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硝子：天使
眼前漂亮的美少年还在微笑着看她, 家入硝子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从很久以前开始，家入硝子就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能看见很多别人看不见的存在，它们长相奇形怪状，有的甚至会伤害他人。每次遇到这样的存在，她也想办法搞掉对方，冬木的“怪物”们都很弱，就算只能简单地拳打脚踢, 她也平安地活到了现在。
但是在今天遇到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她只能拔腿就跑。她清楚自己的实力，没那么大的战斗力跟这种怪物正面对抗。
“你也能看见那玩意儿？你是……刚才那个……你是治疗？”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想出这样的形容词。
毕竟刚才他说的是“痊愈”“祝福”。听起来很像是游戏角色技能的名字, 听起来有些中二。
家入硝子的世界观有点被打破，因为——她也是个治疗啊！但是这种对着怪物用治疗术还能消灭怪物的事情她做不到！
她就是个只能治疗自己治疗别人的普通的治疗啊！
既然当面做了，白仓望也不遮掩, 他说：“对，我是治疗。”
面对在异地相遇的能看见咒灵的少女，白仓望既然选择在她面前用了技能，也不会遮掩太多。目前为止，见到他用技能的只有江户川柯南一人, 同样和少女一样是在危急情况中。
江户川柯南只是个小孩子，又住在家附近, 哪天说漏嘴让织田作之助担心就不好了。因此面对江户川柯南，白仓望会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小朋友也很聪明, 知道他不愿意的想法后也不会再去对外说看到的情况, 再好奇也只是憋着不断地凑到他身边, 自己看白仓望愿意给他看到的。
这是他们默契的约定。
和紧急情况下看到的江户川柯南、以及眼前的少女不同，他和夏油杰的关系初遇时还不算特别亲近，两人都不知道对方能看到咒灵。将过就过的，夏油杰也不知道他的这一面。但在后来的相处中，他的态度也从最初天台上偶遇时的“在他面前装作普通人吧”逐渐过渡到了“让他知道我也看得见咒灵吧”。
时间很漫长，也许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夏油杰，但无论怎样，白仓望也只会把“白仓望”这个角色卡的一面展现给夏油杰知道。
角色卡带来的其他公会成员的存在是他对前世同伴最后的念想，即使使用角色卡，白仓望也希望他们在外人面前是一个个独立的人，而不是“白仓望”。所以，不论是当时天台上精神状况很差的白仓望，还是现在在巷子里的白仓望，都不愿意在别人可能发现的情况下切换角色卡。好像这样做了，“同伴”们就真的变成了一个个冷冰冰的游戏角色。
此刻，听见回答的少女倒吸一口凉气。
“不不，刚才那个根本就是伤害攻击吧！”家入硝子大为震撼，“就算是我也没有想到对它们用治疗，感觉也不会有用。”
家入硝子的疑问要解答起来也很简单。
“我刚才用的确实是治疗术。”白仓望说，“对我来说，这些咒灵从黑暗里诞生，光属性的攻击是最好的克制，但是经过刚才的试验，光属性的治疗也是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硝子吧，家入硝子。”少女说着，“我也是治疗，我也可以这样吗？我也想打怪！”
少女和他不一样，是有咒力的咒术师，她当着白仓望的面治疗了膝盖上摔倒产生的擦伤。
术式发动的过程中，白仓望没有发现光元素，他携带的力量和家入硝子、夏油杰这些咒术师的都是不一样的体系。
但家入硝子的力量和咒灵有明显的不同，如果用正负来形容，夏油杰以及咒灵们的咒力都是负值，而家入硝子发动的术式能够把咒力从负值转变成正值，达到治愈而不是伤害的效果。
既然这样，换一种想法，家入硝子并不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简单解释了正负值的理论，白仓望说：“咒灵本身就是负面的产物，你的术式能够把负值反转成正值，所以才能够治疗自己。”
“不仅如此，我还能治疗别人。”家入硝子点点头，突然悟了，“你不会是想说，对着咒灵输出正值的力量——”
“多到承受不了的程度，就会撑爆。”白仓望掌心握拳，然后打开五指，“和光暗克制一样，也可以达到属性克制。”
