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两日枯燥乏味的高密度考试日程终于临近尾声，第二天月考正式结束的时候，班上一群在那里收拾书包的人在寒一眼里简直是行尸走肉。
寒一和箫南允还有妘笙几个人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不过都是凡体肉胎，连寒一都觉得有点用脑过度，头还在微微发胀。
箫南允东西没多少，拎着个包就趁着都在收拾书包人声嘈杂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坐在了寒一的桌沿上，“尼玛两天考下来肾都给我考虚了。”
寒一从桌肚里抬起头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再低眸看向她肚子那一块，意味不明地一笑，随即接着收拾东西。
箫南允直接被冒犯到，“你大爷……”
“听说明天放假？”寒一拉上书包拉链，打断了她的骂语。
“对啊，”箫南允回答，随即满脸震惊，“嘶……你不知道？”
月考后必须要放一天假，这是九中一直以来的规矩。
“奥，行，我知道了。”寒一点了点头，自动忽略掉箫南允说的后半句，拎起包的一边肩带往肩上一垮。
“啧，我怎么每次看你你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呢？”箫南允皱了皱眉。
“问渠哪得清如许。”
“什么？”
“渠说，管好你自己。”寒一塞好凳子以后头也不回地从后门走了。
“诶你……你大爷……”箫南允手指在空中对着她的背影虚点了几下，随后笑着追了上去。
寒一第二天终于久违地睡了个饱觉，沐浴在阳光中的那瞬间，寒一心道九中还是很银杏的。不过……怎么这么热啊。
坐起身的那一刻，头部倏然传来的昏沉感抵过了假期的喜悦感。
她习以为常，只是轻轻晃了晃头，感受身体各处传来的不适感以及明显升高的体温。
寒一心里低骂一句mmp，起身勉强套了件睡衣，穿上拖鞋竭力走到楼梯口，眼前事物重重叠叠愈发模糊看不清楚，她拿捏着往前跨了一步，脚踏实地的感觉使她心中暗暗庆幸——还好。
还能下楼梯。
那问题就不大。
然而还来不及高兴几秒，下一瞬，左脚措不及防踩空，寒一下意识去抓扶手，结果因为头部昏沉看事物有偏差手也毫不意外地抓空。
咚。
“我……艹！”所幸没几级楼梯，但落地后从全身各处传来的痛楚还是让寒一狠狠爆了句粗口，眼前一片发黑。
声响不大不小，正好让回来吃午饭马上就要返回学校但是还在房间里的寒秋听了个清楚。
“姐？姐！”寒秋果断拉下把手探了个头从楼梯口往下望，看见寒一倒在楼梯拐角后立马冲下来将寒一扶起，因为身高差使他扶得有些吃力。踉踉跄跄把寒一安置在床上后，寒秋盯着他姐看了一会儿，看得寒一都皱起了眉头，闭着眼睛哑着嗓开口，“去拿体温计……妈的我脸上是有这玩意儿还是我脸上有花啊……”
寒秋猛一拍脑门儿，噔噔噔冲下客厅翻箱倒柜，结果愣是没找到水银温度计，急得寒秋满头都是汗，跑到另外一个柜子里把一堆东西翻出来以后才找着了一把电子额温枪。
“这玩意儿……应该也凑活？”寒秋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奔上了楼。
“嘀——三十九度三。”电子女音无情地报出了温度。
“我艹……怎么这么高……”寒秋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掏出手机百度——“发烧到三十九度怎么处理”。
他翻了几条评论，内容简直让他目眦欲裂。
“联合使用中药退热……这什么玩意儿啊。”
“还可以配合使用……非什么体类散热镇痛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寒秋直接将手机锁屏了。
忽然她姐的手机震动起来，寒一没力气接电话了，“帮我看一眼是谁。”
寒秋依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唔……是紫辉姐姐。”
“接。”
寒秋按下接听键，叶紫辉爽朗的声音响起，“first，听说你们九中今天放假？fall都快气死了刚累死累活考了两天试今天还不休息，她刚跟我发消息让我给她转到你那个学校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出寒一不想说话，寒秋斟酌了下语气，“紫辉姐姐，我是寒秋。”
电话里滞了两秒，“你姐呢？”
寒秋抬头看向寒一，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我姐发高烧了，三十九度三，电子额温枪测的我不确定数据准不准但估计也大差不差了……而且我姐刚从楼梯上摔下来，现在在房间里躺着。”
那头叶紫辉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简要概括一下你姐的状态。”
