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院激斗
赵飞霆闻言豁然站起,面露不忿恨恨说道:“我自打记事起,家父淳淳相告,赵家子孙一生当以夺回此剑为己任,现如今此剑近在咫尺,想我赵家人百年来为此剑不知付出多少,如若不取, 我又有何面目去见赵家先人?”
徐半山温言相劝道:”赵施主,何必苦苦执念于此?想我已经为此剑落得如此下场,你这又是何必?如若交给了你,江湖上又将是一场浩劫,难道非要让此剑漂在血海之上吗?“
“我赵飞霆沉浮江湖十年有余,追寻此剑不知有多少日不眠不休,其间苦累谁又知道?方丈三言两语就想抹去?”赵飞霆不屑道:”就算将来有人来夺,哪怕身死,那也是我技不如人,又有何话好说?今日,你只管交剑即可,往后的事,我一人当之,不用你多管。“
徐半山见劝说无果,不动声色的解开僧袍,暗自运劲活动筋骨,口中依旧好言相劝:”还望赵施主不要苦苦相逼,纵然你无所畏惧,老衲也当为将来倒在你剑下的人,争上一争,否则,这十多年经书,岂不是白念了?“
眼见徐半山如此,赵飞霆也一样缓缓拔剑,冷声道:“哦,却不知你如何争?正好,晚辈早就想领教奔雷剑法,今日还请徐大侠赐教。”徐半山默然不语,半晌才说道:“赵施主,老衲定不能将此剑交出,若要动手,悉听尊便。”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周旋到底了?也罢,我今日来此,就没想着能靠三言两语让你交剑,只不过。“赵飞霆见徐半山双手空空,禁不住嘲笑道:“却不知你用何兵刃,难不成空手?”
徐半山自嘲道:”自打进了这肃衍寺,我的手中再也未曾拿半寸铁石,剩下的,只有这双肉掌而已,赵施主,请吧。“
赵飞霆却不依不饶,傲然道:“我从不仗势欺人,你比我年老许多,再以兵器优势对战,与我做人之道有别。”说完,又将身上包袱解下,从中抽出一把短剑,拔了出来,唰的一声钉在徐半山脚下道:“今日你既不肯交剑,权当我是来挑战的,这赌约便是这飞穹剑,如何?”
徐半山惊讶的看着赵飞霆,眼前的年轻人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在自己想来,这等高手面对家族恩怨,神兵财宝,非但没有使用阴谋诡计,反倒是光明正大的走上山门,开诚布公的索要,就是到了现在这一步,也没有欺自己手无寸铁,更是要公平较量,一时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免心生钦佩。
“赵施主果真豪杰义气,老衲佩服,今日这飞穹剑不论谁属,老衲也当陪你切磋几招。”徐半山缓缓的将手握住剑柄,拔起来的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时候,老态龙钟之态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那冲天的豪气。
“既如此,徐大侠,请了。”赵飞霆拱手一礼,踏出左脚,身子微躬,目不转睛的盯着徐半山,见他并未出手,反而将剑横在面前,轻轻的用手来回抚摸,感叹道:“当日弃剑遁入空门,如今却又要拿剑,当真是世事难料。”
“少废话,看剑!”赵飞霆大喝一声,只见白芒一闪,剑锋直指徐半山腹胸。
徐半山微微一愣,只看这起手一剑便知赵飞霆剑术了得!纵然是直刺一击,可这一刺速度之快,认位之准,取位之钻,非常人所能及!
不及他想,猛的后跃一步,剑锋却紧跟了过来,眼见如此,大呼一声:“来得好。”剑锋前指赵飞霆喉咙,也是直刺一击,速度与那赵飞霆不相上下,随后却突然一蹲,变刺为挑,躲过头上剑尖,顺势猛的向上冲去。
眼见就要得手,却见赵飞霆猛的撤剑,向上一跳,手中宝剑向左横击,当啷一声,火星四溅,自己剑锋被斜斜的弹了出去,徐半山顿觉自己手中的剑柄差点脱落出去,用足了力气,才堪堪抓握住,正欲反击,却不料赵飞霆一击得手立马横剑朝自己喉咙而来,猛的一仰头,剑锋擦着自己鼻尖划了过去,惊起一身冷汗。
心道这赵飞霆不过弱冠之年,剑法造诣竟然如此高深,再也不敢轻敌,双足一蹬,向后滑出几步,拉开距离,目光猛的一紧,转了个剑花,双手握住剑柄,足下猛一发力冲刺出去,正是奔雷剑法中疾风迅雷那一招。
一人一剑似乎融为一体,迅捷而来,人如风,剑似电,威不可挡,赵飞霆正欲追击,却不料徐半山陡然直刺而来,避无可避只得迅速偏转身形,但终究慢了一步,眼见面门就要中招,马上横剑挡在眼前,砰的一声巨响,却见徐半山剑锋抵在赵飞霆剑身上面,却任然向前冲刺,赵飞霆沉身弓步,横剑抵挡,竟被这剑劲冲的不住后退。
眼见自己背后即将撞上石墙,赵飞霆大喝一声,不顾自己的手被剑刃割伤,猛的将手中宝剑向上一推,徐半山借着冲势,直接飞到半空,却向后一个空翻,一记窝心脚,踢中赵飞霆胸膛,将他踢出一丈之外倒地。而后稳稳落下,右手背剑而立道:“赵施主,可还好?”
