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死亡也是新生
地球，2310年3月2日，黎明。
“当”
一声钟鸣彻响长夜，
似乎是惊醒了朝阳，大地上万里晴空。
钟声的余韵恰好消去时，
山顶盘坐的青年睁开了眼睛。
瞬间，一道白芒透眼而出。
感受着仍然震颤着的空气，蓦然间，青年陷入了迷茫。
从未停下脚步的自己再难看到上进之路。
今日达到了修禅境界中的虚室生白，怕是很难再有进步。
前路已尽，后路自求。
不过生活还得继续，青年狠狠的揉了下脸，开始下山回家。
青年名叫元成，高177cm，33岁，是的青年，不要怀疑，生物科技时代到来，人的寿命几乎翻了一倍，正常都能活到120多岁。
又因为家学渊源，老爸是体育教练，所以喜欢锻炼身体。为人处事一心一念，最终选择了和格斗有关的警校。
直到23岁毕业后，开始民间求学练武，修禅学道，虽然没有练出传说中的内力，但有着徒手击倒十人队特警的记录。
这一路走来，10年前的特警，9年前的武道协会会长，8年前的道士，6年前的营养师，5年前的中医。
直到如今是一个极限博主。
父母说孩儿痴傻，同学说元成无趣，老师说学生专注，同事说其魔怔，再有道长说吾徒心定，同门说师兄疯魔。
其实元成都不在意，他只想知道自己还能进步多少，为此不论是科学还是传统，他都愿意去学去钻研。
因为这是他为自己定下的道路。
那年他辗转反侧了三个日夜，穷思生命的意义，未果。
精力耗尽之际，明白了自己可能好高骛远了，生命的意义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后来，可能也是受了当今时代生物科技发展的影响。
他选择从一切的基础开始，他选择了身体，选择了精神。
是性命之修，也是武修，与自然相谐，与天地共舞。
最为关键的是这一条路可能没有终点，可以穷极一生去追寻。
事实的确验证了元成的想法，身体在不断的变强，警校第一，特警第一，民间第一。
由身体到精神，由练，到吃，再到养。明劲、暗劲、化劲每一步都走的认真，走的踏实。
但是今天的他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身体完备，精神勃发，这可能就是如今环境下，他的最强状态。
这种感觉由不得他不信，他的身体几乎是当今世界的巅峰，他对人体的了解，对精神的感悟无人能及。
他知道，这种感觉早就有一种说法叫心血来潮。
也许极限挑战再难取得突破，是时候需要更大的压迫了——濒死感悟。
慢跑着的元成，奔跑着的元成，狂跑着的元成。
他需要发泄，死亡也许对于自己不可惧。
但是他还有父母，虽然时代让亲情不像近代那么浓厚，但他也是父母最深的羁绊，自己怎敢割舍。
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这一切，这些年的追寻终将成为笑谈。
自己与那芸芸众生终究也将没什么不同，眼前的太阳即将完全升起，而自己心中的太阳却欲成为流星。
就像自己引以为傲的技法——流星，集巧、力、速于一体，势不可挡。
不知过了多久，但是看天色，差不多在上午九点左右，青年的身影已是出现在了书桌旁。
有不解之惑，当以众贤为师，众人为师，可这一次他看到的仍然是一条不归路。
直到这么一句话映入眼帘“我知道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作者小林一茶，纵然是译文，这其中意境也是让元成心灵颤动，悲伤不失其美，落寞而不乏温柔，纵使命运再悲惨，也无法让他沉沦。
自己比之好了太多。
青年终究是妥协了，不管命运如何，前路如何，且慢慢来，生活不能就终止在这里。
自己虽有着当今世界极致的身体，却也不妨碍自己继续打磨。
也许没有质的进步，可能有微小的提升也很满足了，何以苛求太多。
带着似是而非的心，元成回了家，见了父母，再之后，娶妻生子，倒也无不谐之处。
最初的十年，他留下了无数的人体极限记录。然后退出世人的视界，转而磨练自身近六十年。
