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轮流喝水
东皇菲菲，现在就是江秋雨了，她跟在最后面。
村里有亲戚可以投奔的早跑了，现在全村只剩下十几户了。
来到村口，那儿已经来了很多户人家了，都是拖家带口，拖着满满当当的家当，破家财值万贯，家里的每一个东西，哪怕一块菜板都不舍得丢下呀！
胡慧娟在人群中找了找，她在大伯哥一家。她家妇孺太多，只有两个成年的男人，在外面最容易受到欺负，和大伯哥结伴走能安全一些。
“云霄他娘，云霄他娘。”江书来大声喊。
胡慧娟看到大伯哥一家了，她带着一家子走过去。
江书来看到弟媳一家来了，他高兴，他弟弟走了，他是大哥，他觉得自己有一份照顾弟媳的责任在。
“大哥，大嫂。”
徐兰泠见到弟媳妇也是开心的，她和弟媳早早就分家了，分家后也有往来，关系还不错。
徐兰泠拉着胡慧娟的手，“慧娟，一直没有看到你一家来，我们都担心着呢，正商量叫个人去找找你们。”
“大嫂，家里出了点事耽搁了一下。”
“你们来了就好，族长准备带着人走了。”
胡慧娟感伤道：“这儿生活了一辈子了，老了却要背井离乡了。”
徐兰泠摸着弟媳的手背，“慧娟，想开点，为了孩子，我们得出去闯闯，为孩子寻一条生路出来。”
“我明白这个理。”
胡慧娟落泪了，对家乡的不舍，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在场的好多人都抹眼泪了，放弃一切，逃到一个新的地方去，那意味着重新开始，那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族长江少柯在村口走来走去，数了数出来的户数，一共十七户，齐了，可以出发了。
江少柯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村子，含泪喊道：“出发了。”
江少柯年纪还不大，刚到四十，他跟在自家的牛身边，和牛一起走。牛由他的大儿子牵着走。
江秋雨看了看，村子有三头牛，三户人家有牛车，能拉着东西走。其余的人家都是推着板车走，每户人家都有板车，至少一辆，有些人家有两辆板车。
她家的板车由她大伯和她爹推着走，家里的女人们身上都背了东西。
走了一千多米后，队伍就很吵闹了，小孩子哭闹着，大人骂着。
江秋雨认为这一群都是弱鸡，怎么可能平安走得到南边？
有一些家庭速度慢了下来，跟不上大队伍的节奏了。
江少柯回头一看，队伍稀稀落落的，还有些严重掉队了。他叹了一口气。
他大儿子江书煜问道：“爹，需要停下来等待他们吗？”
“不必停下来，刚走了没一会儿，逃荒路上很苦，刚开始这点苦都吃不了，是熬不到安定的那一天的。”
“爹，那些掉队的人怎么办？”
“我们走慢点，他们会跟上来的。”
“嗯，听爹的。”
族长慢了下来，后面的人慢慢地靠近了。
胡慧娟跟着江书来一家走在中间。
江秋雨跟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她很累，而且很饿，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具身子太垃圾了，她好想喝营养补给液。
再继续走了半个时辰后，前面的人终于停下来了，停在了一个山脚下。
胡慧娟找了一棵大树底下，歇在了那儿。
每个人脸上都有倦态，而且嘴唇干裂。缺水呀！早一个月前，家里每个人都是限量喝水了。
胡慧娟拿出竹筒，她先喝了两口水，接着把竹筒递给大儿子。
江秋雨看到水，她直勾勾地看着水，很想上去抢了。
江秋生怕他姐乱来，他拉住她，“姐，你再忍忍，很快就有水喝了。”
江云霄喝了两口，立刻把竹筒递给了弟弟。
江云海也是喝了两口，犹豫未尽，他看看老娘和大哥，都是只喝了两口水，他也不敢多喝。他把竹筒递给大嫂。
“大嫂，喝水吧。”
李春梅接过竹筒，没有自己先喝水，她给了她的女儿们，她的三个女儿都喝过水了，她才喝了两口。竹筒不是很大，她喝了，竹筒就空了。
李春梅一脸愧疚地看着弟妹，“弟妹，对不住，水喝完了。”
张小媚立刻把头转向婆婆。
胡慧娟脸色一下子很臭，水消耗地太快了，她很怕逃荒路上没水喝了。
胡慧娟看到自己宝贝孙子还没喝上水，她剜了一眼李春梅和她几个女儿，在责怪她们不懂事。
李春梅低下头了，她的女儿们也低下头。她们平时受压迫太多了，感觉自己都是低人一等的感觉。
胡慧娟走到板车上，再取了一竹筒的水，她亲自送到了宝贝孙子的手上。
“秋生，你快喝水，喝多几口。”
江秋生扬起笑脸，“谢谢奶奶。”
胡慧娟笑了，脸上的褶子堆出一朵花来了。
“奶的乖孙。”
“奶，走了那么久了，你赶紧坐下休息。”
“好，还是我的乖孙懂事。”一边说还拿眼瞄李春梅母女几个。
李春梅母女几个受到了惊吓，脸上出现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江秋雨判断奶奶是一个很凶的生物，地位最高。
江秋生拿着水朝自己娘那边走去。
“娘，你喝水。”
张小媚感觉到了一道炙热的视线，她的婆婆在瞪着她，她可不敢先喝水，一是怕婆婆骂，二是她也心疼自己孩子。
张小媚推开竹筒，“秋生，娘还挺得住，你先喝水。”
江秋生也就没有继续礼让了，他赶紧喝了两口水，喝完觉得不够，再喝了一口。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孙，他多喝一口水不会遭到奶奶的打骂的。
江秋生喝饱了水，先把竹筒拿给了他娘，接着接过竹筒，把竹筒递给了他大姐。
“大姐，快喝水。”
江秋雨早就渴得要命了，她伸手接过竹筒，仰起头喝，一口气喝了好久。
胡慧娟一直盯着那边的动静，她看到傻孙女这样豪放地喝水，她的心在滴血呀！那是珍贵的水，那是能救命的水。
江秋雨记得还有一个人没有喝水，她没有把水全部喝完，还剩了一点。
江秋红急不可耐地从大姐手里夺过竹筒，咕噜咕噜地喝起来。水不多，也就两口。竹筒没有水了，她还摇摇竹筒，确定没有一滴水了，她有些失望。
张小媚看到竹筒空了，她们母子几个就喝了一竹筒的水，她怕婆婆责怪。
果不其然，胡慧娟已经起来了，朝她们走过来了。
胡慧娟指着张小媚大骂：“你个当娘的不会看着你的 傻女儿吗？她一口气喝了那么多水，珍贵的水啊，我们家总共没存下多少水，她一次就霍霍了那么多水。”
江云海赶紧过来扶着老娘，“娘，你别生气，秋雨是傻子，她不懂事，就这一次，以后不会了，我们会看好秋雨的。”
胡慧娟深呼吸一口气，“就饶你们一次。”
“谢谢娘。”
胡慧娟又回去了，重新坐回了大树底下。
江秋红和江书生两姐弟知道大姐不傻了，他们很想跳出来说明的，可是又答应了大姐不说，他们心痒痒的，他们好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