赵飞霆强忍不适,翻身站起,捂着自己胸口,不停的喘气,正欲提剑拼杀,却发觉左手隐隐作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刚才接招时已经受伤,顿时怒气难忍,一声不吭的扯下一片衣角,咬着牙包扎道:“不愧是徐大侠,奔雷剑法果真名不虚传。”
徐半山满怀歉意的道:“赵施主,你看,单单今日,你已经受伤,将来如若携此飞穹剑行走江湖,又会如何?依我看,不若早些归去,何必在此大动干戈。”
“哼,我走动江湖多年,这等小伤,不足挂齿,有劳徐大侠费神了,今日这飞穹剑,我志在必得,还请小心,现在,才刚开始呢。”言罢,也是双手持剑,目光灼灼,猛的一声喊道:“接招。“
一招流星飞堕,动若风发,笔直而来,刚才被这疾风迅雷所伤,心中不服,打定主意也要让这徐半山领教一下赵家剑法的厉害,还他一招直刺。人为影,剑似风,其势滔滔丝毫不逊色徐半山半分,甚至犹有过之,呼的一声,已经近在眼前。
徐半山大惊失色,自认江湖剑术高手也曾对战无数,直刺剑招尚未见过超过自己疾风迅雷的,可这赵飞霆此时此刻的出招,方觉自己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大惊之余不敢与之对抗,引了个剑诀,脚步生风,躲了过去。
赵飞霆眼见不中,突然返身杀来,徐半山只得举剑抵抗,唰唰唰一连三剑,赵家剑术的飞鹰击水,左右分刺,忽东忽西叫人防不胜防,徐半山当即一招瓦釜雷鸣,剑势雄浑与其对攻,但见剑影连连,两人难解难分,使出浑身绝技,剑风一重高过一重,金戈交击之声响彻后院。
二人一时间对拆二十余招,不见胜负,所过之处剑痕密布,几根翠竹早已被削成几截,赵飞霆此刻却对徐半山的奔雷剑法粗粗了解了个大概,出手如电,挥击如雷,每一接招都是气力雄浑,属于大开大合的剑法。
想到此处,冷静分析一番后,腕抖剑斜,陡然一招清风徐来,宝剑轻盈迅捷的化作数不清的剑影,虚中有实的急刺出去,徐半山眼见如此,一招雷惊电绕,宝剑在自己身前纵横往来,护住自身,却还是挡不住这无处不在的剑锋。
暗想定是这赵飞霆看出自己奔雷剑法的缺点,使出这等轻巧的剑法来破敌,顿觉不妙,自己本就年老,即便一时伤不到自己,倘若拖的久了,自己如何能熬得过他,只能速战速决。想到此处,狠狠一声怒吼,一招神雷电击如同霹雳,每一出手,都带着呼呼风声,重若千钧却又快如闪电。
赵飞霆一时间只好撤剑自保,频频后撤,徐半山见此战意大涨,出手越来越快,一柄宝剑上下左右,面面俱至,整个人被剑影笼罩,隐隐有风雷之声,脚下步法也越来越快,一瞬间便将他逼近院落死角。
眼见如此,徐半山心知胜机已到,正要继续出手击败他时,却冷不丁看到他得意一笑,右脚抵住墙角浑身肌肉紧绷,收剑在胸,尚不知是何用意,却听一声爆喝:“徐大侠,当心了!。”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赵飞霆用尽全身气力,猛的一蹬墙脚借力,脚踩的砖块都从墙中剥落,整个身子与那宝剑合二为一,形如飞梭一般,趁着自己出招的那一点点的破绽,挺剑刺了过来,说什么也来不及抵挡,生死之间只能闭上双眼。
哪知赵飞霆在剑锋将到未到之际,陡然变手,剑柄朝前替代剑锋,狠狠的打在徐半山的腹部。
饶是如此,徐半山也抵不住这一击,剧痛传来,五官瞬间扭曲,捂着腹部,向后跌倒下去,双目血丝密布面上灰汗交织,再无还手之力。
赵飞霆见此情景,知道他无力再战,便还剑入鞘道:“徐大侠,得罪了!”
徐半山颤抖着双手合十道:“赵施主剑术了得,老衲拜服!敢问此招是何名称?”
“这一招短刺,乃是我赵家剑法中的东出崤函,之前那一招直刺,叫做流星飞堕,两招可分使,也可连出,我行走江湖多年,徐大侠是第一个逼得我连出这两招之人,佩服。”赵飞霆抱拳施礼道。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我并非不知奔雷剑法缺憾,江湖上也不是没有人想借短招或快招破我,只是没有一人能做到你这样,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你赵家剑法实在我奔雷剑法之上。”
徐半山缓缓坐起,喘气着道:”赵施主,恕我无礼,今日一战,见识了这等剑法,当真死而无憾,但若是飞穹剑在手,日后这江湖只怕是要死伤更多,我今日落败,只求一死,还请赵施主见谅。“
说完竟然打起坐来,闭目诵经,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