他重走当年的道路，人体的206块骨骼，639块肌肉，五脏六腑，皮肤血液，筋脉骨髓，深层次的去感应与掌控。
终于有一天，元成感应之力大增，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律动，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心间也盘踞一道灵光，不增不减。
这让元成有些惊喜，这武道修炼终于产生玄奇变化了。
却又感一丝离世之意，他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了。
但随后几日，总有遥远的呼唤萦绕耳边，断断续续，不知是呼唤，还是示警。
这种感觉俗世称之为第六感，佛道修者称之为心觉。
元成知道，这也许是机缘到了。
父母于3年前离世，也算是高寿了。而妻子早弃自己而去，许是妻子觉得他只是个生育工具。
真相确如当年的同学所说元成无趣了些，所幸了无牵挂。
况且元成知道这份缘不是上天赐予的，是自己接近百年的的求索得来的。
来往于各个大陆感应的他，确认了感应当是在北冰洋中，于是乎当即选购潜艇出海。
想来自己已是六十几年未入海了，一时间也是感叹命运之玄奇。
不得不说世界发展之速，就潜艇而言小者不过一丈左右，但却能运行三月有余，足够用了。
海边，看着那万世不息的海浪，元成罕见的沉默了，自己终将一世而亡。
这次突破也仅仅感觉到自己的寿命增加了一倍左右。
长生也许只存在于传说中。
虽然博览众家之长，合编一册《武道元生箓》，但也终究抵不过万物生长，想到这里又笑了，总归自己还在路上，且愈行愈远。
2377年6月13日，晨。
“我能感应到，就在前方，刚刚还是晴天，可如今雷雨不断，去还是不去呢。”元成想着。
沉思之际，已入其中。
以如今科技，却也不怕这些，何况还是在海面之下。
忽然，潜艇显示屏上出现一条千百丈的红影。
原来是检测到了不明生物，细看时似龙非龙，像是放大千万倍的青鳞蛇。
“没想到即将破灭之界，却能有即将突破星灵之人。”
突然有莫名的声音响彻心间。
元成震撼了一瞬，也心中疑惑，
“这难道是意念感应之用？”
“难道是那条蛇？”
“可是破灭又怎么理解？星灵又是什么呢？”。
没成想，心中又传来三道意念：
“万界生灵都可通过各种途径成为星灵，你却着实是异数。”
“星灵者又可汲取星空能量成就伟力，又有灵光、铸形、化界三境界。传闻还有上境，我不知晓了。”
“此界不过是古时前辈突破化界境时，星灵之气衍生，也可称之为灵气。如今灵气不显，破灭之气流露，再有几万年怕是不复存在了。没有灵气，你只怕要止步于此了！”
这一下子，元成又喜又惊，他看到了希望。
那激动的不行又极力克制的样子把大蛇看的愣住了，心道：
“世界都快没了还高兴。”
殊不知，元成至今日也不过堪堪百岁，几万年自己子孙后代在不在还是一回事。
“不知道前辈是什么境界，为何困顿在此呢？”突然元成想到了什么，心中又是问道。
“我名虬雷，不过刚入铸形，确实意外流入此界，却不得出。之前感应到了你的突破，我倒是有了想法，却也在犹豫，不成想你如此迅速找了过来。”
“不知你可想离开？”大蛇紧跟着又是问道，语气颇为急切。
这么急切的意念，又是破灭，又是离开，天知道这意外是不是侵略者的前哨，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前辈可有同行者？”元成谨慎道。
“哈哈，你还是想问，我的到来是有心还是无心吧？实话说了，我是不敌对手，意外来到此间，没想到万界传送符如此鸡肋，来到了这么个不毛之地，想走也不行。”大蛇有点不耐了。
“话不多说，你我可以签订契约，你助我离开，我助你转生它界，如此你可求上境。”
“此小界之生灭，或是归属，咱们千年后敲定，如何？”
大蛇似乎又不放心，又道：
“目前此界之极限不过你这般的境界，若不是缺少此界强大生命的气息，我也早已离去，或者等待其虚弱再行其事。”
“这”、“这”、“这”元成有些迟疑。
事实如何，自己难以揣测，可自己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寿命可达300余岁，真就如此而去嘛。
