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路遇一女
银龙枭和银景弈这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唱一和,保不准是一条心了。那个摄政王不但自己得权傲世,还整天提防着别人,怎么现在支持银龙枭了?就不怕功高震主反遭丢弃?
一个个的都那么碍眼!
华容她们回来时经过正堂,看到屋内血红不敢上前打扰,都是低垂下眼睫快步回院,。
云谣抱着银容玉,不让他看这血腥场景一眼,回到院子又觉恶心,叫丫鬟点了香驱走那股血腥味道,看到襁褓婴儿哭就拿着一只细巧的拨浪鼓逗他。
婴孩这才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嗨呀嗨呀地笑着,笑声也让云谣忘记了方才所见。
“容玉,娘亲有你就好,你父亲在做大事,他会来看你的,乖乖的。”
她现在是侧妃,月例衣食自不如前,但银容玉的吃食倒还是和从前一样,即便云谣失宠,她也没有短了孩子的吃穿。
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只有这个孩子是她有血脉牵连的,她心里有了最柔软的地方,是婴孩出生后的哭乐换来的……
银景弈回府后便将今日早朝一事说与黎凤绾,她听了之后觉得奇怪,拧眉注视银景弈。
“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很凑巧,之前你也说过,这证据难查,更难找到背后的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跑出来咬定是静王做的,还翻出了那么多旧账,真的巧合到过分。”
“管他,银弘旭做的那些事本就见不得人,现有人揭发,本王自然要让他后悔动手。如果真是有人暗中操纵,那这个人本事很大,轻易抓不到。再说,让银弘旭吃亏本王也乐意看到。这种阴谋算计,弯弯绕绕的心思,以为能瞒天过海才是可笑。本王就从来不会用这等手段。”
黎凤绾状似惊讶地看向他,语调却未有起伏:“王爷这么些年能一直坐着摄政王的位置,被云月溟蛊惑还能拿着自己的权力只有部分削弱,这心思也不见得比静王少,手段更厉害。要是单论计谋,王爷没了现如今的权力,说不准还会在静王的诡计上栽跟头。”
“改日本王定要想个法子将你的嘴给堵上”
黎凤绾噤声,不过而后又道:“王爷易怒伤身,不如改日找太医开些败火静心的药?”
银景弈看她得意的样子,反倒是泰然自若,语气一改往常平淡,眼眸含着淡淡笑意。
“有王妃在,本王无需用药,王妃既有这心,不如夜夜亲自侍候为本王解忧,这不是王妃说的吗。本王年岁是大了些,可这点事还不会忘。”
怕他再提别的,黎凤绾也不找话驳他,安静地坐着没再开口。
自静王被幽禁于王府,皇城再无其他事可作大事论处,银景弈和皇帝相安无事,仍以平日清闲过了余下几日。
黎凤绾连喝了几天的苦药,脸色红润多了,只是神情和煎熬药汤一样苦涩,每日两次药喝着,不过数日便又恢复如初。
临行前,她还去看了黎音柔白瑜。二人举案齐眉,更加恩爱,前事不知是忘却还是埋在心底,面上倒不见从前忧愁。
银景弈想着等她好些就可以动身出发,早叫人准备了车马包袱,无需多收拾便能启程。
两辆大马车出了皇城后从寻常小路改至官道,途经小镇,便让人将府里的马车赶回,换作了一般马车。
尽管银弘旭不能再胡乱折腾,但他们仍是不能过于招摇被人察觉所在,西南那边冬日来得更早,一路走去只是更冷。
风钰钰和英兰在一辆马车上说笑,而夜阑在外面赶车,厚衣领处的一圈柔软皮毛被微风吹动,打远看不觉得这是个侍卫,更像是一个贵公子。
这次他们出来,不仅是乘马车,银景弈还带出来两匹马,是他的黑麒和后来送给黎凤绾的红燃。两匹马就跟在在马车两侧,因这两匹马皆是无人牵管,朔凛和安城就暂替主人看护在左右护卫。
程远一人在前面赶着马车,也不羡慕那两人,依旧淡然赶着马。
