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依依惜别
一连数日，秦飞与耶律南在辽国境内游玩射猎好不快活。二人每天形影不离，出则同乘，归则同行每到傍晚归营之时都是依依惜别却又对来日充满期待，少男少女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慢慢累积直让二人沉湎其中，一日傍晚，秦飞告别耶律南后回到自己营帐，刚一进去就看见段平在里面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脑中瞬间想起了飞穹剑一事，匆忙之间行了个礼略带惭愧道：“前辈，我这几日只顾和耶律姑娘游乐，险些忘了大事，还请见谅。”
“哎，不妨事，我也从来没见过这小郡主这样开心过了，只是怕你乐不思蜀，今日前来就是提醒你一下，你也该启程了。”段平说完便走了出去，临到门口又道：“不过只怕那小郡主不舍得放你走了，哈哈。”说完大笑离开，留下秦飞一人怔怔的站在帐中。
第二日清晨，当耶律南再度来邀请秦飞出门时，却见他早已穿戴整齐，还背上了包袱，不由的一笑道：“你倒是准备好了，走。”说完便要乘马离开，不料秦飞却未曾动身，只是拉住她缰绳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耶律姑娘，今日我是打算向你辞行的，我身负要事已经在此拖延多日，我。”
“你有什么事要办？和我说就是，难道我不能帮你？”耶律南不等他说完跳下马来娇俏的一扬马鞭：“难道这几日和我在一起已经腻了？”
“不是不是，这几日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只是的的确确有要事要办，故此今日特地来向你辞行，希望你不要生气。”秦飞像做错事一般，一只手紧紧的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想要抓住耶律南的手，到了一半又缩了回去，一脸的不舍。
“哎，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和小女子在一起浪费时光呢，是不是？”耶律南故作可惜之状，背着手走过秦飞言语之中似乎有些埋怨。
秦飞心急，忙走上前去拦在她身前开口道：不是，我说过了这几日在这里我十分的快活，与你在一起什么事都不用想，只是我师父他交代我事情我也不能置之不理，我，我向你发誓，待到这件事办完，我一定来找你，如若不然，我情愿天打。“
话还没说完，秦飞突然发现耶律南一脸喜悦，一双眸子似乎有一层水雾，见自己看着她，急忙别过脸去，轻咬嘴唇低低的道：“用不着你发誓，我相信你。”
秦飞还想再说些话，耶律南此刻却将战马的缰绳递了过来道：“你要南下归周，千里路途一匹马怎么够。”“耶律姑娘，我，我。”秦飞心底一阵感动，差点就要将飞穹剑一事全部说出，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只见耶律南又将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牵起他的右手缓缓摊开将发簪放在掌心，再轻轻合上道：“若是，若是没有了盘缠，我这发簪倒也能当银钱使。”
秦飞微微捏紧了尚有余温的发簪，一时间胸腔当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别样的感情似乎要喷涌而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这一刻的心情，郑重的将发簪揣入怀里鼓起勇气握住了耶律南的手轻声道：“等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到那时你要如何我便陪着你，到天涯海角我都去。”
耶律南只觉得心底一阵暖流升起，看着面前的秦飞激动的手臂微颤，慌忙的抽出手来背过身去道：“行了行了，说的这些话不够人肉麻的，你不是要走么，还不快些。”
秦飞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嗯。”旋即踩蹬上马，缓缓驶出营门，耶律南则跟在一旁亦步亦趋，待到二人走至门口，秦飞紧了紧背上的包袱道：“就到这里吧，风大，你别着凉了。”
“你走吧，再见。”
“再见。”
耶律南说完便回头朝营内走去，秦飞目送她走出一段距离，伸出手隔着衣物摸了摸怀中的发簪，微微一叹，马鞭猛的一抽，战马鸣叫一声载着他飞驰而去，耶律南听到马蹄阵阵也是突然回转，眼见他已经在百步之外，抽了一下鼻子微红的眼眶带着点点泪光轻声道：“没个良心，说走就走。”
“那你为何不去追他，现在还来得及。”耶律南一惊，连忙擦拭眼泪，整理好仪容，凤目含怒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段平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见来人是段先生，摆出的郡主架子转瞬之间又变成了一副小女孩之状，鼻子哼了一声理也不理的就打算走远。
