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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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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老太是太皇太后旧识,未嫁时亦是手帕交,借着高寿大办席宴,提前半月往宫里递了寿帖,躬请相邀。

    世人皆知太皇太后因疾静养深宫多年,身子骨不宜走动,哪里是一张旧帖可请。老祖宗为人仁厚,系念旧情,索性把寿宴交予北帝酌办,以补皇室礼数周全。

    北帝承下尹老太的面子,要借此褒奖尹氏三代辅政之功,下诏御令礼部筹办,把家宴办作国宴,在小小四品京兆府宴起朝中百官为其贺寿。

    此消息一经传出,燕京城内好事者无不腹议尹氏此举精明。

    北帝权相妻位未定,尹家三位小姐貌美,若能在寿宴得中姻缘,哪怕为妻为妾,为妃为嫔都是祖宗高佑,

    那时旧族簪缨可借外戚复辟祖上勋业。不为是个好出路。

    “难为尹大人大费周章,我家要有这样的祖宗,也要承宴,搏上一搏。”

    赴宴的官员无不是朝中旧臣,北帝与权相间情爱纠葛,几年前他们也有略有所知,时至今日无不是对沈氏念念不忘。算得上世间难有的情种。

    礼部尚书岑洁自斟薄酒,见席间众僚揶揄,凑话

    “方才我在后院远远瞧见他们家三位小姐,与旧妃有几分相像,毕竟年轻,这回我赌林大人赢!”

    他家若有女,必要属意林相。公子温雅穩重,行事清白,不失为个好郎君。教坊司隶属礼部,北帝旧时太多的风月荒唐压在司里,难免不惹人喜。

    “岑大人此言差矣,陛下功在千秋,亦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若我是女子,闭眼选如何错?”

    席间北衙总领齐叶知不服,一介文弱书生,哪晓得北帝驰骋沙场时的男子气概,没有旧时王侯哪来的百万疆域。

    没有攻,哪来的守。吾主功业岂是一纸笔墨可比。

    知绾端着做好的松糕,见府上一路张灯结彩,难得好奇的四处张望。

    “轻儿姑娘,这府上是办什么宴么?”

    “沈娘子,这些事不是我等能问的。大户人家讲究规矩,娘子自南边初来乍到,自然不识这燕京高门忌讳,待会见了二小姐,只管送糕,不允问别的。”

    娇花见这婢子不过十四五岁,便指着鼻子训她,又气又好笑,一口一个沈娘子,好像她年纪大的成了老妇。

    她摸了摸鼻,捧糕低头进了尹秋闺房,听里面摔碟声。忿道

    “我不嫁!我不嫁!那个什么林大人比我大了十数岁,谁知道是不是什么蓄胡的老头,年纪这么大没娶上妻妾,更怕有隐疾,凭什么祸害我们?”

    不过十四五的姑娘,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听说族里想要将她们相给北帝权相,各个鼻子高的嫌起对方年纪大。

    “噗嗤!”娇花在屏外差点爆笑出声。

    “你笑什么?”尹秋自屏后出,她虽是庶女,自持艳丽,出身士族,心性高的不愿以此攀附权贵。

    “他年纪大本小姐说错了么?”纵是嫁人,也须像族姐那般,寻个鲜衣少年郎。

    二十七岁的老男人,想吃嫩草,还需她做小,想想就不舒服。

    知绾摇摇头,看来这二小姐是被族里安排给公子。

    “姑娘!二姑娘!夫人喊你过去,拜过林大人。”

    说话间,来人把尹秋半推半就的拉走,娇花低头把糕一一在桌上摆好,等着这位小姐肚子饿了回来吃。

    “沈娘子,若是没事,帮忙把这收收。”她游历两载,心胸开阔不少,哪有以前脾气,看小丫头年轻气盛,指使她做这做那,也一笑置之。

    轻儿看她人善,长得花容月貌,帮着干活却没怨言,思及家中有个哥哥,起了好奇的心思,问

    “娘子芳龄几何?”

