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终出矿洞
宗首闻言,微微挑眉:“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刚才怎么不说,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道首摆手道:“此地幽魂,多半是我阁皂山门人,更何况,这么多年,不还是有天机师兄的支持者认为,我确实德不配位?”
“难道我刚才告诉你,你就要将它打的魂飞魄散不成?再说了,那幽魂非同小可,气息深厚,几近十境,显然是哪位在阁皂山闭关的前辈选择转世重修了…”
宗首沉默不语,每当道首提起当年之事,她便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确实将天机子的谋划泄了密,可也正因为如此,师兄才能当上道首,如今却还对自己心怀芥蒂,每当想起此事,她心中就有隐痛。
道首见她不做言语,心知刚才又旧事重提伤了她心,心中微微后悔,却也未做言语。
长袖一挥,只一瞬间,便来到了矿洞内部,以精深土法,不断穿过大地,转眼间便来到了杜元英三人之前所挖掘的矿洞,看到了那具中年修士的尸体,不由微微皱眉。
突然察觉身后有灵气传来,他不由得回头看去,见杜元英正从一个缺口探出头来,看到道首之后,惊讶道:“师尊,你怎么来了?”
道首见他毫发无损,不由轻松一笑:“还问我怎么来了,这第一天的正餐,你就敢放你师母的鸽子,她可是大发雷霆了…”
杜元英爬出来挠头一笑:“这个…师尊,这只是个意外…”
道首转而看向那处洞府所在,询问道:“你身后的洞府是怎么回事?”
杜元英得意一笑道:“师尊,这是通天祖师的闭关之地,被我们无意之间发现了…”
道首闻言一惊,再次询问道:“你说什么?”
杜元英道:“这是通天祖师…”
道首在下一刻,火急火燎的闯入洞府,看到那尊微微垂首,不腐不化,毫无生机的尸体过后,却顿时满眼失望。
原来之前那缕幽魂,便是通天祖师!难怪会如此言语。
道首不由苦笑一声。
此时,清微子仍在地上如痴如醉的默写所见道经,刚才通天道人将道经顺手毁去,他心痛不已,差点就要质问自家祖师,最后却只能趁着记忆尚且清晰,就地拿出纸墨,开始默写阁皂山缺失的那一部分道经。
道首来了他都毫无所觉,连头都没抬一下,道首低头看了两眼他默写的东西,也知道轻重缓急,在一旁等着清微子默完,甚至阻止了杜元英再次下来。
可惜清微子不过看了半个时辰不到,能默写出多少东西?除剑经比较完善之外,其他各经,基本只有五分之一的内容。
清微子默完怅然若失,席地而坐,伤心不已。
这可是道经啊!道宗法脉之根本!通天祖师怎么说毁就毁了呢?
道首这才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知这部分道经的?”
清微子这才注意到道首,连忙起身拜道:“见过道首尊上,这部分道经,是刚才通天祖师洞府所留,原本是一套的,可惜被通天祖师临走前毁去了…”
道首闻言,扼腕叹息,却没对祖师所做之事,有丝毫怨言。
清微子不甘道:“尊上,祖师他为何要毁去这道经,如果能得到完整的道经,我道宗实力,绝对会上升一大截!”
道首却明白祖师所做为何,一旦道经出世,再加上之前儒脉降生,人族在危机之下,激发出这等底蕴,妖魔深知拖的越久,人族越强,很可能不等天时,凭着人和,顶着地利也要提前发动族战!
届时,自己破十境无望,人族只有墨翟一个十境,拿什么挡?
道首没做解释,转而警告道:“这部分道经先存放起来,不要与之前半部道经汇于一体,你知晓剑经一事,也不要轻易示人,只允许传授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且名额只有三个…”
清微子茫然不解,道首已经给他设下禁制,告诫道:
“只有三次机会,三次过后,再泄露剑经内容,便会被玄光噬体而亡,并且被你传授剑经的人,也会受到此等禁制,他们只要敢传授剑经,便会触发禁制身亡,因此你要告知他们禁制的存在!”
玄光转瞬入体,清微子只觉骇然,连连点头,心中却有点茫然,不明白道首为何不愿把剑经公开,难道是想藏私?
道首见他有些茫然,自是与他解释了一二苦衷,清微子这才了解其中凶险,起誓不会轻易传授剑经内容。
道首解决此事过后,开始询问两人发现洞府和与通天道人交谈的细节,听到通天道人所说,十年之后必有一战时,不由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杜元英。
十年时间,说到底已经只剩下九年,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杜元英就算有自己相助,真能达到十境吗?
杜元英拿出法印道:“师尊,这是通天祖师授予我的阴五雷印,他说可以向你请教用法。”
道首微微一惊,若说道宗最顶尖至宝,其实就控天地符,吕祖剑,阴阳五雷印三件而已。而今阴五雷印,竟然就在杜元英手中,他怎能不惊?
道首拿过阴五雷印一观,这印成残缺状,花纹是一条白眼黑鱼,周遭云雾与雷,就像真的一般,耳边隐隐有雷声响起,托在手中,有一种阴凉感。
道首微微灌注真炁,却毫无作用,他也不意外,知道要获得这等宝物,需要器灵一番试炼才行,而如果自己去经历试炼的话,那么杜元英就白白失去这么一件神器了。
道首在五雷印上,以玄光设置禁制,用来遮掩其气息,随即道:
“这东西,至少得你第六境才能尝试突破试炼,现在你连试炼幻境都进不去,至于怎么使用,你到时候可以询问器灵。”
“我已设了禁制,平时放在纳戒中就好,等到以后使用,非合道不可窥其真容,也能起到一定的隐藏作用。”
“杜儿,你需谨记怀璧其罪的道理,万不可随便与他人言,你拥有半块五雷印,不然灾祸将接踵而至!”
