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知仇
且说萧东皇一行三人，一路过了南阳邢府，也回首看到邢昭身影。
萧东皇笑道：“我说怎么又拐道来这南阳城呢，原来是要恶心一下邢昭。”
柯老道说道：“做了逃兵，只是躲在乌龟壳中，就以为事情就此揭过了，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放心吧，辛愁，管休那几个，脾气火爆得很，他们赶赴莫入关时，多半也会来此，到时候可就不是毁掉石狮子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要问剑一场！这邢府从此，难得消停咯。”
杜元英正在拂尘上查看自己收到的宝贝，痴痴的笑着，像个钻钱眼里去了的商人，根本没去管两人交谈。
一日后，三人路过一座山头，拂尘下方传来打斗声，柯老道自是无视，这江湖，最少不了的，就是打架了，有什么好看的？
但萧东皇却忍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见下方一位白衣书生正与一头斑斓猛虎搏斗，不由一惊。
这战斗双方都是熟人，书生乃是周禹，身旁有一白狐掠阵。
那斑斓猛虎，额上有一张人脸，脚上有新伤未愈，此时被打的狼狈不堪，却不是在莽苍山与萧东皇交过手的虎妖是谁？
萧东皇道：“柯老…柯前辈，还请停一下，下面那个书生是我好友。”
柯老道微微皱眉，这才定睛一看，发现这伴狐书生拳脚不弱，一手飞针更是准的出奇。这般手段柯老道看着极为熟悉，也来了兴致，便变决下降，直至落地收起拂尘。
周禹见天降法宝拂尘，神色略微复杂，攻势稍缓，最终选择停手，作揖行礼。
虎妖大急，这等气息它曾在莽苍山感受过，乃是一尊人族的大修士，莫非是感受到它的气息，所以来杀它？
一念至此，虎妖万念俱灰，连逃生的想法都生不出，竟然被大修士盯上了，自己十死无生矣！
柯老道将拂尘持在手中，也与周禹回礼，随后看了一眼躲在周禹身后的白狐，言说道：“周禹，当真是你！”
周禹作揖不起：“见过柯伯！”
萧东皇见两人认识，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文白藏说过，周禹本是莫入关人士，这才释然。
柯老道看着白狐，脸色微沉，言说道：“好几年没见了，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我当初便说过人妖殊途，你为了这只白狐，竟真的连家仇也不顾了吗？”
周禹依旧作揖，一语不发。
萧东皇看向虎妖，微微笑道：“虎道友，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虎妖见到萧东皇后，更是浑身颤栗，它已经足够低调，连低吼都不曾发出，奈何有萧东皇帮它提升存在感。
柯老道闻言，看了一眼虎妖，疑惑道：“周禹，你既然与妖为伍了，还追杀这头虎妖做甚？”
周禹道：“我与媛媛是真心相爱的，并非什么与妖为伍！青丘一族向来只修大道，与世无争，手上沾染我人族鲜血少之又少，它们跟其他妖族不一样，为什么偏要一概而论？”
柯老道冷哼一声：“妖就是妖，哪有好坏之分？当年冀州破，我人族数百万流民沦为妖族肉食和奴隶，青州破，妖族屠城，五十万军民皆死尽。徐州十几年前，遭瘟魔入侵，死伤何止千万？此等族仇，当以牙还牙才对！”
“就说萧小子他们三人经历的黑风寨一事，那名为淑娘的狐妖，不也是青丘一族？她可是在我人族境内残害凡人数百！”
此番话一出，周禹还未有反应，杜元英先瞳孔巨震起来。
周禹道：“淑娘一事，若非邢家人作祟，也不会造成这般惨剧，说起来因果循环罢了，也就因为这个循环，双方血战万年，彼此之间确实仇深入骨，但仍不可不辨黑白！”
柯老道见无法说服周禹，冷哼一声，满带杀意的眼神看向虎妖，只一眼，它便瘫坐在地，浑身发抖，连求饶都做不到。
下一刻，这头在莽苍山上差点杀掉萧东皇的虎妖便被拂尘丝勒成了碎肉，柯老道一抛拂尘，使其在空中变大，头也不回说道：“族仇家恨你也能忘，真是被那狐妖迷了心智，也罢，我柯某人不再管你，你也莫要叫我柯伯伯了。今日之后，你我陌路而已。”
言毕之后，等萧，杜二人跃上拂尘，扬长而去。
只留下周禹看着那拂尘走远，心情低沉，自己难道真的错了吗？可是看着舔舐自己手心的怀中白狐，周禹又觉得自己没错，妖也好，人也罢，都有善有恶，决不能以偏概全，被仇恨蒙了心，他周禹相信总有一日，两族能够和睦相处。
在此之前，周禹先去挖出虎妖内丹换钱，擦了擦还好没碎。
拂尘之上，杜元英这才颤声询问道：“柯前辈刚才说，徐州十几年前那场瘟疫，是瘟魔所为？”
心情本不太好的柯老道说道：“此事修行界都知道啊，当年青州破后五年，瘟魔想要创造攻取徐州的契机，因此使了神通，若非张师弟的师父天医子师叔舍命终结这场瘟疫，说不定徐州也落入妖魔之手。”
杜元英得知此事后，如遭雷击，踉跄坐到拂尘上，他这才明白自己父母因何而死，而自己也终于找到了仇人，可惜对方是十魔之一！
仇恨才刚刚产生，无力感就油然而生，仇家是十魔之一，自己此生，恐怕报仇无望…
萧东皇知道杜元英的身世，此时见他满脸灰败之气，出言道：“杜兄，既然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你为何如丧考妣？”
杜元英近乎喃喃自语回答道：“对方是瘟魔！天下十魔之一！报仇等于送死，不报羞为人子，我当如何是好？”
萧东皇笑道：“那我就要问你了，仇敌是十魔之一，你就如此颓然，我当如何？”
“我的仇敌，是那数个妖族大支，相当于整个妖族，里头上三境的妖族少说数千，甚至还有一位妖祖，面对这些仇敌，我此生当如何？”
杜元英哑口无言，萧东皇面对的，将是整个妖族，而自己不过一个魔头，相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而萧东皇从未放弃过报仇，他心心念念为的都是报仇二字，不然也不会有莫入关之行，也不会参与莽苍山一战。
萧东皇继续道：“就算仇敌站在那神坛上又如何？我自会从天梯一步一步攀登而上，直至取下他的头颅！只要我还活着，仇恨不会消退！”
“杜元英，你能做到的，你不是天人吗？自然万事顺意！”
杜元英这才坚定起来，经过劝导，他也能看到那么一线希望，只要能修行，总有一日，要叫那瘟魔授首，事在人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