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薄礼一份
秦家后院里，大夫人手段狠辣，治家有方，一干小妾和妾室所出的孩子都不敢冒头。
唯有秦小慧的生母早亡，大夫人不知为何对她格外优待，做主单为她一人辟了院子，身边仆从无数，银钱不缺，从小娇惯长大，待遇远超其他姐妹。
秦小慧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大夫人所出，但被如此看重，理所应当自认为高其他秦府小姐们一等，以秦家嫡小姐自居。
可惜混迹在邺城大家小姐圈子里，身份最贵重的姬流霜不将她放在眼里，秦家订的亲事最好的女眷也不是她。
秦小慧看不起以前唯唯诺诺的秦白露，更看不起只会露出一副委屈样子的荀夫人，她明里暗里排挤秦白露多次，有时候甚至是当着荀夫人的面，荀夫人都从未出来回护过秦白露。
那时秦小慧就知道秦白露在秦府就是根可怜的草，谁都可以来踩秦白露一脚，她当然更可以。
然而，自从秦白露被水淹了一次之后，竟然性情大变。
每天穿着男人衣服，招摇过市不说，竟然还敢联合外人坑她钱，害她颜面大失！
后来派手下去找那小贩想要教训他一顿，也没找到。
一腔气闷无处发泄。
秦小慧终于决定掀底牌了，她去见了大夫人，将秦白露可能是男扮女装的事告诉了大夫人。
秦小慧满心以为大夫人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狠狠教训鱼目混珠的秦白露一顿，却没想到，自己一说完就被呵斥了，还被罚抄书。
秦小慧气死了，现在还要加个好不容易快抄好的书一个喷嚏又毁了这种事！
……
第二天一早，秦邺一身白色锦袍，长身玉立站在大夫人院子的正厅之外求见，手中拿了一个简约的巴掌大小的白瓷罐子。
第一次请安，秦邺也没有记忆可以参考，大致上觉得差不多是看望家里长辈的意思，那必然是要带点伴手礼的。
尤其是这种被长辈兴师问罪之后，带点请罪性质的看望。
但是事情突然，得知要来请安的时候天色已晚，第二天又一早就要过来，他找不到合适的礼物了。
没办法，正好之前自己做的白糖还有一些，就用罐子装了，当成礼物送过来。
这些分量很少，不至于影响到之后的品糖宴。
来往洒扫的下人都偷偷打量他，不敢说话。
刚刚秦邺自称自己是秦白露，来给大夫人请安，惊讶众人，没想到常被人说其貌不扬的三小姐，穿上男装，竟然如此的俊朗不凡。
大厅门开了，里面侍候的仆从躬身请秦邺进去。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屋里还是暗沉沉的，秦邺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过来。
屋里檀香缭绕，高坐首位的是个衣饰简单面带疲惫的妇人，手边一串光润的念珠，神情仿佛入定了的木雕。
跟想象中的大夫人的样子不太一样。
“给大夫人请安。”秦邺弯腰拱手行礼，随即把手中的糖罐送上，“这是新出的糖，泡水喝或做糕点都很适口。”
秦邺心想，古代华国有的朝代要求庶出子女要叫正室“娘”，称呼生母则是“姨娘”甚至是“姐姐”，幸好那些规矩这里一概不用。
秦邺连叫荀夫人“娘”都开不了口，更遑论这个他下意识要当幕后boss看待的大夫人了。
大夫人早有耳闻秦白露跟姬流霜关系不错，最近姬流霜刚从外头行商回来，既然说是新糖，大夫人觉得可能是从姬流霜那边拿的。
收了礼物，屋里的氛围倒是没有那么紧绷了。
“难得你一片孝心。”大夫人随口道，仔细打量秦邺身上衣着，“你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秦邺也不隐瞒，坦然道：“在学着做生意，每天都出去走走。”
见秦邺态度这样坦然，大夫人心中的怀疑降下去不少，若真是男扮女装，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穿男装吗？
几天前，秦小慧难得被解了禁足，出去逛了一圈就回来告状说秦白露本是男子，男扮女装，还跟着下九流的摊贩们混在一起，讹她钱财。
大夫人看着秦小慧长大，知道她性格刁蛮任性，惹恼了她，她什么话都敢说，又天生跟秦白露过不去，她口中出来的秦白露的错处，不管有理没理都只能信三分。
虽然下意识呵斥了秦小慧，也觉得荀瓷不过是个成日里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但若秦白露真的男扮女装，混淆视听，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因此才有了昨天的派人斥责荀夫人一事。
想到荀夫人，大夫人又心生不喜，饮了口热茶，刁难道：“怎么想到做生意的？你可是暗指府中待你母女二人不好？”
秦邺微微一笑：“大夫人这是从何说起，我对府上绝无怨言。”
您可真问的出来，秦白露都给人推下水淹死了，您看都没看一眼，这也好意思说好？
“你还年轻，尚不知道大户人家后院里腌臜事多的是，默默无闻未必是坏事。”
秦邺：……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无论是从荀夫人口中得知的，还是暗地里的流言，秦府里的腌臜事好像据说都是这位大夫人搞出来的。
见秦邺不搭理自己的话，大夫人面色不虞：“你病好了，怎么也该来跟长辈告慰一声，我先前还觉得你懂事了一点，这下真是不喜。”
秦邺正好也不想再站这儿了听训了，躬身一礼表示受教了，又做出很惭愧的样子。
“是我不好，几句话就惹得大夫人生气了，为了大夫人的身体着想，我这就走，以后也便不来了。”
说完也不管大夫人的表情，转身就走。
“你！你！1大夫人气了个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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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邺边走边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但话说的好听，有大谋小处不忍就不忍了呗。
外头那处宅子姬流霜已经正式转赠给了自己，也是时候带着荀夫人搬出去了，省得待在秦府老是看人脸色。
出去招了两个短工，叫他们帮忙把院子上上下下打扫一遍，又招呼每天没事在他府外晃荡的张冲看着点。
秦邺又回了秦府，决定把从秦府搬出去的打算跟荀夫人透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