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后之令
晚上回了房间，舒舒服服的沐浴后，戚怀霜感觉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躺在床上，白日的那个人那张脸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阴魂不散。他们是如何认识如何成婚的呢？现在想想她似乎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有那七年他对她的冷待和他的那一院子的姬妾，让她留下了印象。
在府里待了许多日，她也算得习惯了这个年纪的日子。戚怀霜拿着绣篮坐在邻水的凉亭里，因邻着水这儿能比旁的地方更凉快一些。
她拿着绣棚将布料系在上面，穿好了针将多余的线绕了一圈在小指上，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女红是她无聊婚姻生活中唯一解闷的事情，戚怀霜绣了几针，觉着有些钝，将针在发间滑了滑接着继续绣。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传来一声，“媱媱。”
“嗯……”戚怀霜闷哼一声，刚才一惊将手指扎了一下，小小的针眼渗出血珠。她将手指放进口中，吮吸了一会儿，见没了血迹后将绣针扎在布囊上放在绣篮里，起身下去。
“阿姊有何事找媱媱。”
戚临云从青葱小路中走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媱媱，可出了好事情了。”
戚怀霜愣了下，笑迎上去，牵过戚临云的手，姊妹两个一同坐在凉亭里。“阿姊说有什么好事？”
“这可是真真的好事儿。”戚临云喜笑得掩饰不住自己，轻拍着戚怀霜的手，“媱媱，阿姊跟你说。刚才宫里传来消息，皇后殿下要在秋水苑举办宴会，邀所有未婚女儿家前去。”
“阿娘说了，我虽已定亲了，但若只你一人前去自是不行，让我陪你一同去。”
“啊？”戚怀霜默默地抬头向上望望天，却只能看见凉亭的顶儿，这事情听着怎么这么……唉……
“这样啊，那阿娘如何说的。”
戚临云拍拍手道：“阿娘自然也说不得什么，不过阿娘要你去她院中一趟。”
唉……戚怀霜长长叹了一声，她这一世只想与那些王侯将相离得远一些，若是皇后要相看她们这些女子……只希望，不要是那样。
青林院中，戚怀霜斜撑着一把油伞，太阳烈的很，若没有个遮拦的东西，晒得脸颊疼。。
刚快走近时，从里边出来个青衫女子，“小娘子来了，快些进来，娘子在屋里等着您呢。”
戚怀霜收了伞，笑迎上去：“梦姨怎得还出来迎着吾，天儿这般热。可有给阿娘熬些绿豆汤吗，阿娘可是很怕这烈阳天儿。”
“自然是熬了，娘子方才才喝了一碗，这不还小娘子留着呢。”
“是吗？”戚怀霜粲然一笑，提着衣裙走上了台阶。
莫夫人正在堂中端坐着，一身浅苍色的衣裙与身后的苍翠盆栽相融在一处，戚怀霜见了人敛了笑容，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儿见过阿娘。”
“坐吧。”莫夫人摆了摆手，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流转。
“是。”戚怀霜不敢多加言语，轻步移去另一边，坐在椅子上。
屋外是炽热的烈阳，屋里倒是凉爽了一些。坐在堂中也不觉得有多么的热，戚怀霜静坐着，等着她阿娘说话。
莫夫人身子向前倾了倾，开口道：“既从外边进来，又着风寒才好，将桌上那碗绿豆汤喝了，莫要中暑了。”
“是，阿娘。”戚怀霜得了话，端起桌上的绿豆汤。碗里是熬的半烂的绿豆，加了些黄梨冰糖，再放几片薄荷叶，喝进去凉意从上而下，刚才的暑气全被冲散了。
莫夫人向旁侧了一眼，见她喝完了汤。侧过身手肘搁在桌角上，问道：“嬿嬿可与你说了？”
戚怀霜将碗轻放在桌上，应道：“阿姊与我说了，只是天儿这般热，皇后殿下为何邀我们前去秋水苑。”
莫夫人敲了敲桌子，盯着看着她，“殿下的旨意自然不是我们能揣测的，只是你素来顽劣，此番出去要与你阿姊在一处，莫要给我招了什么事情。”
顽劣？戚怀霜听了这话竟有些发愣，十年后她是何样子她记着，可这十年前她是如何顽劣的，她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为嫁给楚颀，她随着宫里的嬷嬷学了近一年的礼仪，任她想如何失礼，怕是早已形成了习惯，失礼不成了。
“儿记得了，此番出去定紧跟着阿姊，不乱跑。”
“这样便好。”莫夫人轻轻点头，回正了身子，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又言：“皇后殿下这样急切的组织宴会，想必不是突发奇想的。宫里有几位皇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若是此番是为相看各家女郎，你该如何？”
戚怀霜不知自家阿娘为何会将这个问题抛于她，恍惚过后也没有急着应答，而是思量了一会儿，“儿只做到不失礼就好，平常心对待。若是殿下是为诸皇子相看娘子，儿自当退后，不会争前夺后。”
空气静止了片刻，莫夫人滞了一会儿才道：“你既知道，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自己心中有数就好，去吧，挑件衣服后日与你阿姊一同去吧。”
“是，阿娘。”戚怀霜起身福了身，退出了屋子。
莫夫人坐在堂中，双眼看向离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
“殿下，可真帮了子修？”楚颀赖在凤仪殿里，一点儿没有往日的冷峻，只像个未长大的孩子窝在皇后的身边。
皇后眯了眯眼，从桌上捞了把团扇打在楚颀脸上，打趣道：“你既说了非卿不娶了，我又如何不为你做呢。此番让所有三品及以上官员家未婚的女郎都来参加，你去偷着瞧瞧。那小娘子可莫要定了亲，若定了亲，那吾与陛下也无甚法子了。”
“不可能。”楚颀翻身跪坐起来，这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皇后，皇后一惊手中的团扇落在地上。
楚颀连忙拾起团扇，躬身双手将团扇呈上去，“子修失礼了？”
皇后愣了会儿，眯着眼睛接过扇子，朝楚颀扇了几下，“吾又未怪罪于你，不用这般拘束。”
“多谢殿下。”
楚颀跪坐下来，将衣袍放好在膝上，皇后虽待他亲厚，但他也不能太过于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