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条鱼鱼
阿鲫闻言，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他似乎确实配不上这块好看的玉，他的脸上有一抹红色的胎记，又被风吹日晒，看上去像是个煤球，自己也不怎么文雅，那日跟在姜姜身边的少年长相脱俗，谈吐优雅，在女子面前也都是不卑不亢的。
这么一比，阿鲫自己也知道孰好孰坏了。
见到面前的少年忽然垂头丧气，倒是让云雅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倒不是有什么恶意，只是觉得这块玉好看，像对方的家境，似乎很难拿出这么像样的聘礼。
当然，她也知道对方的出身不算差，父亲也是憨厚老实的渔民，虽然做她的侧夫有些勉强，但是今日仔细瞧瞧，这少年眉眼周正，眼含正气，也不算太差。
“我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啦，今日也算是个相亲，我对你印象不错，若是你愿意，我们便……”云雅这般说着，眼光却是落在阿鲫腰间的玉佩上的。
阿鲫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更因为对方的热情而感到歉疚。
他想要鼓起勇气拒绝，转眼却看到云雅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玉佩。
被阿鲫发现了她也没有什么想掩饰的，只说道：“我便是挺喜欢你那玉佩的。”
玉佩？
阿鲫拿起了这块玉佩，玉佩在他的手中静静躺着，窗外映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上面显得格外的玲珑剔透。
上面纂刻的字，也在此刻仿若有了耀眼的光芒。
云雅看着这块美玉，差点没说让阿鲫快把自己打包嫁过来的话了，看来那渔夫有底气来为儿子说亲，确实是有资本的。
这块玉，怕是来历不浅。
“阿籍？我记得你是叫这个名字的？”
阿鲫那时的注意力全在玉佩上，也没仔细听清对方究竟叫他什么，便随意应了声。
云雅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找话题：“你可曾听说过修仙之人？”
“修仙？自然是听过的，昨日不是说还来了修真界的仙人么。”
“啊，看起来也不是很傻么。”云雅调侃了一句。
“我自是不傻的。”阿鲫被调侃得有些脸红。
云雅忽然靠近，试图用手去取阿鲫手上的玉。
少年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忙躲开。
“你这女子，好不知羞。”阿鲫说道。
云雅笑出了声，道：“你才发现么？阿籍，我问你，若是你有一个脱胎换骨的机会，你想要么？”
“什么？”阿鲫总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直在打哑谜。
“没什么，我便问你，你究竟娶不娶我？”云雅又迅速转移了话题。
阿鲫对着这个女子本能地产生了抗拒感。
对方的目的实在太明确了，不遮遮掩掩，却又莫名地让他害怕。
“你不觉得太草率了么？”阿鲫严肃地问道。
云雅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说道：“草率么？我觉得我的每一个选择都在为我自己铺路，况且，身为女子，我的所有选择不都是嫁给一群男子么？”
所有，会草率么？对于只有一个选择的阿鲫来说这是个草率却又珍贵的机会。
而对于云雅来说，她被赋予了这个性别，摆在她面前的也只有不同的男子供她选择罢了，无论怎么选都逃不开，难以避免的选择，似乎永远和草率搭不上边。
如果选了个不合适的，对于云雅而言，只需要再换个新的选择就好，反正都没差。
阿鲫在问出这句话之后也瞬间后悔了，其实在这件事情而言，似乎没有什么草不草率可言。
二人的谈话，到这里就终止了。
云雅虽然很喜欢那玉，却也没有强迫别人的兴趣，只说让阿鲫好好考虑几日再给答复。
走的时候，云雅又叫了一声：“阿籍。”
阿鲫听了一句，有些震楞，这是在叫他么？
“我叫阿鲫啦，鲫鱼的鲫。”
“哦？我倒是觉得书籍的籍会好听一些。”云雅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
少年并不习惯对方老是打哑谜的样子，但是想着对方是女子，还是忍着没去反驳对方。
出了绝味轩之后，阿鲫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他似乎果然还是不适合娶妻。
瞧瞧现在这乱糟糟的局面。
刚出门，阿鲫便遇到了两个在玲珑阁做活的同村伙伴。
