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条鱼鱼
姜姜下意识地也环抱住了怀里的少年，少年的身上香香的，姜姜感觉很舒服，不过姜姜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少年醒不过来。
她空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少年的脸颊，和她常年低体温不同，这个少年身上暖暖的，这对姜姜来说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不过她也记得系统告诉她要好好处理少年身上的伤口，所以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系统的空间大小有限，之前的药也是系统偷偷赊给姜姜的，余下的眼伤和手伤对于姜姜来说确实没办法处理，她把少年放到床上之后就眼巴巴地呆在床边盯着少年。
竹屋外面有一个风铃，风铃也是陶瓷做的，姜姜很喜欢风铃的声音，无聊的时候就懒洋洋地呆在竹屋里面听风铃的声音。
风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似是提醒一般，姜姜忽然起身说道：“是不是可以吃东西了。”
姜姜在海里的时候，时常是饥一顿饱一顿，对于做人类最满意的一点，就是准点的一日三餐，系统还特意帮她设置了时间，到点就投喂姜姜。
“海葡萄海葡萄。”姜姜简短地说道，她现在已经倚在窗边用手拨弄着风铃，她的脸上挂着期待的笑。
她也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少年轻轻动了动指尖。
他渐渐恢复了意识，口中还残留着一股药味，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渐渐变好。
他被人救了回去。
约莫也是个少年，声音柔软，他隐约记得那时这个陌生少年对他的安抚，即便他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话。
他也听到了少年用手拨弄风铃的声音。
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渐渐地又昏迷了过去。
姜姜坐在了椅子上，系统把定量的海葡萄装在了白瓷小碗上，姜姜笨拙地学着用筷子夹起来吃。其实她也不懂为什么系统要她这样吃，但是姜姜想着和系统的约定，所以平常还是都乖乖听话。
其实海葡萄的口感对于常人来说并不怎么好，但是对姜姜来说则是唯一的食物，既然是唯一的食物，好不好吃对姜姜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等到第五次没能夹起海葡萄的时候，姜姜的耐心已经有些耗尽了，她放下了筷子，葱白的指尖抓起了一小串海葡萄，粉粉的舌尖轻轻一卷，海葡萄就被她吃了。
001也没有强迫姜姜，只是静静地等她吃完。
最后，姜姜剩下了一些海葡萄，犹豫地看着不远处躺在床上的少年。
“人类是不是也要吃东西？我把我的海葡萄留了一些给他。”姜姜攥紧了白瓷小碗，看着海葡萄，走近了少年。
001也没有照顾人类的经验，刚刚处理伤口的步骤也只是新手教程里面唯一的指导了。
“我们或许可以试试。”001最终得出了这个不靠谱的结论。
姜姜坐在了少年身边尝试喂给他，可是对方薄唇紧紧抿住，似是非常抗拒，甚至下意识用手拂开了姜姜，白瓷碗摔在了地上摔出清脆的声音。
女孩沉默了。
【“姜姜别去碰那个，会划伤的。”】
001的声音有些紧张。
半晌之后，姜姜委屈地说道：“被浪费了。”
海葡萄被浪费了。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泪要掉不掉。
【“不哭，我这里还有……”】001的声音很无措。
这个工作真的好难啊，001想道。
一被安慰，鲛人的眼泪再也没忍住，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滴下，珍珠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不一样了。”这条鱼在某种程度上非常固执。
落了一地的珍珠散落在姜姜的身边，她没有在意这些珍珠，还沉浸在自己的难过情绪里面。
“人类真的好难养。”姜姜得出了一个新结论。
这个结论001也深表赞同。
不过时候001也查到了一些资料，据说养人类是要一种称为货币的物资。
但是现实的情况是……他们很穷。
001系统是第一任系统，装备并不完善，他这里也只有简单的人物资料，甚至有一些都还没有解锁。
姜姜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更难过了。
她转身看着少年，方才的委屈和系统说的关于养人类的巨大困难，她现在甚至都觉得这个少年不香了。
【“姜姜，我这边好像要升级主脑，可能要掉线半天，你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呀。”】
001发现要解锁新人物图谱，它想着能够得到更多线索，就先下线去升级主脑了。
姜姜轻轻应了声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养人类好麻烦，我把他放回去让别人捡吧。”姜姜绞尽脑汁想了这样一个方法。