家入硝子理解了，同时她捂了捂额头，叹着气。
“前提是我要有那么多的力量能把对面塞爆……”
家入硝子也是自己一个人摸索，和夏油杰很像，都是生活在普通人世界里的拥有咒力和术式，能看到咒灵的人。原本，她以为自己的“特殊”就只是这份治疗的能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今天和白仓望的相遇，让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动力。
简单来说，只要想办法变强，提升力量就好了吧！
“你是什么秘密组织的人吗？身负特殊力量的我终于要找到组织了吗？拜托了，介绍给我吧！”家入硝子摆出了超级认真的目光眨着眼睛，“这个世界上一定不只有我和你能看见咒灵，如果有什么秘密组织、特殊机构，我想加入然后变强，提升咒力，塞爆咒灵！”
住在冬木，家入硝子也听说过一些论坛上的传闻，比如什么童年时期曾经在半夜从窗外看见特效一样打架的炫彩的光……但是大家都是把这些当都市怪谈说着就算了，谁也没想到真的会有，只有家入硝子一直在想这些是不是真的。
今天梦想成真，真的找到了同类，她也十分开心。
“秘密组织啊……”
这样的特殊机构，白仓望只知道咒术界的总监会和高专。但无论是他还是夏油杰都只知道世界上存在咒灵，总监会是负责解决咒灵的机构，高专是培育咒术师的学校之一，再多的内容不是他们这样刚接触咒术界的人知道的。
对于是否进入咒术界，还是要看个人了解信息后的选择。总之，家入硝子希望找到同伴的想法，他已经清楚了解了。
“我认识一个朋友，和你很像，要和他聊聊吗？”
“好耶！不过我没带手机，你把号码告诉我，你自己的也要告诉我哦！”
威胁消失，家入硝子也不急着回家，跟在白仓望身边不停地说着话。他们交换了名字，家入硝子也直接用名字来称呼他。
咒灵的威胁解除，白仓望没有现在就走。眼前的少女还穿着睡衣，在这么黑的夜晚非常不安全。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少女也没有拒绝，她还有很多话想说。
“其实这种情况不多，我自己回去也可以，但还是谢谢你啦！之前冬木也有咒灵，但是大部分都很弱。是最近才出现这么强的咒灵。”
白仓望说：“能跟它较量那么久，你很厉害。”
被这样夸奖，少女嘿嘿一笑，明显很开心，“你呢？这么晚出来是因为发现危机，出来解决咒灵吗？要是还有咒灵，让我和你一起吧！”
发现危机是真，解决咒灵就不是了。还没等白仓望想好怎么回答，系统地图上的引路提示光开始剧烈摇晃，指示光消失，地图罗盘的指针胡乱地转动着。在家入硝子的惊呼中，他们所在的巷子、眼前的世界都开始剧烈摇晃。
【检测到剧烈的时空波动！检测到星域网络！网络连接中……网络连接中断，您正在离线状态，请放心游玩。】
白仓望一愣。
“小心！”
眼前的世界仿佛是故障的电视机中的画面，斑驳噪点铺盖了视野，建筑物炫彩的边缘移动、重叠。这一次，家入硝子拉住了怔神的他的手腕，带着他在剧烈摇晃中看不清的城市街道里跑动着。
“这里我熟，先跟我走，巷子要是塌了会压到我们，先去开阔的地方。”她说着，“这是怎么回事啊？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啊！”
情况紧急，白仓望把刚才听到的系统提示暂且放下，他稳了稳心神，把注意力转回现在两人正在遭遇的情况。
他们远离了巷子，街道上竟然空无一人，空气中蔓延着烧焦的味道，下一刻却又眼前一花，热闹的行人和白天璀璨的日光洒在街道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眼前的画面又恢复了原本的深夜无人的街道。
家入硝子都被这诡异的情况惊得拉着白仓望不停奔跑，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只有白仓望知道发生了什么。
根据系统提示，现在的冬木发生了剧烈的时空波动，他们现在极有可能在本世界和冬木市开辟出来的有着污染的异空间的缝隙里。
果不其然，原本在地图上固定了位置的标志着副本入口的蓝色旋涡开始随机移动，指路的引路标志都已经消失了，就连原本显示的地图都开始疯狂地改变形状，城市的样貌不断改变着。在陌生的城市里，原本地图能避免他迷路，现在白仓望只能迷茫地跟着家入硝子奔跑。
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调出了冬木地图，他的视线紧紧跟着疯狂改变的地图和不断移动的蓝色旋涡入口。地图的每一次改变都不是没有规律的，在其中一次，白仓望又看到了熟悉的城市布局——是现在的城市布局。
