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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提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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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属城过后, 船只顺江而,几天的功夫,就到析州地界。

    秦邺计划在此采买丝绸。

    到了才现, 析州主城其实离渡口挺远,但渡口修个集散中心, 叫渡口街。析州大多数的货物都能在这里买到, 商人采买很是方便。

    “渡口街货物品类繁多, 我认识的那个丝绸商人,就在此处有店铺,东家若是想去,我可以带路。”胡元介绍道,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听说真正的绝好丝织品在析州城中, 公子若有兴趣, 可以去往析州城看看。”

    胡元所说的今时不同往日,不是说析州渡口有变迁, 而是指秦邺现在的身家与刚离开邺城那会儿相比,翻了几倍,本钱不同, 能进的货物自然也可以更好。

    加秦邺承诺过, 倒卖丝绸所赚的钱会交由胡元一部分, 让他带回去给邺城修路, 胡元自然希望秦邺能赚的越多越好。

    胡元带着秦邺,秦邺身边照例跟着余霄, 三人一道船,去胡元认识的丝绸铺子。

    集散市场太热闹,客人与店家讨价还价声依稀可闻, 船上人也都自由活动开。

    张冲直奔菜市场,势必要做出叫人交口称赞的菜,几个水手听说他有如此决心,纷纷船帮他提菜。金淮暄听说这里也有玉器店,拉着杨三去逛,决定学习学习。连秦小慧都没忍住,算船去买些丝绸,裁新衣裳装扮自己。

    一船人,三三两两结伴进渡口街,如同溪流汇入了汪洋。

    -

    在胡元的带领,秦邺进一个叫庆祥绸缎庄的店铺。

    “连老板,别来无恙。”胡元当先招呼。

    柜台前,一个30岁留着八字胡的矍铄男子正跟一个背着背篓的姑娘聊着天,见有人进门打招呼,认出是胡元,连忙走出柜台,拱手道:“是胡兄啊,好久不见。”

    连老板打量着秦邺,见他腰间钱袋鼓鼓囊囊,认定这是个有钱的,当即更加客气:“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新东家,姓秦,要往崇明府去,途经此地,看看有没有好布料。”胡元介绍道。

    “是要进货运去崇明府卖吗?”连老板问。

    秦邺点头:“需要的量比较大。”

    听闻此言,连老板露出微笑。

    秦邺忽然有一种报了黑旅游团,被带到“指定地点”消费的感觉。

    幸好连老板人还算厚道,虽然店铺中的布料不是最便宜的,但是比之大多数的店铺,都要稍稍出挑一些,这样的货品脱手起来更加容易,也算物有所值。

    只是,秦邺一量那些丝绸布料就晕,丝绸的原材料是蚕丝,得之不易,人们自然不能使它平平无奇,全都卯足劲,挥各种创造力,让织出的布料各具特色,争奇斗艳。

    连老板一一数着货架上的布料介绍,光是十几种布料种类诸如绢纱锦绮绫罗绸缎等等,就已经让秦邺分不清,布料之外又是施加在上面的各种工艺,甚至根据图案纹路不同,几乎每一匹丝绸都有自己的名字,那些名字还一个比一个高雅,一个比一个长,难为连老板都能记来。

    丝绸里的学问太多,秦邺从前没有涉足过,几乎被牵着鼻子走,但是做意,失去主动权可不妙。

    连老板词儿熟练,语速也快,他等着秦邺被侃晕,直接求推荐,他便能劝着对方将店中半数绸缎都买,大赚一笔。

    正当连老板又拿起一匹新的布料要介绍,秦邺阻止连老板的动作,笑道:“连老板店中的瑰宝不少,只是品类太多,一一细数过去,难免疲惫,可有小样一观?”

    连老板一愣:“什么小样?”

    论起对丝绸的解,秦邺远不如连老板,可论起做意,连老板则未必是秦邺的对手。

    秦邺道:“将每种布料裁剪一小块,以方便观赏,即称作小样。数量多,便能集一册,供客人手中翻阅。”

    连老板皱眉:“这未免也太麻烦了。”

    秦邺却道:“做一份册子,可供千百客人赏看,不是省许多口舌。”

    连老板暗暗揣度这小样册子的可行性,面上却笑着摇头:“小兄弟这是嫌我啰嗦了。”

    “是蛮啰嗦的!”