却不料段平拦在身前口气颇具玩味的道：“再不追，就追不上咯，天知道这秦飞回了周国以后会遇到什么女子，中原汉人的女孩可能比你还要温柔还要美丽哦。”
“哼，就他那样子，谁会看的上他。”
“嗯？这秦飞身形俊朗，武艺高强加上他对人坦诚我若是女子只怕也要喜欢上他，不过小郡主你贵为金枝玉叶，他自然是配不上你的。”段平一边说着一边坏笑的站在耶律南身边，低低的道：“不要到时候这小子负了你，你可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
“要你管。”耶律南耍起性子，狠狠的一脚踢在段平的小腿，段平却毫无异状只是哈哈大笑，口中唱道：“腹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边。“
耶律南知道这词乃是南北朝时期的北朝民歌，至今仍在契丹儿女中传唱，心中羞恼却又无处发泄，只好捂着耳朵大叫道：“不听不听。”一甩脑袋气鼓鼓的往回走，再没有半分郡主威仪，只是走到一半蓦然回首，眼见营外再无秦飞身影，心中发酸撇了撇嘴唇，叫来一名士兵道：“备马。”
旷野之上一人双马正在飞速疾驰，秦飞身在马上恨不得快些回到汴梁，将飞穹宝藏一事告知赵匡胤，快点办完此事好回来找耶律南，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可心里却是火一般炙热，眼见到了易水河畔，毫不犹豫的驱使着坐骑跳入河中，等到登上南岸，回首看向北境只觉得意气风发，稍作停留让马儿喝了些水，正要再度上马之时却听到背后马蹄声起，风声中隐约还夹杂着女子的呼喊：“秦飞，秦飞。”
耶律南高举着双手不断挥舞，白色的猎装被风鼓起是那么的显眼，秦飞一眼便看到了她连忙大声喊道：“耶律姑娘，何须送到这里。”
耶律南纵马来到北岸，隔着易水看着对岸的秦飞，喘了口气道：“此番南下，你一定要小心啊。”
“多谢耶律姑娘挂怀，我知道了。”
“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耶律南说完，突然摘下骑弓，略一瞄准半仰向天一射，一支羽箭斜斜的划出一条圆润的弧线飞跃易水，秦飞眼疾手快的跳起接住，却发现箭支上面并无箭头反而挂着一个锦囊。
再看向北岸之时，耶律南早已拨马回头，向北疾驰而去，任凭自己呼喊也不回应，疑惑之际扯开锦囊，将里面一卷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秦飞，你给我等着，可别让我抓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秦飞不得其意，将纸条收好，看着北岸自顾一笑，继续南下而去，一连半个多月，秦飞如同北上辽国之时一样，昼夜兼程，多亏耶律南送的神驹日行百里，不过十几日便看见了开封那高大的城墙，进入城门之后多方打听直朝赵匡胤帅府寻去。
而那开封赵府此刻却是格外忙碌，大门口的管家亲自站在门前询问着派出去的家将部曲，眼见一名家将风尘仆仆的跳下马，刚刚走到大门前便瘫倒在地，管家亲自送上茶水，那家将也不管其他，张嘴便饮喝干之后咳嗽不止，管家急道：“如何，可找到了？”
“咳咳，找到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可算是找着了，死的活的总的有个信不是，你快随我去见将主。”管家火急火燎的领着家将朝帅府节堂走去。
节堂之中，赵匡胤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不停的敲击着桌面，面带愁容，赵光义在一旁见大哥这个样子也是急在心中，自从命秦飞等人护送那辽国郡主归汉已经月余，本以为十天之内就能回来，没想到这么久了迟迟没有回音。
一直到大军撤离回到了这开封都没有音讯，若是那耶律南在路上出个好歹，陛下问起岂不是坏事？自打回了这京城，就没见大哥眉头舒展过，一连派出去几十名部曲打探，却还是寻不到线索，连日来兄弟二人食不下咽眠不安寝，就怕这耶律南万一横尸山野给了辽国借口举兵南下，到那时陛下只怕就要问罪。
想到这里赵光义也是心中一个哆嗦，却还是强自镇定，站起身来劝道：“大哥今日到现在还没吃饭，母亲已经差人来问过几遍了，要不我看先吃了再说？”
“吃什么吃祸事临头了，还想着吃。”赵匡胤心情急躁，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见二弟愣在那里，知道自己不好，叹了口气道：“哎，此事不了，我哪里有心情吃饭，若只是那辽国郡主气不过扣下我那些士兵还好，若是，哎，他日辽兵南下打乱了陛下南征大计，咱这一家只怕只有牢饭可吃咯。”
赵匡胤苦着脸自嘲一番，转而又站起身来道：“算了，不等了，听你的去吃饭，哪怕真出了事，也有你大哥我顶着，走。”
赵光义见此才放下心来，正要招呼仆役们上菜，却听到门外管家声音传来：“老爷，二爷，派出去的家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