寒秋蹙起眉——这要怎么说？！
他愣了两秒，脸挺白的，然后……”
寒一接过手机，嗓子哑得已经不像话，“头胀，看不清东西，嗓子疼。”
那头传来一阵风刮过的声音，叶紫辉紧着声音安抚道：“听话，先躺一会儿，我马上到。”
叶紫辉走之前本想逮一个精通医术的小崽子去的，但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后发现特么的一个都信不过。
唯一信得过的现在还在学校，半个小时前刚跟她倾诉过他们月考后还要继续上课的愤懑
之情。
两秒后，她心想去你玛德老娘自己上得了，随后在一众疑惑的目光中破门而出。
十五分钟后，叶紫辉拎着一袋子五颜六色东西按响了寒一家的门铃。
寒秋忙开了门，两人跟被屁崩了似的冲上了楼。
寒一吃力地睁开眼，确认是叶紫辉后安心地笑了笑，还不忘贫一句，“你……你这是私闯民宅你……咳咳……你知道么。”
叶紫辉&寒秋：…………
跟寒秋的手足无措不同，叶紫辉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早已在心中打好草稿，分毫不乱。半小时后，叶紫辉替寒一掖好被子后静静看着她睡着，随后同寒秋一起各占了一个寒一房间里的小沙发。
半晌，寒秋转头看向叶紫辉，“紫辉姐姐，我要去上课了。”
“唉你……不然今天下午别去了吧，我马上也要走了。”叶紫辉顿了顿，“我马上帮你请个假，等你姐醒以后，再给她测一次体温，记得用买的那个水银温度计，别用电子的信不过。桌上的粥也差不多凉了，记得给她喂了，然后袋子里有那个胶囊，橙白的，也给你姐喂了——哦对了我还买了那种小的糖，你姐吃药要闹，吃药前记得先给她吃一颗……”
寒秋颓废应声，叶紫辉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叶紫辉又交代了几句，看旁边人的样子知道是指望不上了，她缓缓叹了口气，把离开的想法抛到一边，“得了，你先回自己房间吧，我晚些再走。”
身旁没了回应。
叶紫辉偏头一看，寒秋歪着头摊在小沙发上，呼吸平缓。
她叹了一口气，随机无奈地笑了起来。她抱起寒秋把他送回自己房间，然后又折返回寒一房间，坐在她床边，安静地看着她。
半晌，寒一无征兆地开口，“你这么看着我有多吓人你知道么……”
叶紫辉被吓了一跳，“……你没睡着啊。”
寒一睁开眼，一双蓝色眸子里蕴着困意，“算是眯了会儿吧，我眠浅，你知道的。”
叶紫辉点了点头，空气重新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叶紫辉问：“疼么？”
寒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
寒一怔愣了一瞬，垂下眸子掩饰，“不疼。”
叶紫辉蹙眉，知道这崽子搁这儿骗她呢，于是她掀了寒一下半身的被子，又一撩她的睡裤，斑斑点点的淤青霎时出现在寒一白皙修长的腿上。
“不疼？”她一指寒一腿上连成一块儿的淤青，语气冷了半分。
寒一拿她无法，只得撒娇，“紫辉。”
叶紫辉：……
“我跟你讲啊你少用这样的……”
“疼。”
叶紫辉：…………
半分钟后，叶紫辉拎着几片膏药给寒一小心翼翼贴上了。
“得了，我去拿药给你吃。”
寒一皱起眉，抗拒地把头往旁边一偏，“不吃。”
叶紫辉早就料到，“是胶囊，不是那种口服液。”
“不吃。”
“你乖乖吃完药我给你吃你最喜欢吃的那种糖。”
这次寒一略一思忖，还是道：“不吃。”
两人僵持不下，叶紫辉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碰上寒一氤氲着雾气的眸子，她就拿这个人没办法。最终叶紫辉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伸到了寒一面前。
寒一得逞地笑起来，撕开包装将糖推入口中。
“我去给你拿粥来。”
“嗯。”
白粥里掺了点蚝油，还撒了一点儿碎青菜叶，寒一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还记得呢。”
叶紫辉看了眼水银温度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那可不，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种粥，一给你吃白粥你就哭。”
寒一喊着半口粥，无声地笑了起来。
知道寒一真正完全熟睡，天色已晚。
叶紫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自动忽略掉手下接连不断的短信，把一堆东西收拾好，然后留下了纸条，充满感慨地看了一眼被吃干净的空碗，“得亏是她发着烧，不然就她那个恐怖的味觉，应该早就尝出来里面撒了药粉吧……”
或者……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