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他提和离
在又退了一步后,银景弈彻底不耐烦了
“放肆,云月溟,你可是宫妃,如此不知羞耻,离本王远些,别一再上前。”
云月溟听到他凶狠的语气直接落了泪,月光下清冷的面容被无声滴落的眼泪楚楚可怜。
“阿弈,过去那些时日,你叫我当做什都没发生过吗?你我相处多年,竟比不上一个外人的相伴吗?”
她泣不成声,双肩轻颤时咳嗽声阵阵,银景弈却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本王问你一句,你若答上,本王可在此多留一会儿,但若你答不上,以后就别再来纠缠本王。”
“你说”
银景弈再三思量,最终还是闭着眼睛,问道:“你是否会唱国歌?”
云月溟眉头紧锁,看着银景弈的目光变得疑惑不解,而后像是真的不知道,正欲哀求就被他抬手打断。
“够了!你不用求,本王知道答案了。”
没了限制后,银景弈双眼眸光一寒,冷声道:“到底是谁指使你控制本王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操控本王。”
云月溟听他有此一言,先是一愣,然后面上的泪也不再流,神情趋于冷漠,语气则是更为平淡。
“你竟然知道了,我倒是很好奇,这么多年,阿弈是怎么破了那个影响的?”
“闭嘴!你那些下作手段不过雕虫小技,本王自有人相助破局。”
云月溟略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你那位不寻常的王妃吧。破局?王爷怎知不是又入一个局?王爷开始不也是心悦溟儿吗?难道那个人就不可能像我一样让王爷死心塌地地追随?”
银景弈闻言皱眉,刚要出言反驳,云月溟言语不停,继续接下去:“王爷肯定是相信她的,这和我当初有何不同,又或者,王爷现在和以前有何不同?不过是接触亲近之后,同样陷入迷局不可自拔,再如何辩驳,你也还是那个你,不会有变。”
“我的确是用了些手段,但,你既说她特殊,又怎知不是被那样的‘特殊’影响到。阿弈,你始终还是逃脱不了,再挣扎也不过是掉进了另一个陷阱。”
“说够了没有!”
银景弈勃然变色,掐着云月溟的脖子将人按到石壁上,五指用力收拢。正在此时,黎凤绾突然出现将他的手拿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后面的众多声音,正在靠近。
银景弈和黎凤绾两个人看向云月溟,发现她脖子上多了五道青红指印,还在得意笑着。眼看众人就要发现这里,黎凤绾抓住云月溟的手就将她往池塘边带。
这池塘乃是多事之地,如今也让她用一次吧。
云月溟没料到黎凤绾的动作,也挣不开她,只能被拽着向池塘过去,她以为黎凤绾是要跟她一起下去,没想到她只是被拽到荷塘边,手被松开之后就是往回缩的姿势。
故一众人匆忙赶来,竟看到云月溟把摄政王妃推到了池塘里,银景弈的反应也快,在那个时候他们还没看清云月溟脖子上的印记就再次掐住人甩到一边,自己跳入水中去救扑腾得正厉害的人。
银龙枭在前,黎烈和黎音柔在后来的人群中,看到黎凤绾落水一下冲到了前方,一人拉住银景弈,另一人扶着黎凤绾上岸。
这个时候,银龙枭也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走向了云月溟,“啪”地一巴掌异常响亮,即便此时吵闹也能听得清晰。
“皇上息怒!”