两人倒是聊得热火朝天，见到阿鲫也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最近可有上好的珍珠再过来换了？你上次来都未曾来找我，怕是没将我当好友。”
被对方调侃着的阿鲫笑着回应道：“上次来的不是时候，我的那位朋友换东西换得着急，下次一定寻你。”
“怕是没有下次了。”另一个伙伴神秘兮兮地说道，“昨日来了贵人，已经将那能泣泪成珠的鲛人给捉了，你的朋友是不是先前也得过那鲛人的珍珠？若是这样，怕是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阿鲫只觉得荒谬：“这珍珠不都是从蚌里面取得的么，怎的会和那劳什子鲛人有关系。”
“那王一父子如今可是捉了鲛人的大功臣，虽说我没能瞧见那鲛人，我听那些护卫聊天时，说那鲛人生得着实精致。”小伙伴一号说道。
“你快别说了，你如今的样子，倒真是一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模样。”小伙伴二号调侃道。
“嘿嘿，我就不信你不想瞧瞧那鲛人的模样，他们都说那鲛人怕生，如今都还所在水池的一角不理人。”小伙伴一号说道。
小伙伴二号随意回了一句：“那你还不快去碰碰运气。”
“去去去，我们自个儿几斤几两还不知道么？是吧，阿鲫，凑凑热闹就好了，这艳福怕是常人都消受不起。”
阿鲫整个人已经沉默了许久，他想起了先前的珍珠。
漂亮得根本不似寻常珍珠。
姜姜又不像普通女君一样被家中层层保护着。
而与这件事情相关的又是王一。
他的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很荒谬的猜测。
他假装不经意地问起鲛人的位置，两个朋友也不甚在意这个，这些贵人虽说没有遮掩这鲛人的位置，但是在里面似乎设置了许多禁制，具体是啥禁制他们也都不知道，只知道这禁制普通人是难以逾越的。
阿鲫也知道，这些贵人根本就懒得在他们这些宛如蝼蚁的凡人面前掩饰。
这是修仙之人在凡人面前天然的傲慢。
也是凡人对这些仙人战战兢兢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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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今日很是兴奋，没想到这鲛人这么好捉，她原以为这鲛人会像妖兽这般凶猛，没想到是个这般可爱的女孩。
雪白的鱼尾，红纱一般的尾鳍，两颊也有着浅白接近透明的鳞片，长发跟海藻一样，又卷又浓密。
可惜现在对方很明显不想瞧她，甚至还嫌弃地甩了甩尾巴。
冷清清的手中拿了一颗精致镂空雕花的小金球，小金球里面装了几个玉铃铛，小金球的周围还缀了一条红色的穗子，看上去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你便瞧一瞧我嘛，就一眼，我给你我最喜欢的小金球。”冷清清开口哄道，甚至还摇了摇声音清脆的小金球。
叮铃铃的碰撞声确实引起了那条鱼鱼的注意力，缩在角落里的鲛人轻轻回头看了冷清清一眼。
便是这一眼，都快戳了冷清清的心口了。
鲛人的眸光纯挚，除了君辞镜，真真没有一个像这小鲛人一样合她眼缘的长相了。
“我将这小金球予你玩耍，你应我一声好么？”
鲛人又轻轻甩了尾巴，小心翼翼地游到了冷清清面前，用手指了指小金球。
冷清清见到有戏，再继续拿着小金球逗着小鲛人。
姜姜也知道眼前人在故意逗着她，便轻哼了一声，吐了个泡泡，又继续蹲角落里面去了。
她原本想从陆路回去，可是回去的时候，已经开始打转，又突然多了这么一群人，为首的是那天那个被见弗赶走的人类。
她躲进了水里面，可是那些人类也能在水里面来去自如，然后她就被透明的罩子罩住了带到了这里，还有一个看起来傻傻的人类。
姜姜气愤地吐了个泡泡，真的以为一颗金色球球就能收买她了么？
叮铃铃——
小金球渐渐沉入了水底。
冷清清期待地看着这小鲛人能去碰碰这小金球，明明对方一副很好奇的模样，可是却偏偏压着天性警惕地看着对方。
真是太可爱了！
殊不知冷清清在姜姜眼里也是个傻的可以的人类。
姜姜确实从冷清清这儿感受到了善意，倒是这也依旧阻挡不了姜姜觉得对方有些傻的想法。
“玩玩看嘛，这小金球是我小时候的玩具，可好玩了。”冷清清循循善诱。
她用灵气催动着小金球在水底转动，镂空的小金球滚到了姜姜的尾巴。
姜姜的尾巴无意识地甩了甩，金球滚到了一旁，接下来金球又莫名地滚回了她的尾巴旁边。
噗——一个小泡泡缓缓升起。
姜姜感觉自己受到了挑战。
她用尾巴将小金球踢出了水面，随着水花的升起，冷清清也准确地接住了小金球。
接下来就是一人一鱼之间的你来我往。
玩得正起劲时，冷淡的苏竹突然出现，冷清清像是被抓包了一般，把小金球给藏了起来。
连姜姜这条鱼鱼都默契地去蹲墙角，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