    “我今年二十。”知绾蹲下收碟。

    二十?北郢未嫁女子中年纪是大了些。

    “娘子婚否?可有孩子?”二十岁的姑娘走南闯北,难免有些阅历。

    “嫁过两任夫婿,没有孩子。”她实言。

    “两任?!”闺中几个女婢听她这么说,咂舌围堵上来,突而好事八卦。“娘子夫婿现今在何处?为何两任?”

    方才觉得她年纪大,一说两任夫婿,乍看之下,又觉得阅历丰富,年纪小些。无不搭肩倚背的围上来。

    她拾毕碎碟,把早编排好的话娓娓道来

    “这也没什么,他们死的早。故而留我一人。”

    “死了?!”轻儿退了几步,煞白着脸。

    娇花从襟内取帕净手。“一个当兵,为国战死的。一个是先生,在山上遇匪被杀。都是非命而亡,没什么稀奇的。”

    “难怪…难怪娘子好看寻不到夫家…”原是八字克夫。轻儿不敢再打哥哥的主意,匆匆寒喧几句,干笑。

    大喜的日子招这祸害,怕惹了忌讳,尹秋未归不敢贸然赶她,只吩咐府里给她另封个红包避邪。

    娇花拿着另外的银子,笑逐颜开,远远看尹秋回来时,杏腮染霞,哪有半分不愿。心下定了几分,小姐这是看上林相了。

    朝她说几句吉利话,领毕赏银,院内丫鬟无不打发她离开。知绾被引到后门,远见巷口一辆旧舆。

    趁四下无人,提裙爬了上去。

    她掀帘进舆,身子一轻骤得被来人提抱到腿上坐定。美人纵是妆饰弊陋,亦为他此生挚爱。

    半年未见,难免惹思,当即乘舆转向别馆。

    “今日朝宴…你去哪?!”

    见他落佩释扣,她急羞的扭着身子,推搡要下来。

    “朝内琐事,万事有林相替朕周全,尹府三姐妹待会会围着他。”

    谢崧低头啄吻娇花,探舌轻撬美人檀口,托颈欺上去,深浅缓慢的疼怜她。

    “林大人是有福之人,三姐妹岁小姝丽,流连花丛哪想得到别人。这是好差,他盼了许久。”

    他一如旧时,背后踩公子不是。娇花被欺软的瘫化在谢崧怀里,哼哼唧唧的讨饶,悬蹬着珠履、含糊问

    “他知不知道,你一年前去南诏寻我…”

    一介女流若无权势,顶着艳姿哪敢当真走南闯北,无不是虎卉暗中相保,才能带着雩儿阿大他们游历玩耍。

    他的妻此生,去哪,做了何事,皆逃不过他谢崧的掌心。待到看毕烟雪,寻个时间把她哄回。

    对他而言不算难事。只有迂腐书生才会原步驻等。

    “異異此番得以入太学…还需仰仗陛下…

    爹爹和哥哥这一年送来的书信,绾绾也看了…侯府上下在燕京明里暗里,得陛下照拂,绾绾放心…”

    谢崧横抱她往别馆疾行,踹门入寝,将她置在榻里,取过鹅枕让她趴抱着,落帐欺进。

    他从不做亏本买卖。

    “绾绾想通便好。”她的风花雪月,一路上他为此暗暗打点多少。

    口渴了有人奉水,越岭有人暗护,沿路驿站出钱出力的不在少数。闺内女子,此生得以翻洋越海,护得这身酥玉肌骨,亦是他前生成全。

    若非如此,几个虾兵蟹将,什么阿大阿虎,她顶着姿貌,一个北岐山都翻不过。

    “如何谢我?嗯?”

    美人尽褪粗布,周身遍染湿潮,蜷着脚趾,攥着谢崧明皇的帝衮,皓腕勾颈又松又紧的。

    他身负秽雅,半生烟月半生手段,抽手开匣取出时兴的趣物,咔嚓一声用链将她锁上。

    “唔!”

    她雾濛濛的瞪着乌眸,被谢崧侧翻过来,娇怯怯的含涩蹭褥,伸仰着细颈撅起,任凭他欺凌肆绘,于榻里玉软生香的光艳万分。

    半年未沾春色,上次见面还是在津淮同舫观雨,她肤如凝脂,腮如蜜桃,娇嫩欲滴的掐出水来。

    “陛下饶绾绾…”

    “怎么饶你?嗯?”

