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好次
江书煜两兄弟很快又回到了村口。
族长着急地问：“村子里什么情况？”
“爹，村子里的人都逃走了，一个人影也没有。”江书煜回。
“那我们进村找地方过夜。”
“好。”
江书煜去拉着自家的牛走在前面。
江秋雨又拉起板车，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进了村子，大家发现村里还真是萧条，花草全都枯萎了，土地干裂，村子安静地可怕。
来到村子中央，族长停了下来，他找了一块石头站上去，可以看清楚后面的人，后面的人也能看到他。
“大家集合了，我有几句话要交代。”
江书煜帮着喊：“集合了，集合了，集合了！”
后面的人可能听不太清楚，可是他们有眼睛看，看到大家都往一处去，他们也靠上来。
一百多号人聚在一起了。
“我们今天就在这个村子落脚了，你们自己找一个房子来过夜，不要破坏人家的家，明天早上到村口集合，要早，迟到了就不会等你们了。”
村里人听到今晚有地方休息了，露出了微笑，终于不再是背井离乡的苦楚了，短暂的快乐让他们乐一乐。
族长说完话就从石块上下来了，他带着一家人去找住处了。
江秋雨觉得跟着这个族长也不错，她就拉着板车跟上去了。
族长走了几十米就看到了一个房子，是土坯房，他走上前去，摇了摇锁。
江书煜从牛车拿下来一个斧头，“爹，你走开点，让我来劈开门。”
族长觉得劈人家的门很不好，像入室盗窃，可是眼下是逃难，顾不得了那么多了，他静静地退到一边。
江秋雨就挑了隔壁的房子。
胡慧娟走了一天了，上了年纪的人了，累得快不行了，她慢慢地跟着江秋雨走，其他人也不敢走太快，都特意放慢脚步等她。
江秋雨看了看门上的铁头将军，她退后了几步，抬起脚，冲上去，一脚踹在门上。
“碰”的一声。
门倒地了。
胡慧娟等人被门倒地的声音吓了一跳。
江秋雨把门搬开，推着板车进去了。进来后，她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李春梅嘀咕：“秋雨怎么力气大了？太怪了！”
胡慧娟回头瞪她一眼，“力气大好着呢！现在是逃难，有秋雨这个力气大的人，我们就好过多了。”
李春梅立刻缩了缩脖子，低着头，像个鹌鹑一样。
江云海上去搀扶着胡慧娟，“娘，我们赶紧进去弄吃的，早点睡觉，明天还要继续走。”
“对，对，今晚要早点休息，睡好了明天才能走得远。”
胡慧娟一进来，江秋雨就伸手朝她要东西，“饼子和鸭蛋。”
“秋雨，你饿了吧？你再等一等，很快就好的。”
江秋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考虑她说的话是否真的，后来又想：不怕，她万一说话不算数，我就来抢，打架我最在行了。
江秋雨又坐回去了。
胡慧娟拿出两枚鸭蛋，她好心疼啊！可是已经答应给江秋雨了，还要靠着她拉板车，不能骗她了，另外一枚鸭蛋是给她的宝贝孙子的，孙子走了一天，她怕孙子身体受不住，要吃点好的补补。
胡慧娟把两枚鸭蛋递给李春梅，“你去把鸭蛋煮熟了。”
“娘，没水煮不了。”
“那怎么办？”
“娘，能用火来烤吗？”
“能烤熟吗？”
“能，能烤熟。”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胡慧娟不耐烦地吼。
李春梅拿着鸭蛋赶紧跑了，生怕慢一步继续挨骂。
胡慧娟从板车上拿了两个大饼子。
先拿给张小媚，“这是你一家的口粮。”
江秋雨盯着饼子吞口水。
胡慧娟一回头看到江秋雨那个渴望的眼神，她赶紧撕下一块饼子给她送过去，这块饼子比巴掌大点。
江秋雨急不可耐地接过饼子，塞进嘴巴里嚼，当吃到第一口饼子时，她睁大了眼睛，浓浓的麦香，心里想：好次，好次！