红燃还好,毕竟在银景弈驯服后久未出来,与人常待一处性子也温顺了些,此时安城骑着它也没有逆反之举。
在黎凤绾伸出手时,红燃还会凑过头去,极为乖巧,完全看不出当日烈马的模样,这也多亏了那些时日黎凤绾频繁看它,才没有落下骑驯让它感到陌生。
可是银景弈的黑麒不一样,那匹马跟着银景弈久了,连着性子都和摄政王极像,不是它的主人骑在背上,那脾气很快就起来,虽有安抚,可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不耐。
似它这般通人性的宝马,其实本可以不必被人牵着。黑麒自己就可以老实地跟在马车一边跟随主人。偏朔凛不信邪,觊觎此马已久,也看过这马之前对旁人大为排斥,非要趁此机会也试一试黑麒到底是否真的非一人不可。
他向银景弈请示过后,得到了一个随他去的眼神,同时也得了一句淡声劝告。
“它可不是谁都能够压住的,被它摔残了本王可不管你。”
“属下明白”
起先有银景弈的安抚,黑麒还算听话,可行了一段时间后朔凛就有些控制不住它了。马的四蹄不耐烦地在地上踏着,渐渐跟不上马车,马鼻喷出的气更是表明此时它已是极不耐烦。
“驾,驾——”
看到前面马车渐远,朔凛勒了勒缰绳,胯下的马背却一下不动。黑麒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硕大马头回望,一双眼睛紧盯着骑在它背上的人。
朔凛从里面读出了似是不悦的意思,预感不妙,急忙抓紧缰绳,果然,下一瞬黑麒猛地窜了出去,马蹄交错飞奔,在地面腾起一阵灰尘。
夜阑看着从旁闪过向前奔去的人和马,赞道:“好马”
摄政王还真是有好宝贝。
风钰钰和英兰听到声音也从里面探出了头,看那奔向前方的朔凛,同时惊叹
“这马也太不听话了,看着好厉害,一脚都能将人踢成骨折。”
“这是黑麒,跟随王爷多年,王爷征战时就已经有它,在沙场奔腾,一般的马自然是比不上。寻常马匹就能致人伤残,这黑麒应该会更厉害。”
风钰钰转头又去看另一匹红棕色骏马
“还是情侣马,一人一匹,这也太会了,小绾骑马的样子一定很帅,好想看一看啊,之前她都没机会给我展示一下,骑马耶。我也好想骑马,可是现在太冷了,还是等春日再说吧。”
可是春日,你还能在吗?
夜阑在车帘落下后回头看了眼,暗暗将此事记下,又专心赶着车。
黎凤绾坐在前面马车里,听到朔凛的叫止声和马蹄踏地之声,有些同情。
“朔凛还真是喜欢挑战不可能,他都跟在你身边那么久了,还不知道黑麒什么样吗?除了他主子,谁能让它乖乖听话。”
“你是不是忘了,在猎场,你也骑过它,还抢了本王的弓箭。”
“……忘了,可当时为什么黑麒没有把我摔下来”
“大概是在猎场,它想出风头,所以就不挑人,你在本王身边,它也不是不识人,知道你和本王关系非同一般,可以去逞威风。”
“没想到这匹马这么聪明,很通人性嘛,不过朔凛一会儿会不会被摔下来,毕竟黑麒跑得那么快,一般人降不住它。”
“谁让他自己没些分寸去试探,被摔下来也是自找的,况且他是暗卫首领,自己不能从马蹄下逃出来,本王还不如自戳双目以谢当时之罪。”
哦,对了,朔凛自己还是暗卫首领呢。
这些时日朔凛经常帮银景弈做些不正经的事,好好的一个心腹像个跑腿的,黎凤绾都快要忘记他还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了。
她现在也有自保能力,但自问还不能做到从马蹄下安全逃下来,最多就是不被摔残,或许这也是她最初会被银景弈驯马时的风姿吸引的原因。
好像,确实犯花痴了
没关系,是她自己的丈夫
“王爷,你就带这几人,万一到时遇到大麻烦该怎么办”
“无妨,既然有难解决的麻烦,那本王自会找当地官员派兵。梦梦这是在想什么,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以前本王瞧你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都在问,故意示弱还是——你在担心什么才不及多想?”
