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寒一安排好寒秋，肚子突然出奇的饿。
本来想买个包子垫垫，但一看时间还是咬牙作罢。
忍了一路好不易挨到学校，结果教室里一群人全tm在吃早饭。
寒一：……艹。
胃部撕开一般痛苦，杂七杂八的气味刺激得她头脑发胀，寒一内心直呼卧槽见了鬼。
而后她才反应过来……
——低血糖犯了。
她几乎在那一秒、那一瞬间确定了眼下的情况，捂着嘴拉下后门门把冲了出去。正好有同学从后门进来，差点被她撞上。
“寒一你什么情况？你脸跟打了粉一样你还好吗？”那同学转头看着寒一飞奔的背影一头雾水，冲着她喊。
回应她的是寒一一边趔趄着一边高举着摇晃的手。
与此同时——
“寒一呢？”
周围人耸了耸肩。
“艹？”
“哇———”寒一在厕所吐得昏天暗地，腿一阵阵发软，近乎跪在地上，看墙面瓷砖的缝隙都有了重影。
“他妈的。”寒一竭力站起来甩了甩头，待眼前的金麻点缓解一些后，她用手背狠狠一抹嘴角，推开隔间门的时候，整个人软了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踉跄着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寒一！”
“你同学这个低血糖很严重了，知道你们现在这帮孩子学业负担重，但是也不能把身体不当回事。”校医一边在签到单上唰唰地写着，一遍转头观察临时病床上紧闭双眸的寒一。“她这个状态最好是让她赶紧回去休息，然后吃饱了再来。”
妘笙坐在校医旁边皱着眉听医嘱，箫南允站在门外靠着校医室门口的墙，看不见表情。
寒一还没醒。
校医交代完所有的事项，签完字给秋彦发完消息也没了事，箫南允走进来拎着张椅子坐在妘笙旁边，三个人就这么看着躺在床上的寒一。
寒一坐起身，下意识晃了晃头，差点又呕出来。
一抬头，三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我……”寒一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是要死了吗？”
三人同时噎住。
校医跟她说明了一下情况，寒一点了点头，下床穿上鞋，见妘笙和箫南允还不动，无奈开口。“怎么，校医室空调吹得舒服？走不走？”
箫南允率先打破寂静，“你直接去校门口了吧？我和妘笙帮你把书包啊什么的拎下来？”
寒一：“为什么？”
校医看不下去了，“小姑娘你刚刚有没有认真听我……”
寒一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校医立马噤声。
“你确定？你一句话我们就回教室，秋姐那里我去解释。你要不行的话你信不信我把你扛回家。”箫南允微微蹙起眉。
寒一看着箫南允，两人的目光无声地碰撞，半晌，寒一点了点头。
箫南允拍了拍妘笙的肩膀，“走了。”
妘笙咬牙，和箫南允一起把她扶了回去。
三人到教室时秋彦已经到了，寒一轻叩了一下后门门板，秋彦的目光立马投过来，寒一竟然从那种目光里看见了责备。
三人赶紧坐下来，秋彦正好开始讲课，寒一放松身体，头埋在臂弯里忍痛补眠，妘笙看见了，眸光无声地垂下来，落在寒一无意间从领口露出的一角刺青上。
她滞了两秒，收回目光，在前排许椋肩上拍了拍，“椋儿，还有包子吗？”
许椋正在桌肚里冒着生命危险看手机，被她这一拍差点吓到当场去世，“有，我这里存货一直有啊，你饿了？”
妘笙迟疑两秒，“嗯。”
许椋没多问，以一个正视秋彦的姿势反手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包子，然后从课桌间的缝隙里递给了妘笙。
包子已经凉了，妘笙轻轻触了触寒一的手指，把包子推到她手旁，“吃点东西吧，你脸白的跟纸一样。”
寒一手触到包子的温度，轻轻皱了皱眉，用气音道：“我不吃。”
妘笙竟然觉得她在耍小孩子脾气。“不是，你……”
寒一有些无奈，昏胀着头坐起来，“我不能吃冷的。”
“那……你不早说。”妘笙闻言，把包子塞进了自己的衣摆里。
寒一怕她挨凉，皱紧了眉，“谁教你这样……”
“你睡你的。”妘笙看了她一眼。
寒一无奈，又趴了下去。
十分钟后，妘笙把一个温热的包子递到了寒一唇边，然后看着她一口一口吃完了。
“吃了东西就不难受了吧？”
寒一出了满身汗，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秋彦看在眼里，趁着底下的人写题，她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完了这俩人的小动作，微微勾唇笑了起来。
