景光作为警察的真实身份，他确实是会伸出援手的。白仓望多数时候都是平和的，和他的监护人很像。这样的性格或许是来自于他的身体情况，少年是身体脆弱、容易生病的，认识以来，降谷零也听到过不少次这个少年住院的消息。
浅紫色的眸中氤氲着沉重的思绪，降谷零看着眼前的少年，把眼前的白仓望和记忆中的白仓望做对比。白仓望态度温和，确实是以和他好好谈话为方向来和他交流的。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是白仓望，确实是十分合理。但是，他同时还是【苍星的首领】。
为什么是白仓望？
在他的了解中，苍星是有特殊能力的公会组织，目前为止出现的成员都是有特殊能力的人。尽管已经跟有特殊能力的脑花合作，组织也是忌惮着苍星的。
能够成为苍星的首领，白仓望应该也有着特殊能力。
一个体弱多病的未成年首领，要有什么样的特殊能力，才能镇压住这些成员？说到底，是他建立了这个苍星公会吗？还是……
他的目光暗暗扫过白仓望身后的几人，目光凝在红发青年和黑发青年的身上。
——还是说，是这两个成年男人，在暗中掌控了白仓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