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惹怒
晌午的平壤城还是很热闹的,商铺鳞次栉比,往来百姓不绝,
虽各地灾患不断,军政割据严重,但青州一带属司空家管制,还算太平
青一到客栈时他家主公正和谋士云山先生在屋里,只得在廊下候命
屋里一位身形高大壮硕年轻人正与一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手谈,
年轻人正是司马家这一代的当家人司空锦,年轻人明显不敌老者,被杀的节节败退。
因着今早的声音老者也是听到的,他上了年纪,手脚慢,还没出来就没声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道:“主君今早可曾听到什动静?”老者听声音知是年轻人这边发出的,就是没听清具体何事。
年轻人抬起锐利的褐色眼睛对老者说:“不曾”
年轻人说完低下头慢慢收拾棋子也没出声。
老者听完不死心的又问一句:“某听是女子的声音,主君可曾听见?”司空锦一听女子的声音,想到那女子的哭声,脸上如同调色盘青一阵,白一阵,脸容扭曲的挤出两几个字“不曾,先生听错了”
老者听司空锦说他听错了还很诧异,明明就在附近,但看看他家主君镇定自若的样子,想来是外面的声音他老眼昏花也有可能。
毕竟天下人可能不知道冀州君侯司空锦长什么样,但一定听过他传言,骁勇善战,力大无穷,不近女色,
这三条老者都深信不已,这些年他跟随主公左右就没见主公比主君更勇猛之人,力大更是军中将士有目共睹的,二百斤的重物他能轻松举起
不近女色更不用说,单单他家主君弱冠之龄身边还无一人,更不提对那个女郎另眼相看过,管你貌美如花还是貌若无盐他家主君都视若无睹。
他一度怀疑他家主君会孤独终老,哪里有女子敢在他眼皮底下叫嚷。
只笑眯眯的说:“嗯,想来是外面的喧闹声,某听岔了。”
今晨之事他已下令禁止宣扬打听,若有违者军法处置,可这老头是德高望重的谋士不好打压,就没有包括他,但这笑容就像□□裸的打他的脸,一时面黑如碳,一言不发只想把这老头赶走。
这时门被推开,一身着盔甲的兵士疾步走进司空锦抱拳行礼道“主君,魏侯荆州有兵马异动。”
司空锦挑了挑眉,并无什么意外得道“魏嵩,可探到多少兵马?”
“据斥候来报,不少于五万。”
“让他们继续查看,再让邵阳领兵三万去雍州”前几天司空锦在青州巡防时,听下属来报说从吴江各地的大批流民在平壤城
外出现,司空锦连夜赶来,却在途中遇袭,敌人早
有埋伏,加上他所带的亲随人手不多,手臂受了一
剑,后有援兵增援,刺客见大势已去服毒自尽,后查实都是死侍没有线索留下
谋士给出了重伤医治,无法带兵,以观各封地诸侯反应的意见,司空锦也觉可行,这就由此停留在这家客栈修整。
司空锦说完,兵士领命下去。
司空锦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
“主君,魏侯兵马八十万,却只动五万,他也是在试探主君虚实,不敢贸然进犯。”
老者抚着胡须分析道:“嗯,派邵阳过去虚张声势足以,先生去休息吧,我要去看看青州那批难民如何安排了。”
放下茶盏起身大步往外走。留下老者言犹未尽的坐在榻上。
廊下的青一见主公一个人出来经过他身边并没停留,与其他几个亲随一起跟上,司空锦大步进到客栈后院,
相比前面的热闹,后面宽敞而隐蔽,一堵高大的围墙隔绝外面的视野,
院中宽敞的空地两边各有一排马厩,一匹匹高大健壮的棕红色西域大马拴在石槽边,不时发出声声低鸣和咆哮,
看马的小卒见司空锦领着几个亲随过来,忙抱拳行礼。
挥挥手让兵卒和亲随停下,走到其中一匹马前,棕红色大马有灵性一般打了响鼻,
司空锦拉过一把草料喂到大马嘴下,边摸着大马油光水滑的皮毛。边用眼神示意青一,
青一立马上前听从指示。
“可跟到什么情报”
青一知是问那位女子的,磕磕巴巴的说了文莲一路的所做所为,说完只想找个洞钻进去,他已不敢看主公的脸了。
司空锦的脸由青一每说一句黑一度,额头上的青筋也由每想一幕跳一下,到最后已是面若锅底,额上的青筋直跳,好的很啊!一脚踢飞马槽边的大石。
解下马绳,牵出棕色大马,翻起上马。
一气呵成,气势马上变沉肃威惧,挥动马鞭夺门而出。
文莲被妇人田氏领回了家,她夫家是开杂货铺的,就是去铺子路上遇到文莲一人蹲在街角的,
说起这个田氏也是热心,知道文莲的身世一马当先的要把这可怜女子带回。
田氏家是一座一进院子,文莲进去一看比古装剧的民居还要简陋,
院子不大的地面是泥土的,屋子是也是木头和泥土所制,
文莲也不敢进,只站在院子里,田氏见这姑娘定是受怕了,一路上也不乱看乱跑,也不说什么,
去了屋里,不一会又出来了,走到院子里的文莲身边亲切的挽着她的手说:“姑娘这是我干净的衣物,把你这身衣袍换下吧,头发也绾好,莫害怕,放心在大娘家住下。”
说着把手中粗布衣服放到文莲手中。!