可是……姜姜想到又要跑到外面去，又有些害怕。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姜姜还是帮他穿上了衣物，轻轻拉住少年，到了门口后，姜姜带着他入了水，她拉着少年浮在水面灵活游移，出了水之后，他们到达了那天出事的地方，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变化。
姜姜找了一片柔软的草地把少年放在了草地上舒适的环境让姜姜整条鱼都很舒服，这个地方很适合晒太阳，正在晒太阳的姜姜还哼出了柔软的小调。
不过很快姜姜警觉了起来，她听到了脚步声，她将少年藏了起来，可是她自己没能来得及躲藏，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剑眉星目，身量颀长，眼睛是漂亮张扬的凤目，面颊右颧骨处有一抹天生宛若指印的红痕，脖子上戴着一个开口金环，常穿白色短褂和黑裤，看上去是一个寻常的渔家少年。这样的少年在流海这样的地方再常见不过。
这少年见到姜姜之后，先是有些惊讶，之后才是恍然。
真是个好看的男孩子，阿鲫感慨道，看起来养得跟女孩似的，看起来应该是某个家事清贵的小少爷。
他方才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女子，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女子稀少，各家各户若是有个女儿那都是从小就娇养在深闺之中不见人的，怎么可能放在荒郊野外。
只可能是某个贪玩的小少爷跑到外面玩了。
阿鲫尝试着打了个招呼，可是对方却有些冷淡，没有看他。
姜姜不想理会眼前的人类，之前她跟着系统出去找路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那个人看到她的时候忽然拉住她的手，那时她害怕极了，第一次遇到人类，人类就这么奇怪，这让姜姜对人类一度敬而远之。她还问过系统是不是人类想要吃她，001也有些搞不懂状况，但是之后也更加谨慎，尽量让姜姜远离人类。
正当姜姜想要逃离的时候，身后的少年又拉住了她，姜姜害怕得发抖，背对着少年落了泪，两三颗珍珠落在了草地上。阿鲫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她饿了，就递了一块干粮给她。
眼眶红红的姜姜接过了这个有些硬邦邦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这惹得对面的少年粲然一笑，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看上去有些单纯憨厚。这渔家少年也拿出了一块干粮吃了起来，姜姜有样学样咬了咬，确实有些硬，姜姜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等着干粮变软，新奇的口感让姜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娘亲专门为我做的作为补偿的，说起来，阿娘这几日都在陪着另外几个阿父……”少年的情绪有些低落，“阿父这几日都在为我寻找合适的妻主烦恼极了。”
姜姜还在啃着干粮，她有些搞不懂眼前这个人类突变的情绪。
不远处阿鲫的同伴出口唤着阿鲫的名字，姜姜见到又来了人类就立刻逃走躲了起来，之后姜姜又有一些后悔，应该直接把那个人类也拖出来，这样的话就可以让这个人类被同伴带回去了。
可姜姜刚想踏出步子，看到渔家少年身边跟了一个眼熟的人，那人是阿鲫的同伴，一双吊梢眼看着有些阴鹜，这也是姜姜第一次出去见到的人。
姜姜缩成了一团，害怕得不敢动。
跟在那个有红印的人类身边的人，就是她之前遇到的人，那个人那时候看她的眼神，让姜姜真的害怕。
这吊梢眼是阿鲫同村的伙伴，平常懒得很，之前跟他们一起出来了一次之后，却次次都跟了出来。
那人一直紧盯着四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是还是没能发现任何那天那个女孩的踪迹。
阿鲫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这个人呆在他身边，但是又碍着同村之情，不能直接撕破脸面。
“你怎么总是在这四处闲逛，今日你都没有半点收获。”阿鲫说道。
“你懂什么？”
那天他瞧见的，绝对是个女子，那样的样貌，怕是只有那些说书人口中的神妃仙子才有的。
阿鲫没有理会这个稀奇古怪的家伙，他走到了方才那个男孩逃走的地方，这里只剩下了一些干粮碎屑，以及一些……
珍珠。
阿鲫弯腰捡起了这几颗珍珠，珍珠圆润又富有光华，在阳光之下有着一圈浅浅的光晕环绕，他看了看四周，心里也有了定论。
他将那些干粮全都放在了原地，干粮里面还放了一些肉干。
这个男孩怕是遭了难才这样。
阿鲫刚想放下珍珠，方才的同伴去而复返，阿鲫无奈只能将珍珠暂时放在了身上。
等到阿鲫原地离开，姜姜才小心翼翼地从水中出现，她看到了干粮，又看了一眼远去的那个人类。
她走到藏着少年的地方，少年还在昏睡着，姜姜嗅到了他周围出现的香气，发现不远处的水洼上静静浮着一朵红莲。
一样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