    连老板:……

    秦邺讶异,这话不是他说的,看向声处,原来是刚进店时,那位背着背篓的少女。

    连老板看向她,宠溺又无奈:“连花,别捣乱,叔叔在做意呢。”

    秦邺和连老板都看向这少女,她却半点不慌乱,举止大方的很,抱怨道:“我每次来,店里没有人便罢了,一有客人,定要丢下我,去跟客人谈话,若是只丢的是我也就罢,方才只顾同这位客人介绍,门口已有三个客人探头看一眼,就离。”

    “什么!”连老板讲起自己的宝贝丝绸,向来专注,得知自己错过三个潜在客户,当即心痛难当。

    天降助攻啊,秦邺赞道:“姑娘真是细心。”

    又对掌柜的说:“瞧,这便是你一人介绍的不足之处,来你店中,每人想要的东西都不同,每次介绍只能对着一人,难免疏忽了其他人。如果能多做几本小样册子,放在店中,客人便可自行翻看,谁有疑问,才去解答一两句,自然便有闲暇招待多名客人。”

    连老板若有所思,嘴上却还是不肯落下风:“我可请几个伙计,虽说要他们都如我这般熟悉布料有些难,但看的多,教一教,总能……”

    秦邺却道:“卷的布料都是堆叠放的,给人介绍,难免翻动,既是翻动,便容易弄旧,弄脏,弄皱,长久来,如还能卖出好价钱?”

    连老板神色一凛,这句话直中红心。

    说可以请伙计一同招呼客人什么的,不过是他不愿意在机锋中落下风罢。真要请几个伙计,不提教会他们需要多少时日,单说多出几份工钱,他一个小店日子过的可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闲适。

    更何况伙计未必有他这样爱惜布料,万一像秦邺说的毛手毛脚弄坏了布料,损失可就大了。

    不得不退一步,连老板好奇地问:“客人来处的绸缎庄便是用那什么小样册子做意的吗?”

    邺城是没有的,但是秦邺的来处——淘宝图片及商品详情页算吗?秦邺不易察觉的笑一,其实并非仅是电商,实体店大多也会提供小样册子,方便客人自主选购。

    秦邺厚着脸皮道:“是我突奇想,我曾去一家菜馆用饭,见墙挂满了写着菜名和价格的竹板,客人见不需小二介绍,自己看看便能点好一桌菜,十分方便。现在见连老板你这店中亦是品类繁多,想来也是相通的。”

    听到没有先例,连老板又犹豫:“菜馆只需要写菜名便大多能让人知道是什么菜色,可我这店中的布匹,就算列出布料名字,客人若非长久浸淫此道,也是难以想象布料是何等样貌的。”

    听听,听听,所以你们丝织品行业是真的对外行很不友好啊!

    压心中强烈想吐槽的念头,秦邺道:“可以将各种布料裁出一小块展示,看到实物,总不会不明白了,小样归根结底是为方便查看的。”

    连老板摇头:“我正要提这个呢,也说了,布料若是经常被翻动,难免弄脏弄旧弄皱,小样失光彩,万一客人误会我的布料都是这样,岂不是砸了招牌?”

    这个嘛,以后技术进步了,能做出又软又透明的塑封膜自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条件不允许,于是秦邺改了一。

    “亦可用图画画出布料的丝织图案,佐以文字介绍替代实物,可否借纸笔一用?”

    光彩不够,文字来凑,只要画的够详细,描述够精准,看图册的人一样能想象出布料最完美的样子。

    “这里有,这里有!”连花姑娘对柜台熟悉的很,扒拉几,从账册底抽出白纸,“要画画吗?”

    “客官,请。”纸笔都给人翻出来了,只能任由秦邺表演。

    连老板扶额,以前真没看出来,自己这个小侄女还有坑叔叔的本事。难道就因为这个少年长得好?

