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寒一照常自然醒，迷迷糊糊反手往枕下一摸掏出手机熟练解锁，叶紫辉的消息安安静静躺在屏幕上。
leaf：[位置发送]
leaf：七点早读开始，不要迟到。
leaf：虽然你也不会迟到。
寒一揉了揉脸，回复知道了。
才六点。
寒一穿衣下楼，经过寒秋房间时敲了敲门，里面没回应。
“寒秋，起床了。”
没回应。
寒一皱了皱眉，在门口徘徊了大概一分钟后心一横悄悄拉下门把，床上的被子隆起了一个包，寒一无奈地走过去，轻轻掀起一个角，却僵愣在地。
寒秋在哭。
“呜呜呜呜呜姐……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寒一忍着掘地三尺把江鸢逮回来的冲动低声哄道：“是，她不要我们了，但日子还要继续，姐姐从小就告诉过你男孩子不能随便哭对不对？听话，不哭了，起床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寒秋一把搂住眼前人，放声大哭起来。
“姐姐的学校和你不在一个方向，你可以自己走过去吗？”寒一在寒秋面前蹲下，蓝眸里饱含温柔。
“嗯。”寒秋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稍稍盖住哭红的双眼。
寒一轻轻笑了下，拍拍他的肩，“去吧。”
她看着寒秋的背影，心里一遍遍劝诫自己。
他还小。
他是无辜的。
目送寒秋进校门，寒一再次点开叶紫辉的头像确认位置准备打车，结果一声卧槽差点没忍住。
她看着那条绿线一直延伸到屏幕外，她顺着线伸手拉了拉，额角抽了抽，最终决定还是打车。
她稍稍抬眸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还来得及。
寒一百无聊赖打开微信准备翻阅一下公众号的更新内容，一个手滑点到了下面的头像，她刚准备退出，一个心悸，她看了一眼备注。
妘笙。
她不自主地往上翻，聊天内容大多是日常的繁琐小事，再正常不过。
寒一再往上划了划，看到一个时间，指尖霎时顿住。
0:00
first：生日快乐
妘笙：谢谢。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妘笙：什么？
first：没什么发错人了
寒一垂眸，盯着那条“你撤回了一条消息”看了很久。
因为只有她知道，那条“发错人”的撤回短信是我喜欢你。
少顷，寒一已立于学校门口，金色的几个大字静静铭刻在石碑上。
“第、九、高、级、中、学。”寒一眯起蓝眸，逐字轻念。
“唉你想考哪所高中啊妘笙？”
“九中呗。”记忆中的女生悠然翘起凳脚，勾着唇角偏头回答提问的人。
“哇塞分数线这么高的学校你都想去考？为什么啊？”
“那里开的花很香。”
时隔四年，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四年前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地方。
“哎！那边那个小姑娘！你是不是本校学生啊！马上关门了！”亭子里的老头冒了个头，冲着她喊。
寒一回过神，加紧脚步进去。
走了半天，别说班级，连教学楼在哪里都不知道。
“艹。”预备铃已经响了，寒一……依旧没有找到。“这tm迷宫吧。”
“同学，预备铃已经响了，你是找不到班级吗？”一名女生经过，看向石凳上满脸黑线的寒一。
她的正前方就是操场，一群田径队队员正在训练，经过她时都不可避免得看到了长椅上蹙着眉满脸不好惹的寒一。
“哎哎！帅哥诶！”
“please戴上你的眼镜！你家帅哥长长头发？！”
“那也得是个小美女了好不啦！”
“同学，预备铃已经响了，你是找不到班级吗？”一名女生经过，看向石凳上满脸黑线的寒一。
此时寒一正皱着眉跟寒秋发消息。
弟：姐，有人放学要找我约架……
寒一眉头都要挤到一块去了，倏然想起昨天江鸢走之前说的话。
“你弟上个月在外边把别人打残了，要治疗金20万……”
first：你放学呆在学校里别动姐姐放学就过去
“同学……同学？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还好吗？”那女生伸手在寒一面前挥了挥。
“啊……你好。”寒一按了按眉心，抬头看向她。
“同学，预备铃已经响了，你是……转校生吗，找不到班级了？”
“嗯，高二(1)班，你知道怎么走吗？”寒一站起声，恍若看见了救星。
女生挑了挑眉，随即反应过来，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高二(1)班的箫南允，职位班长。”
“啊，幸会，寒一。”寒一站起身礼节性地回握。
“跟我来。”箫南允微微一笑。
寒一快步跟上，一边听着她对学校的讲解，“你进校门直走然后右拐就行了，其实这里有指示牌的……”
寒一一愣，闻言顺着箫南允手指的方向往上看，果真看到一块木头制成的告示牌静静伫立在那里，看上去有点年纪了。
寒一一时有些无语凝噎，她额角抽了抽，“……好，谢谢你。”
箫南允笑了两声，“别客气，以后就是一家子啦……喏，到了。”
寒一应声往里望，一整个班的人齐刷刷坐正眼都不眨地望着毛线都没有的黑板，一名女老师尴尬地站在讲台上，定定望着她。
寒一侧首轻声询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身侧下一秒传来压抑着的低笑，“没有，你先上去做自我介绍吧。”
寒一应了声，目送箫南允下了讲台，随后从地上捏了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头正色，“寒一，谢谢。”
看女老师的眼神，大概是非常想让她再说两句，两人视线在空气中尴尬碰撞，后者咽了下口水，“没没没……没了？”
“没了。”
女老师僵硬地接话：“好的寒一同学，我是你未来高中三……两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我叫秋彦，你也可以叫我秋姐，日后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问咱班班长昂……”
寒一颓废应声，无意间她向下一瞥，霎时间整个人倏然僵住。
她的瞳孔猛缩，脑海里几个片段闪逝而过又似幻灯片般隐现。
她强迫着自己，不要，不要去回忆。
黑色墨水浸染了天幕，昏黄的路灯闪闪烁烁，毫无生气的柏油路被灯光衬出几分肃穆，两个女孩子在月光下嬉戏打闹，画面祥和美好。
当时的寒一也是这么想的。
她以为她会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辈子。
然而事与愿违，老天无情地跟她开了个玩笑。
那道近乎破音的低喝由远到近，“瑞，小心！”
她脸上笑意甚至还未收歇，就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一道倩影猛然转身，花容失色地把她往后一推！
亮光。
车主逃窜的背影。
“first，你带那个女孩子去了茂林？！那一片是无人区你知不知道？！无人区哪里来的监控？”
“那么无人区又是哪里来的‘失控车辆’？”
“这一点我们无从得知，因为人烟稀少、所以那一块地方是不配置摄像头的，也就没有办法拷到监控录像，这一点你能明白吗？！”
“我和fall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她怎么样了。”
“目前昏迷不醒，但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可我有一点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
“那个女孩子记忆缺失了一部分，这个‘一部分’到底缺失的是哪一部分专家无从得知，可能多，可能少。等她醒以后，记忆可能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但时间绝对不会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女孩子正好奇地看着她，，那纯净的、不食人间烟火却带着陌生的眸子，另寒一心尖钻心般一痛！
是妘笙。
她绝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