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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弃前开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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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何要避着我?”

    他实在搞不懂为何百里娆这般怕他,他又不吃人,总避着他做什么。

    “我……我没避着你”

    都怕得退了这么多步,还说没避着!

    “百里娆,你再这样,就别怪我心狠。”

    谁想百里娆听到他的威胁,情绪彻底崩散,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吼一声

    “珏玺,你说够了没有!”

    “每次,你一不顺心就拿武力来威胁我,我就像个奴隶一样被你吓唬来吓唬去的。你是武功高强的杀手,可我只是个普通人!”

    她害怕地又退几步,带着泣音将心底的委屈倾盆倒出:“我以为那次之后我们能正常相处,可你还是这样,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偏偏只找我麻烦。我不是奴隶,不想总承受着你的情绪,你生气也好不耐烦也好,总之……别来找我,那时候我照顾你直至你的伤痊愈,就当报答我好吗,别再威胁我了。”

    她自以为这个恩情会让珏玺放过她,但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执着。

    在她说出恩情照顾时,珏玺便回想起了两人之前的相处。那时候,百里娆要照顾他还要避开眼线,格外辛苦。

    伤在身体各处,在给他换药时两人无可避免地有了肌肤之亲,之于他,那些时刻的温情爱意是难得之物,他怎会不珍惜。

    可他不明白为何在经过那次的危难后两个人却相行渐远彼此疏离,他承认,开始的相处因为二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而有了一些不愉快。但是后来他也在改变,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回应,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苦思不解想得抓狂,看到百里娆抬腿要走又怕控制不住情绪把人吓怕,只得先将人抱住,笨拙地让她先别离开。

    “我有话和你说,不是故意要吓你,先别走。”

    自两人相识以来,这是珏玺第一次示弱,这也是第一个不含其他情绪的拥抱。

    “……既然你有话,那就赶快说吧,我还要回去。”

    她挣不开珏玺的手臂,只能低着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先前你说喜欢我,我应了,可为何之后……”

    “你没有”

    珏玺一怔,百里娆则是趁他失神转过身来,凝视对方。

    “珏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可从你的举止来看,你分明是不喜我对你有情,一开始是这样,后来也是这样。我不想要你的亲近,你便说要杀我。这样的话,你说过太多次,我每一次听到,都会觉得心寒、觉得恐惧,我怕,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不怕死。”

    这时候,她反而平静许多,以一种极为柔和且和善的目光看着他,轻声言明自己心中所想。

    “后来我想着,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像你说的,不讲情只谈欲。或许是我笨吧,青楼那遭令我迷茫无助,我失了清白,又单纯地认为只有你才能是我的夫君,一味地想象,想象你会对我动情。”

    “可是在王府时,我想通了,你既如此,那我不必执着再去惹人厌烦。上次我和绣锦走散,碰巧遇见了你,照顾你是在情理之中,不为其他,我只求问心无愧。哪怕那人不是你而是其他暗卫,我也会出手相救。”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珏玺突然用力,疼痛让百里娆眉心一皱,眼中满是惊疑。

    “我是说……当初我救你并不图什么,希望你别误会,也不必再怀疑我用心不轨,我真的不会再对你有别的想法了。”

    一腔真心话被憋在了心底,珏玺的思绪再次混乱,想好的话烟消云散,此时的他,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图谋不轨?我会怕你对我图谋不轨?你想得太多了,你这样子能对我有什么威胁!”

    他本意是说自己不怕被人图谋,而且他根本也没什么可以被图谋的。

    不过百里娆却会错了意,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以为他是对此不屑一顾,眼眶湿润,低头说着:“可是你当初很讨厌我留下,怕我跟在你身边纠缠你,巴不得我离开。”

    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百里娆索性将今时过去的事全部说出。

    “你不喜欢我,我一直知道,所以从来不去刻意献殷勤,我是摄政王府的丫鬟,每日都要做事。我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再一心追着你,假使没有那次意外,我的执着也会慢慢淡去,就像现在这样。”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你为什么要威胁我还逼着我和你亲近!现在责问我,可你凭什么责问我,我没做错任何事。所以我希望你我把话说开,你不要威胁我,也不要逼着我,我们就像之前那样正常地相处好不好?”

    “不好!”

    他来就是为了搞清楚两人之间的事,不要和她划分界线,害怕规避已经让他略感烦躁。结果耐心听完对方叙述,等来的结果居然与他料想的相差了那么多,简直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这叫他怎么接受!

    “百里娆,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我想和你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我问你为何会避着我是不想你再怀着畏惧心和我相处,至于我那时的话,我说过,我应了,如果没有,我根本不会说那三个字。”

    “我根本就不怕你,至于初来时的厌烦,那是真的,但也仅在那时,后来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嘛。你看不出我待你不同?再说了,京都里有那么多女人,如果只是为了寻欢作乐,我为何要冒险回王府去找你。”

    一口气说了所有的话后,珏玺倏地沉默下来,颇感不自在。

    这些话憋在心里令他难受,但碍着颜面,他不好意思去驳了自己当初的那番作为。

    眼下,一切明了,他想,百里娆应该懂了。

    “珏玺,我不懂”

    一句话将他的想象击成了碎片。

    “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那时的照顾感动了你这个无情的人。你是杀手,冷酷无情,不知何为爱、何为喜欢,我想,或许是你把这两种情感弄混了,如果是因为那时候的照顾,那你不用这样。毕竟,我没有卑鄙到用这样的方式让你误以为自己爱上了我。”

    “你能说出这些话,我很开心,不过,你真是很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对你来说,说出这些已是极限。”