    秦邺走到柜台前执笔画画,连花姑娘也不避嫌,将胳膊肘往柜台上一搭,比连老板看的还认真。

    秦邺看到这姑娘袖子的布料,恰好是连老板刚刚介绍过的,好像叫某某菱纹花罗,具体名字记不清,正好就照着这姑娘的袖子画这个料子。

    布料是几纹暗花,菱形为骨,细碎的小花点缀在其上,非常有规律,秦邺下笔很准,他小时候条件不好,需要钱的爱好培养不起,只有铅笔不缺,天长日久来,白描功力不俗。

    连老板和连花见他草稿都不需要,落笔画,非常惊讶。看图样成型,也明白了是照着连花袖子的布料画的,连花眼中异彩连连,把胳膊伸的更近,方便秦邺看图样。

    连老板心中连连痛呼: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距离的近,秦邺能明显看出这种布料的纺织方法很特别,不是简单地由互相垂直的经纬线交织而的,而是用一种奇特的布线方式扭搅几根经线,再同纬线交织,看起来呈网纹状。

    画好布料的花纹,秦邺又在花纹右边动笔。

    连老板方才介绍的时候好像说这种织物有两大类,通体扭绞罗和不通体扭绞罗,秦邺分辨不出连花姑娘的袖子布料是通体的还是不通体的,于是照着布线方式,画了个大概的结构图。

    结构图上两条极细的黑线,表明一根丝线的轮廓,用线条断续表明不同丝线的在上还是在下的位置变化。

    从没人画过这样的东西,至少连老板从没见过这样的画,于是他只以为秦邺画的是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第二个图样,反正他店里是没有的。

    秦邺落笔很快,一张图很快几近完,虽然没有加阴影之类的,但是若能认出这是线放大无数倍的样子,再看这幅图便会觉得这张图非常写实、非常立体,一根线压着另一根线,穿插扭绞,图上一共画了三组经线两组纬线,以示重复。

    连花姑娘本来也没看懂,但她常同丝罗交道,家中还有提花机,联想到自己袖子布料的织法,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天哪!”

    连老板自己是不会织布的,疑惑地看自家侄女一眼,这新布料很好看吗?那自己一会儿问问这位秦小哥哪里见到的这种布料,自己想办法进些货。

    秦邺提笔又加个矩形框,将花纹和丝线结构图都框进去,在底画了几道直直的竖格线,表明是写介绍的地方。

    连花惊讶道:“……你的眼力怎么会这么好?连布线方式都能看得清楚?!”

    “我的眼力只是一般,是姑娘袖子太近,我才照着描下来的。也不知是否有错处。”秦邺谦虚道。

    秦邺以前的视力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好一点,更多的在观察事物的形态结构方面捕捉的比较到位,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不知是不是因为灵气丰沛,蕴养出来的人体质格外好,他的视力升级了。

    小时候学过一篇古文,沈复写的《童趣》:“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

    秦邺现在的视力基本就是能“明察秋毫”的那种程度,“夏蚊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看蚊子能看得像仙鹤一样大,看布料能看出布线方式也不足为奇。

    连老板还一头雾水,连花姑娘解释之后才明白过来,纸上一左一右两幅图,右边那幅是左边那幅放大无数倍,丝线根根分明的情况下的样子,也不由得惊叹。

    秦邺道:“虽然勉强画出来了,但是连老板方才介绍的太多,我不记得这布料的特点为,老板来填如?”

    秦邺递出笔,将位置让给连老板,连老板欣然接笔始写,他对每种布料都如数家珍,写着写着,还觉得秦邺给画的格子少,他不好施展,只能简单着写,心里惋惜不已。

    “如此一来,这布料就仿佛近在眼前。”连老板喟叹,“这样两幅图,恐怕不只是便于客人翻看,就是拿到织坊,给新手们看也能帮他们学得快些吧。”

    秦邺考虑到有被人仿制的可能,便道:“若是想保密,便不要右边这幅图吧。”

    连花却自信地道:“不必,肉眼可见的东西,若是别人看看就能仿,那便是我析州的织造技艺粗陋,怨不得旁人。”