黎凤绾没料银景弈对她反应如此敏锐,敏锐到,她有些不想让他察觉。
“我才没有,你再胡乱猜测,我就不陪你去了。”
银景弈大笑两声,一把将人揽过:“梦梦,你这话属实胡闹,如此玩笑,就是朔凛听到都不会信,更别说拿来吓唬本王,真当本王那么容易被骗?”
黎凤绾皱眉瞪他,这时马车轻震一下,她掀起车帘一看外面,果然是朔凛回来了,带着一身的灰尘。
他应该就是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并无伤痕血迹,脸上很是干净,没有躲得太过狼狈。
佩服
朔凛感觉到身后有人看他,一转头只看到了才落下被风吹颤的车帘。
银景弈不让她探头探脑地看外面,将人按坐在车上后,问出一个关心已久的问题。
“匕首呢?”
他今早和黎凤绾一同醒来,并未看到她随身带着,方才他用手去拿,也什么也没摸到,该不会又是在哄骗他。
“别那样看我了,我又没把它丢下,忘记带着的话,王爷可不会放过我,呐,这不是。”
黎凤绾将匕首从衣襟掏出拿给他看,银景弈只瞧一眼,又推了回去。
“无论何时这个你都要带着,这个东西是本王独一无二的兵器,送给你防身,谁害你就用这个杀了他,懂吗?”
“嗯,你还没说,这次去西南是什么事,危险吗?”
“不过是些漏网之鱼,因为银龙枭大意放松被他们逃了,这次是去将人处理干净。到时你和其他人待在庄园,也不违你此行心愿,和那个风钰钰好好待在一起不许随便出去。”
“不过王爷,我总觉得有事要——”
她说到一半,马车陡然停住,二人身体轻微一晃。
黎凤绾半掀起车帘向外看去,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挡在了马车前,正在跪地哀求,赶马二人已经跳下马车去看。
“各位贵人,求求你们给我一点吃的吧,我实在是太饿了,我只求一点吃的,不求银钱,你们给我一些吃的好吗……”
凌乱的头发随着她的磕头动作上下飘摆,干裂嘴唇更是焦急地张合,可是发出的声音却还是小得厉害。
程远还未去问,黎凤绾便从车内包袱中拿了水袋和一些干粮递过来,他双手接过将其递给地上的人。
那女子连忙伸手接过,嘴里还不忘说着谢谢,急急地拆开油纸,看到里面包着的糕点小吃,不觉得这是美食,而是吃的,能活命的吃食。
她吃着东西也顾不得自己是否狼狈,只知道有了生机,嘴里塞得满满的。可这女子多日未曾进食,喉咙干涩,一时咽得太多太急,根本无法顺利下咽,本能地咳嗽起来。
“咳咳——”
好在她及时想起手中还有水袋,拔开塞子仰头以水润喉将其咽下。
“多,多谢”
吃了些东西又喝了水,她才终于又打起精神,身上也是有了力气。风钰钰看前面两个暗卫从车上下来,想必是暂时停住,于是也从车上跳下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朔凛道:“现在既然无事,那你好自为之,我们还要上路”
风钰钰猛地顿住,黎凤绾维持着弯腰的动作也停了一下。
她好像是白出来了
程远倒是多问一句:“你是谁,遇到了何事才会沦落如此地步”
现在这个时候虽说不上是繁荣昌盛,可寻常人家也不愁吃穿,清苦一些的贫民也不至于连饭食都吃不上,这人衣衫单薄,现在又是冬日,连乞丐都捡拾破衣层层裹身,这女子的境况属实是过于凄惨了。
“我是附近官老爷家的下人,他们说我偷了价值连城的宝贝要我交出来,不然就打死我。可我根本没有偷,我被他们捆在柴房,找了机会打晕下人逃出来了,可是他们叫下人找我,我不敢回去,就只好在附近游走。”
“现在很冷,我穿得很少还被拷打过,好不容易熬过了发热,却没水喝没东西吃,只好在路上求人给一些。但是这里人少,他们都赶我走,这次多谢贵人们救命,多谢。”
风钰钰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换个地方重新找活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