杜元英双手接过:“谨遵师尊教诲!”
清微子当即也拿出锁妖塔,希望道首也能给个禁制,毕竟这等仙宝,他一个三境拿着,实在烫手。
关键在于,这等仙宝就算放在纳戒当中,其气息也无法被完全遮盖,所以他见有此等封印气息的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遮盖完毕,道首再度嘱咐道:“万不可与他人言说,你们发现了通天祖师洞府这等奇遇,就当你二人被埋在这地底数个时辰!”
两人连连点头,心底却多少有些疑惑,这毕竟是在阁皂山,道首自己的地盘,何以他竟然如此小心?
反反复复的嘱托,就好像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护不住两人一般…
想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苦笑一声,道首岁月悠长,如果想要护住两人的话,当然护的住。
但清微子觉得,自己一个蜀山剑宗塞过来的,哪值得道首亲自看护?
同样杜元英也觉得,自己不过是最末的弟子,平日里道首貌似对于桃夭都很少管,也就能解释道首为什么不护自己了。
道首不知两人所想,径直出了洞府,以玄光将内里白玉尽数挖出,铸就一座玉棺,将通天道人的遗体装入其中,藏入纳戒带走。
随即,长袖一抚,无数泥土矿石将这处洞府掩埋,隔绝阵法不攻自破。
做完这一切,道首自觉万无一失,转身提起那位中年修士的尸体,正欲走。
那块躺在地上的地品矿石竟自行漂浮起来,跟在在三人身后。
道首见状,微微讶异,这矿石虽然材质不俗,但终究只是一块地品矿而已,竟已有如此灵智…
道首招手将那矿石拿在手中,将上头的字迹抹除,转而看向杜元英道:
“它想跟你,稍后我找人用它给你打一把剑吧?”
杜元英喜笑颜开,连连点头,道首送的剑,那岂不是起步都是法宝级别的?值好多真钱呢…
清微子毫无怨言,因为这地方本就是杜元英发现的,拿的东西比自己多,天经地义,更何况,他都已经获得剑经了…
三人出洞,见到杜元英安然无恙,桃夭这才松了口气。
杜元英手中捧着那块地品矿,亦步亦趋的跟着道首,不少弟子在看到那块地品矿后,交头接耳不断。
“那是…图鉴上的地品矿?”
“没想到他被困在洞中,反而还因祸得福,这地品烁金矿,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真不愧是天人,被困在矿洞中,都能获得至宝,福缘深厚啊…”
“是啊是啊,就算单凭他这福源,想来也足够弥补资质上的差距了。他当道首弟子,也许还会带给我阁皂山好运呢…有这么锦鲤弟子,其实也不错?”
李纯金,朱玉泉两人听着周遭人的话,脸色阴寒的看着杜元英,心中不知多少怨毒。
辛苦谋划,竟在转瞬间因为一块矿石转危为安?
此时,杜元英来到执事堂前,本不欲多说些什么。
彭玄却给他传音道:“四师弟,你得说两句话,巩固一下地位,你是不知道,刚才这群人可是群情激愤,要把你逐出阁皂山的。”
杜元英在路上已经听道首大致说过事情原委,此时稍加思索,便以真炁扩音道:
“诸位师兄师姐,在下杜元英,祖籍徐州下邳,于昨日拜入阁皂山,一入山门,便受到颇多关注。”
随即,他弯腰拱手:“在此,杜某向诸位师兄师姐道谢了…真的谢过关心。”
“杜某从未享受过这种关心,只因年幼时,家中长辈均因瘟魔所制造的瘟疫去世,此后一路颠沛流离,做过乞丐,喝过泔水,这才勉强活下来。”
“很少有人,像各位师兄师姐一样,如此关注过我,所以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
“不过,我听闻有人胡编乱造,说我是血魔分身,这我便有话说。确实,我曾被血魔操控,不过此后便被某位在京都城下囚禁的长辈出手解救了。”
此话一出,不少人议论纷纷,更有少数老弟子,猜到了是谁,不由更加坚信杜元英没问题。
因为那个人,是曾经阁皂山的鬼面青衣,从来算无遗策,滴水不漏,他认为没有问题,那么杜元英就是真的没有问题。
“如今我师尊也能证明我没有问题!我能理解诸位师兄师姐对于妖魔的痛恨,而我对妖魔的痛恨,比起同门的你们,是只多不少的!”
“如果没有妖魔,我现在可能还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如果没有妖魔,我现在可能正与某个青梅竹马花前月下,我本来可以安定幸福度过一生!”
说到这里,也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作秀,杜元英嗓音哽咽。
这番话不知激起多少人的共鸣,有男弟子大喊妖魔该死,有女弟子伤感不已,泪流满面。
杜元英摆摆手:
“我说这么多,只是希望诸位师兄师姐,以后能够少一些猜忌,在事情没有被实锤之前,不要盲目跟风,不然被逼死的,往往是如我这般,如师兄师姐这般,愿为人族效死的忠义之士!”
此言一出,博得掌声如雷。
彭玄,道首,宗首,桃夭眼中异彩连连,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杜元英竟然还有这种才能。
杜元英微微一笑,从小他便知道,想要挣钱,口才必须得有,这项技能,他可是专门请教过婉儿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