    连老板也点头,真正的织造技艺要繁复的多,不是看外在能看出门道来的。

    倒是秦邺这一份“小样”,实在是大馈赠,客人门先请看小样的经营方式,将来引起析州布庄意整体的大变革也说不定。

    连老板收了排版图稿,哀声叹气,输输,气势上落了乘,又得到这样大的恩惠,一会儿,这小哥砍价,他不折也得折。

    秦邺倒也不是黑心的(才怪),全场丝绸被砍至平均5银币一匹,秦邺要一万匹,差不多花了自己一半身家。

    大生意,但是赚的不多,连老板又欣喜又沮丧,怕秦邺还要他出人手帮忙运货,那就真的没赚头了。

    幸好连老板的仓库离渡口不过三四里路,秦邺自己带来的人不少,租车马,让水手们出来做苦力,蔡有余也没逃过去。说好完的好,事毕每人发10银币的赏金,全船才停止了哀嚎,转而喜笑颜。

    当初邺城码头做工的人一月也不过三五个银币,现在他们做一次工,就能赚别人月钱的两三倍之多,再累都值了!

    十个水手,五辆马车,每辆车可装两百匹丝绸,虽然装货卸货不容易,但是打鸡血之后一天也基本可以运完。

    秦邺于是交代了一番,就放心地打算带着余霄去析州城探访“真正的绝好丝织品”,那种珍品可遇不可求,产量更是不可多得,暂时秦邺只打算看个新鲜。

    “哥哥,画的画真好看,我认识一个姐姐,她织布的手艺是全天最好的,她最近想找人给她画花样,要跟我一起去见见她吗?”

    秦邺闻声望去,只见连花姑娘站在不远处朝他笑,一双眼睛澄澈明亮,十二三的年纪,笑起来格外容易让人心好感。

    秦邺莞尔,全天最好的织布手艺未必,但应该是这小姑娘见过的最好的织布手艺了吧。这姑娘是连老板的侄女,从小耳濡目染,好丝绸应该见过不少,就算只是她认为最好的,应该也很不错。

    值得一去。

    于是秦邺点头:“远吗?走路太累的话,我们租马车去。”

    -

    余霄在前头不时挥一马鞭,马蹄声踏踏,带着马车快速往前走,连花姑娘心地从帘幕中探出头来,看路两旁风景快速往身后退去,顺便帮着指路。

    秦邺觉得神奇,同一个时代,有的地方奉行“男女七岁不同席”,却也有如连花姑娘这样大大方方同人交谈,同坐一个马车也丝毫不害怕的姑娘。当然这也是因为连花姑娘指的路一路都有熟人,不少人还跟她打招呼的原因。

    这就更令秦邺惊奇,一路上不止连花姑娘,他见到了很多女子,年长或年幼,怀中或抱丝,或抱布,或者干脆是其他什么东西,她们走在街、路上,也像连花一样不避讳旁人,随意走动,买卖些小东西。

    这在邺城和乌属城都是很难见到的。

    “此处风尚很是不同啊。”秦邺感叹道。

    “是说我们这里的女子不同吧?第一次从外面来的人都这么说。”连花扑哧一笑,伸出纤纤细指,随意地指向一个大娘搭在胳膊的丝线,“析州女子人人都会养蚕缫丝织布,厉害的七八种料子、几十个花样,都织得出来,赚的可一点都不比男人们少。有这样的长才在身,家中说话自然更有底气。”

    经济基础决定层建筑,经济实力决定社会地位,这是放在哪个世界都颠扑不破的真理。

    析州因为产丝绸,人们活普遍都很富足,而这富足一部分甚至大部分都是家中女眷辛苦纺织赚来的,这里的女子地位相对而言自然就比外面的高。

    秦邺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悟到的吗?”

    若真是连花自己小小年纪就悟出来的,那得是天的社会学家。

    连花改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害羞地摇摇头:“是姐姐告诉我的,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就记来了。”

    秦邺问:“是你要带我去见的那个‘姐姐’?”

