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杀！杀！杀
人国二年正月十七，热闹的元宵节刚刚过去，北燕城还是一片冰天雪地，人们还沉浸在新年的快乐之中。
北燕城北百里，镇北城北城门，一队队骑兵却沉默地一路向北出发。没有喧哗，连战马也没有嘶鸣，士兵们脸上只有严肃的表情，看不到畏惧、兴奋、好奇，只有沉默地严肃。
蛮族没有在人国的边境设立任何防线，他们认为不需要。在他们看来，南方的国度是他们的猎场，当秋高气爽、战马膘肥的时候，或者春暖花开、气候转暖的时候，他们只需要过来狩猎即可。粮食、财宝、女人、奴隶，都是他们的狩猎目标。谁会设重兵防备自己的猎物呢？况且，南国的人敢进入草原大漠吗？不说无数的勇士，就是望不到边的草地、沙漠也能让这些中原人饿死、渴死。
所以他们很放心。
陈龙走在队伍的前头，最前头是之前寻找到的向导。那是几个被蛮族掳走，后来又侥幸逃回来的男人，只不过他们的家人，都没有了。
只有这样的人，陈龙才会给予一定的信任，才敢将带路的任务交给他们。
进入蛮族地区的第三天，陈龙的骑兵所带的粮食还可以再坚持十天，水倒还可以煮雪来解决。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遇到蛮族的第一个部落，所以陈龙不得不下令减少每天的粮食消耗。
部落是流动的，所以向导也无法确定明确的位置，只能有个大致的方向。
进入蛮族的第七天黄昏，终于他们发现了第一个蛮族部落，人数不多，整个部落也就四五千人的样子，居住在一个天然湖泊的旁边。帐篷、牛羊，因为天气寒冷，所有人都缩在部落里。
远远地看着这个部落，红红的落日余晖映射在雪地和帐篷上，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像血；炊烟袅袅，仿佛能够听到部落里男人的喝酒声、女人的笑声和孩子打闹的声音。
“第一营，出击，不留活口！其他营警戒，不准一人逃走。”陈龙冷冰冰地下着命令，比冬天的草原更冷。
五千骑兵也同样的冷冰冰杀向这个部落，没有喊杀声，也没有任何旗帜，有的只是马蹄踩踏在雪地的声音。
陈龙冷冷地看着，不发一言。
部落很快乱成一团，有火在帐篷里燃烧，火焰将落日余晖都比了下去。有惨叫声顺着风声传来，很快又消失在了风里。洁白的雪地被一片片的鲜血浸湿，比夕阳更红，只是更冷。偶尔有影子从部落里跑出去，却很快被追上，被一刀斩落。
半个时辰后，一切慢慢平息，陈龙带着大部队走向这个部落。
这个部落已经成为了巨大的坟墓，没有一个蛮族人活着，包括女人、孩子、老人。
“传令，今夜在此宿营。”
“传令第二营，搜集所有有用的物资，所有牛羊杀掉，吃肉，剩下的做成肉干带走，带不走的扔到湖里。所有蛮族尸体也全部扔到湖里。”
“传令第一营，战死士兵就地掩埋。”
旁边的副将崔翔问道：“大帅，是否需要登记战死者姓名，以备回去后抚恤之用。”
陈龙沉默了很久，从嘴唇里挤出来一个字：“准。”
夜里，陈龙带着亲卫队巡营，除了哨兵，静谧的营地里只有鼾声。但当走到一个位置时，陈龙突然听到了沉闷的哭声，那种极力压抑的哭声，不是一个，而是一片。
这是第一营的位置。
第二天清晨，号角声过后，所有人列队。陈龙骑马来到第一营的队列前，对第一营营长王鑫道：“去命令昨晚哭泣的士兵全部出列。”
王鑫领命，一柱香后，约五百人站在了队伍最前方。
陈龙看着他们，大多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上还有未完全退去的稚嫩。
“让你们出列，是因为你们昨晚哭了。但你们哭了，不是你们的羞耻，你们不必以此而惭愧。”陈龙大声道。
“你们哭泣是因为昨天屠杀的残酷。死在你们手上的不仅有蛮族的战士、男人，也有女人、孩子、老人。你们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血，所以你们哭。这说明你们有人性，你们善良！”
“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善良！我们的任务是削弱蛮族，将其彻底削弱到无法入侵我们人国的程度。”
“人国初立，我们面临的是蛮族和华国百万联军的威胁。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到我们的家园，杀我们的父兄，辱我们的妻女，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
“你们当中，绝大多数是边军出身，绝大多数与蛮族有着血海深仇，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你们的原因。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为了人国，也是为了复仇！”
“不要跟我说什么老弱妇孺无辜之类的话。蛮族的男人在烧杀的时候，他们在摇旗呐喊，在提供美食美酒；蛮族男人抢回来的东西，他们在享受。蛮族，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我们现在不杀他们，这些女人会继续鼓励他们的男人侵略我们，这些孩子长大了会继续成为侵略我们的刽子手！”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的手上会沾染更多的鲜血。我们就是修罗，就是恶魔，就是蛮族的噩梦！”
“我允许你们昨晚哭泣，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无情的杀戮工具，就是行走在世间的死神！你们要用你的无情和武器，我们人国，为我们的父老乡亲，杀出一条生路，杀出一条通向幸福生活的道路！”
“如果你们做不到，现在就站出来，在诸位兄弟的目光中回去，我不会怪你们。但是从明天起，所有离开的人一律当做逃兵处理，杀无赦！”
出列的五百人没有说话，只是渐渐隐藏起目光中的怜悯，渐渐变得坚毅、冷漠。
陈龙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没有人要离开。
“好，你们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为你们感到自豪，人国为你们感到自豪！”
“出发！”
一支沉默、冷漠的队伍，向着下一个不知道在何处的目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