答案是很肯定的。
这一次的抉择并不会有悬念，但自己真当只能作为工具人吗？
虽说对自己也有许多好处，但转世一词，让元成有些不甘，毕竟近百年心血集于一身。
“前辈所说它界为何界？转世又能否控制呢？”最终元成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
毕竟在地球，自己只能一个人瞎琢磨。
如果有同行者，甚至说有前辈指点，元成绝不至于用笨办法，用接近一甲子时间来完成积累，甚至当时都不知道还能突破。
“小辈贪婪，转生之界且先不谈，总不会误了你。
转世决计是不可控的，命运莫测，也许化界之上的尊者们能做到吧。”大蛇恼怒了。
“哼，且安心，万灵修身，若非天地异种，终将化人，只因铸形后化人可以提高修行资质。”
只是他没说的是，能否铸形，但看造化了，多数是不能的。
“此次转生，转生之界也当是万灵大陆，也称万灵界。其为世界之源，包容万千，此方世界破灭后，性命之灵也多为万灵大陆收容。只是记忆不知能否保留，但看你自身了。”说完，大蛇沉默了，因为他也将转生。
“记忆可能失去，转生可还有意义？为何要离开呢”元成有些惊奇。
“哼，我自有我道。”大蛇没有多说。
因为它就是为了争夺不死印法导致流落于此。只是此界将灭，星能也不显，他还受到压制，也不敢妄动。
“我有至宝，或可保留些许记忆，快些做出选择吧。此处海眼，我快镇不住了，先传你契约之法。”大蛇急了。
此处海域有他以能量封存的海眼，借此隐藏气息，却是快要承受不住压力了。若不如此，他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星界磨灭，即使这个世界即将破灭。
随即元成感受到一个意念种子传来，自己一沉入心神，立时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气息潮涌而来，让人为之窒息。
原来如此，此为有关命运大道的记忆传递。
可将此与誓言融于气血，然后彼此交汇燃烧，如果违约，想来要倒霉几世了，如果是杀生之道，估么着会惨遭横死吧。
元成心中一定，这可比口头承诺什么的强多了。
于是一拍心口，念道：
“元成与虬雷立约，我给予其气息成事，其帮我顺利转生可求上进之地。”一滴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血应声而出。
大蛇什么话都没说，也是一滴鲜血从舌尖飞出，直接以元辰的誓言为主，两者交汇而燃。
此时，命运大道似乎也微微震动了下，冥冥中有那么一声：“契成无悔。”
两人心中俱是有所感应。
只是大蛇疑惑了下，从前这大道之音没有这么清晰过。
元成则是没有感觉，但是他也没有发现，他心中盘踞的那一缕微光少了一丝。
契成之后，大蛇立马一口吞将过来，元成也是主动投去，两者的身躯融为一体，
随着大蛇收摄能量提升气息之际，这北海也是天塌地陷，事后有相关机构测量，海平面下降了十多米。
大蛇持续提升气息，待到与元成血肉相融的那一刻。
天空突然间出现一只眼睛，冷漠而无情，雷电聚集似乎突然加快了千百倍。
大蛇骇然道：“怎会如此之快？怎会如此？”
随即收缩身体，同时用出燃身铸灵之法。
那青黑的身体渐渐透明，如墨玉般，在大蛇的顶额露出一道淡金和一道青黑色的灵光，且不断增强。
渐渐的渐渐的，身体成为虚无，在身体消失的最后一刻，一道淡紫色大印从大蛇尾部射出。
它汲取的能量还远远不够，只是汲取的对象从虬雷的身体，变成如今虬的灵魂。
最终虬雷只剩下了最本源的性灵光华，元成也是如此。
说来也怪，本来快要铺满整个北冰洋的雷云，随着小蛇灵魂的减少也迅速消失。
那天空巨眼，也变的若隐若现，失去了威能。
终于，那紫印只剩下了一枚莫名的图文，猛的射向即将消失的那一团金青交映的光芒。
突然，那金光狂闪白芒，似乎在灼烧青光，待青光消失不见后，紫色图文才堪堪到来。
随着紫色图文的融入，那代表着元成的性灵之光越来越淡，直到一声炸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