    谢崧亵昵欺怜的,惹得美人嘤呜难止,屋外青风云倦以手羞捂着耳,面面相觑坐在椅上,久侯大半个时辰。

    才听得清脆的轻铃声,事毕见自家主子畅快而出。

    忙不迭进去替娇花侍洗。

    知绾换件艳缎,由青风绞着发,在镜前戴好宝珥,点脂梳毕,抬眸见谢崧自斟冷茶,哑声叮嘱“别喝冷的。”

    她一袭青碧绫纱斜襟纱裙,髻戴流苏珠翘,轻颤绘影,得了疼宠,眸里微波流转比方才抚媚万分。

    踌躇了会,轻言“我回燕京的事、别与他说。”

    她不想见公子。

    谢崧正中下怀,恨不得永远将她藏着,“林大人今日怕是要看中尹府小姐了。”

    三个总有个喜欢的。

    “别贫嘴。”她想掐了旧人。“娘娘她还住在燕京么?”

    “怎么了?”

    “我想咱们寻个时间去看她。”林兮的孩子都怕快两岁了,于情于理她该去叙叙旧。

    “晚点宴散了,你陪我集上买些东西,别院好些东西没有。”她尽佩珠玉,待到谢狄把舆落好了,才由谢崧扶着上舆。

    她瘫卧在北帝怀里含羞嗔娇,嫩足被他提勾着揉按。手足处细链磨出的细痕,被他浅浅细吻。

    美人半寐半醒的哼唧,一手勾颈一手揪襟磨咬小唇。

    “好些了么?”谢崧提勾着她脚,“朕晚点留宿别院,明日休沐,陪着你。”

    “你先去尹府打点好再说…姑母既叫你办事,哪有半路偷溜的。”晚上再陪,她受不住。

    “有林大人在,朕去哪都放心。”

    娇妻见他唇上沾了口脂,从襟内取帕轻轻蹭擦。释然道

    “他喜欢林兮,你便让谢瞱大方些,让他得以常常去探探。北郢既把人用着,别逼着他太甚…”

    公子前生爱而不得、在山洞里那般炽热爱着明珠,她虽嫉、而今时过境迁,仍旧祝福。

    “绾绾训的是。”谢崧低头缱绻娇妻。

    北帝不在,权相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占着年长催婚的,怀心思做媒的。席间更有带女眷的将其团团围住,莫说他人,翩翩公子连尹氏三姐妹都招架不住。

    “林大人,这是秋儿做的糕,您请尝尝。”

    这样温煦如光的男人谁不喜欢,亦没人告诉她、老男人长得这般貌若潘安的,说起话来温温浅浅。体态欣长站在宴里,如竹似松。

    听闻他出自寒门,年纪轻轻既可身居高位,做妾亦不委屈。尹秋凑在嫡姐中递上酥糕。

    林书君本是肃容在席间无人冒犯,哪知一次偶的离席搭上太尉家的小女儿,十六七模样,娇俏艳丽的像初见时的娇妻,愣生生的递了个果来。

    一时心软接过食毕。消息不胫而走,而今十数个不怕羞的俏娘子围着他拿吃的投喂,拦着不让走。

    “咱们大人原是好这口,喜欢艳俏的小姑娘拿吃的追。”席上同僚揶揄。

    “陛下也是这口。”岑洁低声凑话。

    林书君一身鹤绯被众女眷揪堵着不好发气,瞧着身边围着那些未及笄的赖皮小姑娘,急得狠不得拿尺出来打。

    扫了眼,挑了个胆子最大敢摸揪他胸的把人肃色拎襟提出来,威道“哪家的姑娘,去席上喊你家大人来!”

    他呵的声,把姑娘们吓哭了,只恐他当真回席一一去抓,各留下吃的倏的各自分散。

    徒留些吃食来,有慌的有怕的,随手搁在檐下台上。他出自微寒,不愿浪费食粮,好在它们各自包好。随手提着宴毕,想带回府分给府中下人。

    大包小包拎着,迎面碰上谢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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