云月溟看人看人赶来连忙叩首,但是银龙枭的面色并未好转,而是看着衣袍尽湿的两个人。
“皇兄可否告诉朕发生了何事,为何皇兄皇嫂和朕的云妃都在此处,而……皇嫂却弄得如此狼狈。”
“哼,我也想知道,这就要去问皇上的人了。”
银景弈浑身湿淋淋的,眉目间的戾气不少半点:“臣来此处想一人独自醒酒,可是皇上的妃子却跟着臣,说心悦臣。被本王的王妃听到,和她起了争执竟然将王妃推入水中。臣倒不知原来皇上的人就是如此不堪,顶撞本王和王妃,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
黎凤绾是会游泳的,但是眼下她只能装作溺水受惊的模样,靠在黎音柔的怀里,把对方的衣衫都弄湿了。
那边白瑜拿了件披风过来,原本是留给黎音柔的,这下派上了别的用场。
黎音柔知道皇上那边摄政王会处理好,从白瑜手中接过披风后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拿着丝帕给她擦净脸上的水珠。
黎烈是亲眼见到那幕的,心中极不舒坦,恶狠狠地瞪着云月溟,然后拱手单膝跪地:“皇上,既然摄政王说了缘由,方才臣等也看到了,还请皇上做主,给摄政王妃一个公道。”
黎烈护短护得厉害,要是儿女被人五无缘无故地伤了那是止不住脾气的,更别说他的女儿差点被人推到水里害死了,哪怕这个女儿……
而银龙枭看着低头的黎烈,心道这个计划果然是不成了,看来还要再寻其他方法。
“爱卿请起,朕定会给皇兄和爱卿做主,不会包庇她一个罪臣之女”“来人,将她打入冷宫再等发落。”
命令一下,原在圣前伺候的两个宫女走出,无视她咳血的模样将人请回去。
“皇上,臣的王妃今日受惊,臣先带人回去,请皇上恩准。”
“朕准,皇兄回去好生安抚皇嫂,朕到时会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皇上”
银景弈简单地行了一礼,随后从黎音柔手里抱过人大步走出众人视线。
有了这出事,这场宫宴接下来的氛围也不是太好,平平淡淡难复那时之乐。
银景弈让人快马赶回王府,然后吩咐小葵扶着黎凤绾回院子,随后回了他自己的院子沐浴换衣。
英兰当时看到被抱出来湿透的人都要吓坏了,急忙让人去烧水熬姜汤,又和小葵等人一起卸下她的衣饰。
一阵手忙脚乱后,黎凤绾只着亵衣,在床上裹着一块小被子,等到浴桶里倒满了热水,屋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才一下迈了进去。
白日是热,可这晚上的水也真的是冷,为了演得逼真,她还呛了几口水。
她在敛芳小院里泡着,银景弈就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沐浴,黎凤绾是享受,他则是在合眼思考其他事情,在想云月溟那时的话。
这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会不会像云月溟说的那样,也是让他不知不觉地陷进去成了另一个样子,他之前好像确实不是那样。
掉水里下意识地去救,还容许她各种胡闹,迁就她,甚至为了一个猜测去忍受云月溟那样的女人……好像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虽然有些差别,但是还在慢慢改变,竟然会去说那种话,根本不像他能说出来的,那再接触是否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呢?一样的愚笨无能。
银景弈闭上双眼凝神,觉得差不多了才出来换上衣服,然后在此处就寝。
黎凤绾换了干净衣服,望着那一套湿掉的衣服觉得有些可惜,她在现代就穿得偏温婉些,到这里还是第一次换上了这样的衣服,不过银景弈已经看过了,她便吩咐人把它拿去洗净留着下次再穿。
她记着银景弈早上提醒她的话,但是估计有了这事,应该没什么心情了,所以就等着他跟他好好说一说。
但是都到了半夜她也没见人过来,英兰看她还在等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都已经半夜了,再等下去快要凌晨了。
“王妃,奴婢刚才去王爷的院子看了看,王爷的屋子已经熄烛了,所以王妃也该休息了。”
“他也受惊了?”
黎凤绾以为他是受了云月溟的影响,可当时银景弈看着云月溟的眼神也不像是同情,反倒是恨不得将人掐死。虽说她能体谅银景弈的愤恨,但是什么也没说就睡下了,让她空等半个时辰,还是心有失望和埋怨。
所幸她在这方面能看开,检讨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黏人后就安然睡下了。
次日一早她也没见到银景弈的人影,听下人说他去上朝,看了看天色也没在意,她昨晚睡得不好,早上起晚了,难怪没看到人。
黎凤绾一直在院子里跟着安城练长枪,想把黎烈教得枪法再细细研究一下,补上不足之处。一个上午,府里都还是早上那些人,最后还是万月过来告诉她银景弈下朝后去了辰王府
“找辰王是又有事情了?”
“奴婢不知”
黎凤绾对朝中局势没有他们那些人懂得多,也知道银景弈的身份,所以在这样的事上她也不问不怀疑。
不过下午她还没见到银景弈的身影就有些疑惑了,以往,可不是这样,起码在她和银景弈正式交往后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是又被洗脑了?
她也怕银景弈变回原样,所以晚上问了安城准确的消息后就去书房找人,推开门见是她来,银景弈并不惊讶,反而是神情冷淡如初。
“银景弈,你又被云月溟洗脑了吗?”