妇人不说文莲还没想到这,光想着穿越的事,没顾上这些,
这衣服不是自己的,是从那个房间的地上捡的,很大,青色棉衣着急的只裹在身上,穿着还真不方便,定是那个男人的。
她也想不出为什么会在那个床上穿来,可能有什么契机,可现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见如此妇人的善意,抱着衣服跟妇人进了一间屋,不大泥土糊制的,
换下身上的,穿在身上大换下来有一床小被子大,那男人应该很高大。
换上妇人给的衣物,粗糙还扎人但也只能将就一下,
之后是头发,她的头发都是精心护养的柔顺亮泽,
她只会绾个揪,就这样拿上换下的衣服出去了,
田氏转身就看见一个肌肤赛雪,眉眼精致,脸上虽带着泪痕却不减半分姿色,有一种楚楚可伶的纤柔娇弱之感,像大世家才能养出的女郎,
田氏见文莲长的如此漂亮心里更痛惜了,“天可怜见的,这么标致的姑娘还有两心,你那天杀的男人莫是要找仙女不成,迟早老天收了……”一边心疼文莲,一边咒骂她男人。文莲听了也得听着装成受气小可怜模样。
“姑娘可饿了,老妇去给你做饭,你先在水井那洗洗。”老妇终于不骂了说道
说着不等文莲答应就去了灶间,文莲走到院墙边打了点水,用手一点点洗脸洗手,
其实她更想洗澡,可人生地不熟的不敢贸然提要求,只能简单洗洗,还好这天的井水不凉。
不一会田氏就在屋里喊她吃饭。也不是什么饭,就是一碗菜糊糊,不知道什么菜和褐色的面粉一起煮的,
文莲也不纠结好不好吃了,她一上午没吃东西
了,吃了这顿下顿还不知道在哪了,她那挑剔的舌头也不讲究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糊糊有些涩,只有点点咸味,田氏就坐在桌边一边缝补衣服一边慈眉善目的看着她吃,
应是饿极了,吃的很快却不粗鲁,很斯文更像那些读书人家的女郎。
“你莫要想许多,日子人过出来的,总要往前看,你安心在我这住下。”
这些百姓如此善心,这位大娘更是,文莲有些不好意思说谎骗他们,可她人生地不熟的直接说恐把人吓着,只好之后看可能弥补一二
“大娘,我知道的,谢谢您的好心。日后我回报答您的。”
果然妇人听文莲的话高兴的合不拢嘴“不要你报答,好生过日子就行。”
文莲又侧面的了解道这个世道不太平,天下诸侯日剧庞大皇帝式微,这就有点三国的意思了。
文莲听了更愁了,这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对女子生存立命也容易些,但这军灾不断乱世将起让她这弱女子怎存活于世啊,在大娘家也不是长久之计。文莲又要仍不住痛恨老天,可怜自己的命运。
这在人家住下可不得勤快嘴甜一些,文莲这点生存之道还是懂得,帮田氏扫扫地,打打下手的,随便套套近乎,探点有用的情报,一会时间田氏就“莲子,莲子”的喊她,不知道还以为是多熟识呢。
正在一副其乐融融之时一群黑衣带刀之人,气势汹汹冲进小院,气氛马上变得紧张严峻起来。
田氏也没见过这场面,挡在前面哆哆嗦嗦的说:“你们是谁,大白天闯进我家。”
这群有五人,领头的应是最前之人
文莲只见最前之人像堵了一座的墙,遮住了光,要抬头才能看见来人,很高,很黑,有青色的胡茬,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进黑冠里,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宛着她。
正明显就是找她的,而她才来这一天,能这么狠的只有客栈那持刀之人了,能在这找到她看来她是逃不掉的只得委委屈屈的说:“好汉,我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您放过我一把,这位是无辜路人,您高抬贵手莫要伤害她。”
文莲学着电视剧里演希望能打动这人,而且她确实没做什么,吃亏的还是她呢。
“好啊,你们就是她那天杀的男人派来杀人灭口的,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来人啊来人啦,杀人了啊,救命啊。”
田氏听了她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这真的就来杀她,可恨,直接一嗓子大喊道,把文莲和司空锦几人都喊懵了,好汉这只是个美丽的错误,你听我解释啊。
司空锦怒目圆瞪这该死的女人睡他的人,还造他的谣,还杀人灭口,他司空锦这辈子就没这么被人说过,他今日就杀给这女子看看。
怒气冲冲的朝前一步,文莲和田氏都怕了,这人明显动了真格。
“好汉,你听我解释,饶命啊”文莲就差跪了,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要敢动手,官府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样是助纣为虐啊”文莲只想冲上去捂住田氏的嘴,大娘我错了,什么是猪队友这就是。
果然田氏话在司空锦的杀意上来回蹦跳,手骨捏的嗝嗝作响。“好汉,大娘不知情况您莫听她的。”文莲急忙解释。
“田大姐家这是怎的了”
“啊你们干什么”
“来人啊来人啊”院外被田氏喊来相邻们互相推搡,指责,奔走相告的。
文莲此时冷汗连连,这是逼着这人大开杀戒,送人头来了。不一会院里外站满了人,里面拿刀的,外面拿棍子的,农具的,菜刀的,文莲夹在两边差点要晕过去,司空锦的脸已黑的不能再黑了。
他觉得那跟叫理智的线就要断了,眼睛忍的痛红。
青一见着主公就要大开杀戒深深的自责自己,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女子,为什么要跟主公禀告那些话,他家主公今日若是杀害这些无辜百姓那明日就要背负心狠手辣惨害百姓的名声,他就是那个罪人。
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主公身边战战兢兢的轻声说:“主公,这里人多,有损您的威名,晚些时候属下动手就行。”
司空锦已在爆裂边缘他还有什么威名,这女人……其他亲随也有了异色,纷纷上前相劝。
司空锦冷冷道:“走”
说得恨不得吃了文莲。怒发冲冠的离开小院,文莲见人终于走了,逃过一劫的瘫坐在地下,脑子里不停回跳着“梁子越结越大,好汉你回来一刀给我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