在今年的地图上，旋涡入口的位置是和一开始的他知道的一致的，也就是说——副本入口还在原来的位置！
原来，这就是【失控的冬木市】的真相——每到深夜，随机出现的时空波动都会令它维持副本的力量快速流逝，如果一直无人处理，被封存的污染总有一天会倾泻而出，重新在这个城市流淌。被卷入时空波动的他们以外无人发现冬木市的变化，现在唯一能回到正常世界的方法，就是进入副本然后完成任务，成功出来。
“教会！硝子，教会在哪个方向？”
“诶？东南方的山坡上！”家入硝子是个聪明的少女，一听就知道白仓望想做什么，“你要去那里？我带你去！”
少女完全不畏惧可能到来的危险，尽管现在他们正处在混乱的变化中，但她身边有着新认识的同伴，此刻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白仓望也不可能在现在抛下她，家入硝子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没能及时回家，现在被他卷入了失控的冬木市，他有必要让少女平安地回到正常的世界里。
夜晚的凉风在他们身边不断地划过，他们在深夜的、快速变换着样貌的冬木市里奔跑，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他们就像是时空中的过客，仅有身边的存在是唯一的真实。
“硝子，抱歉把你卷入这种情况，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危险，你害怕吗？”
明明处在危险里，家入硝子却笑出了声音，说：“害怕？不可能！比起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地回家，我更愿意和你去你要去的地方，然后一起回去！”
白仓望也笑了，说：“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队友了！”
【您已成功组建队伍。】
【目前队伍人数：两人。】
六翼瞬间展开，纯白的羽翼扑扇出极为有力的风，身披华丽金边白袍祭司服饰的白发少年腾空而起，他的手反握住家入硝子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抱进怀里。金眸中带着笑意，白仓望饶有兴致地欣赏少女呆滞的表情。
“抓稳了~”
纯白羽毛从天空中缓缓飘落，他们远离了喧嚣的地面，远离了时不时进入感官的烧焦的味道，在无阻拦的天空中翱翔。
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世界观剧烈摇动的家入硝子只有一个想法。
“卧槽！”
是天使！
原本就很好看的少年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华贵服饰，深夜偶遇的白发金眸的美少年其实是圣洁高贵的六翼天使，怎么看都像是大晚上做梦才会梦到的画面，家入硝子反复看着白仓望，人都呆了：“我在做梦？”
“咒术师和咒灵都存在了，世界上存在天使也不奇怪吧？”白仓望说着，“放轻松，天空好看吗？”
注意到白仓望十分有礼，没碰到她会觉得不舒服地方。她放松了心情，抬头看向远方。原本令人心里焦急的在黑夜、黄昏、白天来回切换的天空，彩霞和夜幕反复交替，现在在家入硝子的眼里看来，也一点都不可怕了。
“超好看！”她的声音又变得轻快了起来。
“那就好，准备好了，我们要进副本了哦！”
家入硝子也玩游戏，当然听得懂这些话，她笑道：“好耶！我们两个一起组队打本吧！”
目标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十字架塔尖近在眼前，白色的哥特式教堂正被蓝色的旋涡覆盖。教堂镶嵌着玻璃彩窗，在旋涡的光芒下，彩窗也跟着反射出了绚丽的光彩。
越是靠近，冬木市的摇晃越是剧烈，周围的场景也变化得更为频繁，时空波动达到了峰值，这是最不稳定的时候。要是继续逗留，也许他们会被留在不知道哪个时空再也回不来。这里是两个时空的缝隙，不属于原来的世界，想回去只能通过冬木市用尽全力开辟出来的这个异空间。
他们如同自天穹落下的流星，一往无前落入蓝色的旋涡中。
【您已进入副本：失控的冬木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