    连花提起这位姐姐,眼中满是崇拜:“是啊,姐姐是天底最厉害的人了!她经常教我们织布,因为有她在,我们村中织出来的布匹样式最新最美,旁人都比不过我们。”

    秦邺闻言,不由得对那个女子更加好奇起来。

    -

    马车缓缓行进,到了一个与其说是村子,不若说是一座小镇规模的地方。

    镇有缫丝场,布坊,绣坊,地面都是石板铺就,扫的纤尘不染,一条蜿蜒小河穿过城镇,两岸种桑榆,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石桥跨过小河,岸边还装漆红色的围栏……

    若不是没有高楼汽车,秦邺几乎要以为是现代某个水乡小镇,即使没有高楼,秦邺还是有身处某个仿古影视基地的错觉。

    安宁又繁忙,静谧却温馨,没有一支桃花,秦邺脑海中却已经浮现出世外桃源几个大字。

    连花见秦邺呆住了,很是自得的谦虚道:“姐姐说村子里路啊、围栏啊都是新建的,没什么看头,再过几年,旧些才好看。”

    “这些也与你说的姐姐有关吗?”

    “是呀,知道提花机吗?”连花一边带秦邺去见那位姐姐,一边道,“最新的那种提花机,就是姐姐改造出来的,望都的大商人用十万金买下姐姐改造的提花机的制作方法。姐姐就用这些钱改造村子。”

    十万金,秦邺倒抽了一口凉气,10,0000,00,000,一百亿的铜币啊!想来是堪比蒸汽机的大制作。

    难道是个挂的?穿越的?带科技树系统?

    总之不出意外,是个机械大佬。

    秦邺满心期待,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姐姐”,同时也见到了造法价值连城的新式提花机。

    提花机秦邺其实略有解,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织机只能织出平纹织物,而复杂一些的图案,只有提花机能够织出来。之前在连老板的店铺中看到的许多布料都有精美图案,不难猜出析州是有提花机的。

    然而,无论在博物馆看到的哪个年代的提花机,都没有眼前这架来得壮观。

    眼前这架提花机几乎有一层楼那么高,分两层,无数丝线穿插其间,方一人在专心地踏杆引纬织造,头有两个女子,一个在挽花提综,另一人在一旁认真地看着。

    头那女子二十七八的年纪,风采卓然,她一头青丝随意挽在脑后,一腿屈起,一腿搭着架子,坐在高高的提花机二层,手中闲适地摆弄着,目光度量着方提花进度,仿佛在逡巡一汪池水。

    一瞬间,《机赋》中说的“纤纤静女,经之络之,动摇多容,俯仰姿”的画面,仿佛重现在秦邺眼前。【1】

    “姐姐!”连花脱下背篓,响亮地喊一声。

    提花机上的女子也正好看到了来的两位稍显年轻的客人。

    “我一会儿下去。”女子道,转而低声询问身旁的姑娘,“这样做,记下么?”

    那姑娘低声道:“谢谢黎姑娘,我记下。”

    于是女子让了位,让那姑娘替她,在一旁看她几个来回并无错处,便翻身下机。

    “带的这人是谁?找我做什么?”

    连花熟络地扑去抱住女子的腰,蹭了蹭:“姐姐,不是想要新花样吗?这个哥哥画画可好看!给瞧。”

    只见连花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来——

    秦邺看眼皮直跳,这不是他画给连老板、被连老板珍重地锁进匣子里说要仿着做的那张吗?

    连花是怎么弄到手的?这张画稿可是直接让连老板给他的万匹丝折的,万一连老板发现丢了,不会当场拦在仓库门口不许人再运货吧?

    黎姓女子却不知其中曲折,看画稿,尤其是右边那个,眼前一亮,她对织造一道,浸淫甚深,只一眼就明白了。

    于是看向秦邺,对他十分感兴趣:“为我画花样,我每月付枚金币如?”

    秦邺:……

    哎呀,好壕,好想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和后面章节涉及到的丝绸知识和提花机部分,作者纯属外行,是查了两天资料写出来的,如果有懂的发现作者菌写错了,大家可以在评论区捉虫,我看到会修改并掉落红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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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纤纤静女,经之络之,动摇多容,俯仰生姿”:出自《机赋》,东汉王逸的作品,有的叫它《机妇赋》,是讲提花机和妇人用提花机织布的场景的作品。前头写黎姑娘坐在提花机上往下看的姿态仿佛逡巡池水是化用了赋中的句子“高楼双峙,下临清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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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夏 50瓶;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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