寒一吃完包子后大约一节课的时间就回力了，秋彦把她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坐，我可不能让伤病号站在那里。”秋彦拍了拍她身旁的椅子。
“……”寒一不是很习惯这么凑在别人旁边，于是有意把椅子不动声色地往远处挪了点。
“你没什么问题了吧？我看你上我课的时候脸色差得跟什么一样。”秋彦凑近看了看寒一，寒一微微往后仰了仰，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秋彦点点头，“不过你来学校的时候留的家长的电话号码是你自己的吧？”
寒一咽了口口水，神情自若。
“我说呢怎么我给你家长打电话一直显示对方正忙，敢情你丫的给我挂了是吧？”秋彦又好气又好笑，一根手指戳得差点怼寒一眼睛里，“快点，你给我留一个你家长的电话号码，再留你自己的给我把家长叫过来面谈。”
寒一无奈地说，“您就当我没有。”
“什么没有，你……啊？！”
寒一点点头。
“那……给你办入学手续的是……”秋彦孤疑着试探。
“秋姐，您放了我吧，不然我把那人的电话号码给你？”
“也行。”
寒一松了口气，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亮出一张名片，秋彦连忙记下，一边记一边问，“怎么称呼？”
“叶。”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谢谢秋姐，不过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行，你打吧。”秋彦还在疑惑什么电话必须得在办公室里打，下一秒，寒一四平八稳的语调响起。
“紫辉，我把你的电话给我们秋老师了，尾号是4436，你看见了注意一下。”
“嗯，好，我没什么事，哎哟没犯胃病……”
秋彦整个人都僵硬了。
待寒一打完电话，秋彦颤抖着问：“那人是……？！”
寒一朝她意味不明地一笑，将食指竖在唇边比成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起身走了。
秋彦摊在办公椅里，喃喃道：“这谁敢要啊……”
深夜，寒一忙完最后一张卷子，又拿书出来比对了一下进度，伸了个懒腰关上台灯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寒一拿起手机一看，是箫南允发来的。
老班：睡了吗？
first：刚准备睡你这消息来得挺是时候
老班：推送链接：[低血糖患者应该注意什么]
老班：那算了，你明天抽个空看吧，你这身子我不敢恭维。
寒一一愣，她退出聊天界面，十几个待处理的好友申请躺在那里。
寒一一条一条地翻看备注。
“寒一同学，听老班说你有低血糖，这个我有经验，不能乱吃东西的，我这里有一些相关的食谱，希望对你有帮助。”
“寒一姐，我是你前面那个。听说你低血糖挺严重的，我身上一直带着些糖和应急干粮，你以后要是撑不住了来我这里，希望对你有帮助。”
“寒一，你的事情我大概了解清楚了，以后不舒服的话可以来我办公室，我这里有一些饼干啊什么的，别太拘束，把班级当家。”
寒一酸着鼻头一个一个通过，再一个一个感谢。
这个班很好。
那年她在初中尖子班的时候，到处明争暗斗，遇事左右推脱逃避责任，班级风气败坏，毫无团结二字可言。
导致她一直以为，越优秀的地方，水越深。
翻到最后确定没有新的申请时，她退出了界面，发现那片白云的头像上多了个红点。
那朵云回来了：寒一，你睡了吗？
first：没有怎么了
那朵云回来了：那个……你介不介意我每天给你带个包子？
first：不用了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不可能麻烦别人
那朵云回来了：那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我离你近，也方便。
first：好谢谢你
那朵云回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同学之间没什么谢不谢的。
first：嗯
first：睡吧
寒一看着这段有些自相矛盾的聊天记录，在一片昏暗中勾起了唇角。
蓝眸深处，暗涌着意味不明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