“并无”
“那为什么我觉得你在躲着我,我就那么可怕呀。”
她一边笑着说一边走至他身后,想要像上次那样抱一下,结果银景弈正好起身她就扑了个空
“本王觉得王妃还是不要太放肆了,你去敛芳小院住着便好,离本王的院子远一些。”
银景弈说话从来都是淡淡地出声,高兴了才会笑,声音也会温柔很多,可是今时今日,黎凤绾却从里面品出了疏离之意,还有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王爷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又被谁给打昏头了”
“放肆”
没有厉声呵斥,可这淡漠的神情却比愤怒还要刺人心。
黎凤绾看着突然变得冷冰冰的人,不甘心地抿唇道
“之前我也这样,我一直这样,银景弈,是你自己说的喜欢我,希望我不要和这里的人一样,现在变的到底是谁?”
尽管难过,黎凤绾还是维持着镇定和他说话,银景弈表现得也很平静,一步步地走近,将他的猜疑全部说出。
“你说云月溟操控本王,可你又何尝不是,你和她一样,你在让本王成为一个傀儡。也许你比她更厉害,因为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一出现便叫本王迷了心智,可本王又会甘受他人驱使,云月溟不行,你也不行。”
“可你说过,你和云月溟在一起的时候做的事情都不受你控制,可是现在你说你做的一切都不是随你心意吗?我哪有控制你去做什么!”
瞧她眼中的倔强不甘,银景弈有些不舒服,可他觉得这和当初一样,已经受了影响,再不斩断后果会和那时一样。
“那是因为和你相处时间尚短,云月溟那个女人花了多年将本王变成那样,你于本王,也只是时间问题,本王不会重蹈覆辙。正好今日你主动找来,否则本王还要去找你。”
银景弈从书桌上拿出一个信封,即便没看清上面的字,黎凤绾听他的话也能猜出那大概是什么了,有时候,她又不想那么敏锐了。
“和离书,还有银票房契,你开始要的还有本王承诺过的,现在给你,离开摄政王府。”
和离书,还真是和离书啊,一个晚上就写好了,一个晚上就变了她开始想要的,确实啊。
开始确实是说好的,可是后来也是你答应的,你明明都回应了我,把喜欢给我了,现在又给了这个,开始和后来想要的……不一样啊!
黎凤绾兀自低笑一声,唇角拉平,脸上是和对面人一样的冷漠。
“真嘲讽啊,堂堂摄政王,言而无信哄骗我一个女子,也不知传出去会被人诟病成什么样子。还是说王爷一直就是这样想的,需要我的时候多享一份情爱,没了顾忌再抛至一免得阻你。”
“是你在迷惑本王,否则本王断然不会做出那样的承诺,也不会做出那些不合常理的事,说出那些糊涂的话。”
黎凤绾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明白这是铁了心要把她赶走,如此坚信,就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所以才会让人喜欢上他。
对此,她只能无力一笑
“好,银景弈你真可笑,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保证过的。我试着留过,但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懒得再去低头求你,是我的错,不该轻信于人,也不该靠近你让你失了判断,事已至此,那我接受你的和离书。”
黎凤绾痛快地将和离书从他手中抽走,不见丝毫犹豫
“摄政王,我讨厌你,但是我也不屑报复你,你这样目空一切的人,以为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中,始终坚信你自己的猜想判断才是对的,定会被折了双翼才会明白纵使为王也控制不了一切,早晚会有这一日的。”
想必是云月溟那日说了什么,不过能被三言两语挑拨到递了和离书,她低声下气地乞求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黎凤绾说完了这些,也不屑多给他一个眼神,转头就走。
都已经说她是个麻烦了就没必要辩解纠缠了,不就是走嘛,她走就是了!本来这里什么都不属于她,是她自己多想了以为谁都可信!
不过走出了那里,黎凤绾就无法扼住心中苦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咬着下唇带着英兰小葵径直往府门走去。
跟在身后的两个丫鬟也不敢说话,只好沉默一起离开,黎凤绾也不用别人来开门,自己打开了门栓,捏着和离书就走出了,连管家下人的询问和劝声都抛之耳后。
是她蠢,不能怪任何人,在这里,这个地方,皇室中,怎么可能会有长久的感情,是她没被爱过才轻易信人!
而现在的情况,就像被一直给她好处的人打了一巴掌,这么响亮,她之前那些幼稚的行为,在别人眼里肯定是个傻子。她自己都觉得蠢,她为什么当初要相信一个摄政王的话,活该得很哪!是她自己活该!
黎凤绾就是不辨方向地疾步乱走,离开摄政王府后看到路就冲着那个方向走去,想把一切都甩在身后,难将心里烦闷宣之于口,只得心中痛骂懊悔。
她就是个笨蛋,也是个恋爱脑,不应该爱别人的,她这样的人不该去爱别人的,谈恋爱一下分手。结果在银景弈眼里她就是个麻烦,是个迷惑心智的祸害,巴不得她越远越好,她就跟个蠢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