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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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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哂笑道:“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高高在上的评判我?是你毁了我的人生啊!”

    她说到最后,也不知是哭还是笑,脸上布满了泪痕。

    似是被马匹踢的那一脚过重了,郑挽霜的声音越说越低,通红的双眼却死盯着裴颜不放,不断重复着这些话。

    裴颜被她说的有些烦了。

    她看着跟前形容狼狈的人,冷冷道:“是你自己毁了自己的人生。”

    如果可以这样轻易的便把自己所做的恶给摘除出去,那为什么还要大理寺?

    她虽然不知道郑挽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无论是什么都不该是她可以去拿来伤害别人的理由。

    可此时的郑挽霜却仿佛钻进了一个死胡同,自欺欺人的将一切错都归结于裴颜。

    今日的事在裴颜眉间晕开一片疲惫,带着额角都跟着抽疼。

    她对身旁郎君道:“我想进去了。”

    沈谢颔首,却不忘同长步吩咐道:“将她送回郑府。”

    郑挽霜原本恍惚的脸上,听到这一句后忽然挣扎着尖叫起来,口中喃喃不绝:“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我阿耶会打死我,我不能回去”

    沈谢收回目光,淡淡道:“同那群流寇一起送回去。”

    长步应声,同两名暗卫一起将郑挽霜带离。

    裴颜进门前,朝那几道消失在巷口的人影又看了一眼,至于郑挽霜适才的那几句话,也似乎并未给她心里留下什么痕迹。

    郑挽霜恨郑易,可她倒是不恨裴林训。

    于她而言,她那位阿耶等同生人,既然如此,妄想插手她的人生便更不可能了。

    郑挽霜今日所做之事,无论哪一件都罪责难逃,可眼下沈谢却只是让长步将她送回郑府,明显是准备卖郑易一个人情。

    这事儿若依沈谢以往的性子倒不像是他会做的事,除非

    她状似不经意的侧眸瞅了眼一旁清隽的郎君,怕不是又在放长线钓大鱼。

    沈谢余光瞥见她看自己,脸上却无甚表情,还以为是同自己置气了。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道:“郑易留着还有用。”

    裴颜了然般的点点脑袋,有些惊奇的看他一眼。

    这是说给她听的?

    她倏然停住脚步,沈谢随着她的步子一顿。

    今天的沈谢似乎格外好说话!

    裴颜指指自己的脚,眼睛亮晶晶的,得寸进尺道:“殿下,我脚疼。”

    沈谢对上她隐隐期待着什么的目光,心道许是他方才走快了。

    默了默道:“我走慢些。”

    “”

    添雪忍不住险些扑哧一声笑出来,幸好及时捂住了嘴。

    裴颜无言以对,她鼓起半边脸颊,朝他身后望了两眼。

    沈谢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却见身后除了几株盛开的花树,便只剩他们进来时的小门。

    “嗯?”沈谢不解看她。

    裴颜蔫了吧唧的道:“我在找适才寺里的殿下到哪儿去了!”

    “”

    裴颜脚上的伤说重不重,说轻倒也不轻。

    因着没能及时处理,此刻肿的像个馒头。

    未免季南山担心,她也只说是不小心下山时扭了脚,好在季南山也并未多问。

    她这几日在府中老实养伤,偶尔听着添雪和崔朗从外头听来的消息。

    听说郑挽霜回府后,精神崩溃的有些疯癫,郑易更是特意递了帖子去怀王府,亲自登门赔罪。

    崔朗说到这儿时颇有些不屑,说是这事儿郑易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全都栽在了自家女儿的身上,听的裴颜一阵唏嘘。

    她端起桌上的药碗,酝酿再三这才憋了气一口喝完,瓷碗尚未及放下,便伸手摸了桌上的蜜饯朝嘴里塞。

    她含糊不清道:“那这事儿最后怎么着了?”

    崔朗把自己知道的说给她听:“殿下明面上没怎么追究,但郑易那老狐狸哪能听不懂殿下的言外之意,当天回去就自行领了七十的杖刑,你是不知道,听说险些半条命都打没了。”

    想了想,又安慰她道:“这事儿你也别怪殿下罚的轻了,实在是郑易还有用处。”

    “郑刺史倒是个狠人,”裴颜摇摇头道,“我倒没觉得这罚轻了,依照沈谢的脾性怕是敲打的不轻,不然郑刺史也不会给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这罚起来是容易,可自己给自己定个能让对方满意的罚却不容易。

    定轻了,怕揣度错了对方的意思,定重了,自己这条小命也说不准就没了。

    不得不说,她对沈谢确实是服气的。

    一个蜜饯吃完,舌尖的苦味已渐渐消散。

    蓦地,裴颜想起了先前郑挽霜的话:“说起来,他为什么非要让郑挽霜嫁进怀王府?难道他想回京?”

    崔朗对这点也不太清楚,沈谢只同他说郑易此人有用,他当时听闻普明寺的事只在气头上,倒是忘了问有什么用。

    他和裴颜皆不是容易纠结的性子,倒也没为这茬多做纠缠。

    待裴颜脚伤彻底养好的时候,已是三月末旬。

    天气日益渐暖,却也不知是不是临近清明的缘故,前几日明明还春阳如熙,这几日却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屋里半开着窗子,隐约可以嗅到混杂着草木泥土的芬芳。

    裴颜坐在妆奁前,支棱着下颌看着窗外。

    外头细雨如丝,瞧着似给园中蒙上了一层烟草色。

    从吴州城到长安将近半个月的路程,原本是定在四月初一启程,可裴颜每每看着季南山那双略有不舍的眼睛便忍不住一拖再拖。

    最后决定待清明陪同季南山扫完墓后再走。

    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老人,裴颜一时觉得眼睛有些酸。

    她八岁便来了吴州城,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也是阿翁让她知道了何为亲人。

    她甚至记得清晰,初来时,她阿翁尚还没有华发生满头。

    春雨最是沾衣,她不觉将伞又朝季南山头顶偏了偏。

    季南山笑叹道:“给你阿婆磕个头吧。”

    裴颜也不顾有些湿润的青草,恭恭敬敬的朝着眼前的墓磕了三个头。

    “一转眼我们阿颜都这么大了,是不是和阿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季南山对着墓碑徐徐笑道,“你啊,在下头可要好好保佑阿颜,可别让她在长安受了委屈。”

    裴颜听的眼眶不觉便红了一圈,她抬头看了看天,努力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她强做无事,笑眯眯道:“阿翁,您说什么呢,谁还能欺负我?”

    她笑道:“待我参加完宫宴,我便回来陪您。”

    季南山拍了拍她的手,倒是没做回答。

    他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已出落得婷婷玉立,和刚来吴州城时瘦巴巴的样子截然相反。

    良久,他点头笑道:“好,阿翁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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