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能专于人，方能专于道
远处，一群算不得多的人，在排队入城。
可等到元生等人到了近处时，整个队伍已经停滞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被拦了下来。
“军爷，俺们求你了，发发慈悲吧，我这钱要是给了你，我就买不了几个药了，俺家老伴还等着我救命啊。”
“……”老汉不断哀求。
两个守城士兵，不为所动，没有交钱的人是不可能被放进去的。
虽然他们眼睛里也有些不忍，可规定如此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是军人，军人就是要服从命令，遵守规矩。
转眼，已经是一柱香时间过去，终于有一位年轻的士兵忍不住了：
“这位大哥，你不交钱是不可能放你进来的，这是规矩，放了你过去，除了你不论是对谁都不好交代。”
红衣听了心里面有点不舒服，不过也没说什么，只静静的和元生一起看着。
这时元生也说了句：
“人间万象皆有道理，咱们这次就是来好好体验的，重在悟字。”
“别的我不是了解的很清楚，但是武道修炼是从凡俗而来，其中许多道理拳理都是相通的，不多多体悟，想要成就是非常难的。”
“就比如说面前这件事情，这位老哥不想交钱就进城门，但是士兵们职责所在是不可能放你他去了的，不收这一位的钱，后面排队的人，他们是收还是不收，这进出城门也是他们的一项重大收入，他们还指着这些活命呢。
再者说，他们就是这座城的门户，能因为恻隐之心放了你进去，日后会不会因为别的原因放敌军进来。”
“有些事情从根子上就出了问题，就比如说这个老汉他老伴生病了，但是他们没钱，那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们没有钱了呢？”
“这老汉有手有脚，看起来又不是懒惰之人。那就只能是自身原因，就是他们缺少智慧，只知道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只知埋头苦干不知变通。那有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如此现像呢？”
“往小了说，是从小没有得到好的教育，往大了说，是时代的必然结果。这个等级深严的社会里，想要爬上去，需要的不只是能力，智慧，还有运气，。”
“那又是什么造就了如此等级深严的社会了呢，这其中又涉及到了很多的因素，但是大多也就那么几种，以伟力镇压一切划分秩序，地方属性，历史发展进步的必然结果之一。”
“当然还有许多其它的原因，这于武道而言就是根基，是气魄，如果刚开始走岔了路，给自己造成的将是不可磨灭的影响。况且生而为人，这最开始的悟便就在这人间。”
道在天地，更在人间。大道天地，小道人间。
说话之间，元生已经走到了门口：
“这位大哥，正好我也懂些医术，不若你带我回去，我帮你一把，到时候你随便给些报酬就好。”
那老汉见这元生一身青衫，年轻的过分，眼神里面竟是怀疑之色，一言不发，甚至直到元生走开，也没有尝试挽留。
有些人呐，你对他好，他却总觉得你在图他些什么。
事实上呢，他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在他身上花费心思，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只不过是他的运气罢了。
这就是底层人们的悲哀，他们的智慧让他们看不清自己，甚至某种程度上自绝前路。
此刻的红衣对这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按照元生所说，如果武道的修炼出了问题，肯定也会有一个层次和这老汉在俗世的层次对应，而到了如此地步，已经是无法挽回，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都不愿意去尝试一下。
元生见此也不置一词，他没有必要解释，转身带着红衣进了城门。
城内的世界和前世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在电视剧里，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道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小贩的吆喝声不绝，茶馆的说书声引人，酒肆的清唱声动听。
这一路而来的人影就没有一个是清闲的，但脸上却都洋溢着别样的神采，倒也算是有滋有味。
他们都在为生存而忙碌着，没有什么怨言，甚至平淡的生活都被他们添上了许多色彩。
这人间，处处是考验，处处是历练
有些人磕磕跘跘的活着，有些人有滋有味的活着。
还有一些有梦想的人，匍匐向前，他们没想过哪里是终点。
虽然大多数人都在为生活而奔波，他们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他们没有什么大的追求，仅仅是健康的活着。
但就算如此，为柴米油盐而奔波也能成为他们的乐趣。
命运似乎早已注定了何时加冕，谁能撑到那一天，谁就能把命运攥在手里面。
但对于一些人来说，这就是命运，活着就是命运。
这是生存的智慧，这就是人间。
但是元生什么也没有跟红衣说，有些事情终究需要自己去悟的。
这天下，古往今来有多少具备大智慧的人，怕是数也数不清了。
他们的智慧不乏有落于纸张的，可谁又能明白此间真意呢，悟到的才是自己的。
看遍了人间万象，才有资格去追逐虚无缥缈的大道。元生坚信这一点，如果连人间这点柴米油盐，勾心斗角都看不明白，大道又怎么看的清楚。
可以说，人间所有的丑恶都来自于利益勾结，所有的美好都来自于纯真赤诚。
但是就在丑恶和美好之间，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是欲望，也是人心。
人心之复杂不亚于道，但是却比道更为容易接触。
这是元生的理解，对着一件事，去剥丝抽茧，去揣测分析，终究不如自己去走一走看一看，就比如今天这个让人莫名其妙的老汉，他竟也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如果不是既定的事实，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通了人性，解了人心，这往后的路也会顺畅许多，至少不会为自身之外的人烦恼。
这么做，也是因为元生要早做准备。
他不知道他何时会与红衣分开，也许一辈子也不会，但是他得以防万一，他要让红衣智慧些，这样如若他们意外分开了，两人互相也不需要太多的分心。
他不希望，等自己归来时，看到的是，，，
能专于人，方能专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