    珏玺听了这些话,头脑运转速度要比平时快上数倍,这番话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他说晚了,那是不是……

    “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好歹这也曾是我苦苦求的,能够听到你说这些,我是真的高兴。但是珏玺,我说了,你的爱人方式,或者你辨认喜欢的方式不太对,我等着你慢慢想清楚,如果到时候你说离开,那我也不怪你。”

    在之前的那些日子里,她和珏玺的相处方式存在着很大问题,两人各有心思,可表达想法的方式却是天差地别,难免让对方产生误会。

    百里娆想好了,如果她真的想和珏玺继续走下去,那两个人都有很长的路要走,珏玺要慢慢适应正常人的表达方式,而她自己也要搞清楚对方到底要说什么。

    不然一句话两种意思,各执己见总归不好。

    “你还是太善良了”

    珏玺面色平静地感慨一句,见她眼含疑惑不欲多做解释,而是抓起了她的手,看到掌心泛起的红还未消去,拇指细细摩挲着那抹红。

    “肌肤还是白白嫩嫩的,碰得重点就会红,和你一样。”

    两人出来多时,又在此处耽搁许久,百里娆想着,既已说清那便该各自守着规矩,含羞带怯地抽回手掌,提醒他该回去了。

    “回去早了也不能做什么,夜阑他不会说的,你有事?”

    “你把我拉走的时候我正在洗衣裳。”

    百里娆定定地看他,生生把一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盯出了心虚感觉。

    “咳咳——这个嘛,当时是我考虑不周,没有下次了。”

    “那我先回去了,对了,那个段九天……如果你再碰到他,能赢吗?”

    “不能”

    说到此处,珏玺终于露出了不耐神色。

    “也不知道阁主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现在的他比从前更厉害,幸亏朔凛在摄政王手底下经历了严苛训练,不然今时今日,连他都会死于刀下,那样,他就真的是天下无敌,世间再无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人。”

    他的这句话萦绕在百里娆心头,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子犯了愁。

    夜阑没去主院,一直在附近徘徊,百里娆见对方始终愣着出神,想到珏玺的诸多暗示,唯恐戳到对方的伤心事,只小心地问他路上如何。

    “还好吧,本来可以更快地赶来,结果在路上耽搁了几日,这才晚了。”

    “不晚了,你们已经很快了,珏玺走的时候还说,恐怕要等四五十日,结果不到一月你们就回来了。”

    “你在夫人跟前伺候,知道夫人的情况吗?”

    “我和绣锦是照顾小公子的,偶尔也会帮英兰小葵去照顾夫人,听英兰姐说,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好,只要好生养着,生产时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问题。”

    夜阑看着手中的五彩珊瑚手串,想到风钰钰走前的话,合眼掩去眸中悲伤。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谢,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再来找我,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明白她的好意,夜阑不忍拒绝,用从她这儿得到的信息来判断时机。此事过于伤人,还需斟酌再三方能告知对方实情,不然操之过急,只会徒增难过。

    有珏玺的提醒,银景弈也没说夜阑已经到了的事,防止出意外,他还提前把郎中叫来。

    又过两日,夜阑做好了心理建设,来到主院后先把珊瑚手串递给了黎凤绾。

    “很早以前,在我们离开京都后。某一日,小姐突然说伤口疼,我为她找来郎中,可郎中说她脉象平稳并无伤情。后来,她疼得很厉害,哭着求我打晕她。我看她那么痛苦,不得已下了手,她身上并无伤口,但那疼痛做不了假,于是……”

    于是夜阑在风钰钰醒来之后仔细询问她疼痛的根源在何处,可是风钰钰自己也不知是何缘由,只是说曾经受伤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现在还好,只有一点疼,可是那时候的痛像是利物钻心,让人受不住。夜阑,我是不是要死了,明明身体好好的却还会感觉到疼,这样很不正常。”

    夜阑当然知道这种情况超出常理,先安抚好她的情绪,接着问她近来是否察觉到什么怪事。

    “怪事?没有啊,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要是有怪事你也一定知道。”

    她苦思冥想,好半天才又开口。

    “怪事倒是没有,只是这些天我总是做噩梦,睡眠质量下降了,还有就是,我梦到我的父母了。”

    风钰钰面带伤感地抬头,缓缓起身,一面凝视夜阑一面走近。

    “疼的地方是在伤口,那里曾经受过伤,致命的箭伤。我是借助旁人身躯才醒过来的,现在这具躯体出现了问题,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要离开了。”

    虽是带疑询问,但她说出猜测时心中已有答案,夜阑听闻此事慌得不行,眼神闪躲不愿应答。

    “不会的,你别瞎猜,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笃定,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呢!”

    他语气重了些,倾身上前抱着对方,手臂用力紧紧抓住这个不属于此地的人。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想办法,京都里的那个人死了,那我就去找其他懂得异术的人,我不会让你疼的。”

    说也真巧,在两人苦心寻找解决之法时,天仲府迎来了一位得道高人。

    对方是个衣着朴素的女道人,众人只知她来自于江湖,而关于此人的一切都仿佛被迷雾遮住,无人能知她的来历。

    道人拜访的事之所以闹得人尽皆知,就是因为有人曾亲眼目睹道人成功驱走邪魔使疯癫之人恢复正常。有了那件事,女道人亲自去天仲府上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自然也传到了风钰钰的耳中。

    风钰钰想,或许这是个机会,本欲寻机去问,却被谨慎行事的夜阑阻下。两人没有直接回天仲府,而是在附近寻了一处僻静之所,安顿下来后暗中打听消息。

    这一打听不要紧,两个人直接被消息惊了个彻底,赶忙逃离扶南国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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