张小媚看了看撕了一角的饼子，幸好还有很多，不然小的两个孩子和孩他爹没得吃了。
胡慧娟把饼子塞到张小媚手里，“拿着，紧着走乖孙吃。”
“娘，我知道的，秋生是我生的，我也心疼他。”
胡慧娟一副好声好气的模样对着江秋雨，“秋雨，奶奶让你大伯娘去烤鸭蛋了，烤熟了就拿给你，你可以吃一整颗鸭蛋。”
江秋雨已经把饼子吃完了，她舔舔嘴巴，还意犹未尽。饼子那么好吃，烤鸭蛋也不差吧，她口水快流出来了。在星际的食物味道很差劲，而且很少吃食物，主要喝营养液。她来到这个地方才一天，她就爱上了这儿的食物，她觉得太好吃了，太香了。
胡慧娟带着一张饼子回到了大房那边，大房五口人，二房也是五口人，两房都是分一张饼子，可是大房加上她就是六口人了，多一个人，每个人分到的饼子就少了很多。胡慧娟很偏心，她喜欢男孙子，也就更加看重二房。
胡慧娟撕下一块大饼子，先分给了大儿子。
江云霄接过饼子就开始吃，走了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江秋雯几姐妹吞了吞口水，不敢抬头看奶奶。
胡慧娟锐利的目光看着她们，这些都是讨债鬼，光吃消耗水和粮食，干活就很不行了。逃难路上遇到到啥事，还真指望不上这几个丫头片子。
被奶奶那样注视着，她们几姐妹是瑟瑟发抖。
胡慧娟开始撕饼子，一小块饼子，比她巴掌还小，三个孙女都是一样大小的饼子。
分到后面只有一点饼子了，胡慧娟留下一大半，另外的一小块饼子拿给江秋雯。
“拿好你娘的饼子。”
江秋雯接过饼子，头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这两年闹旱灾，粮食收得很少，村里家家户户都吃不饱，她们几姐妹每天都是饿着肚子的，只能每天吃一点点，不饿死罢了。
胡慧娟看着这几个唯唯诺诺的孙女还真是喜欢不起来，她走开了，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吃饼子。
奶奶走了，江秋雯姐妹几个才敢吃饼子。她们每天吃不饱，体弱，今天又走了一天了，她们累得快倒下了。三下五除二，她们分到的饼子就吃完了。
江云霄也吃完了，他看着大女儿手上剩下的饼子，他吞了吞口水，他其实没有吃饱，他努力不看饼子。
“秋雯，快把饼子拿给你娘吃。”
“爹，我这就去。”
李春梅在厨房烧火，刚起好火。
“娘，吃饼子了。”
李春梅回头，没有先拿饼子，而是关心地问：“秋雯，你们三姐妹吃了吗？”
“娘，你放心吧，我们都吃了，奶奶分了饼子给我们。”
李春梅这才放心地接过饼子，太饿了，她顾不得手上脏兮兮的，抓着饼子往嘴里塞。
江秋雯不断分泌唾液，她还是好饿，还渴着。
李春梅最后一口没有吃，她递过去，“秋雯，你吃。”
江秋雯努力克制住，推开饼子，“娘，你吃，我不能吃你的饼子。”
“娘少吃一口没事的，你太瘦了。”
“娘，秋珊和秋霞也瘦，可是这是灾年，能好好活着不被家人卖了就不错了。我不吃你的饼子，你要吃，你不吃会走不动的。”
想到以后还有好远的路，李春梅含泪把最后一口饼子吞下了，她不能倒下，她的孩子不能没有娘。
江秋雯蹲下来，“娘，我来烧火，你休息。”
“秋雯，你出去吧，我来烧火烤鸭蛋。”
“娘，秋雨和秋生真好，他们有鸭蛋吃。”
江秋雯对鸭蛋也很渴望，她好多年没有吃过蛋了，太想念蛋的味道了。
“秋雯，秋生是男娃子，他是你奶奶的宝贝，少了谁的吃食都不会少了秋生的，至于秋雨……她今天拉了板车，你奶奶奖励她的，你不要眼红。”
“娘，我没有眼红。”
“嗯，你出去吧，我来烧火就行。”
江秋雯狼狈地跑出去了，红着眼睛，她很羡慕秋生能得到奶奶的疼爱，奶奶就很讨厌她和两个妹妹，老是骂她们是赔钱货，家里好吃的都轮不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