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地
第十三章
“唰！”骨刃拔出，连带着那少年的血肉，将白骨染成了赤红。少年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而他的那颗心脏也随之落地，却仍在不停地跳动。
“珈蓝，我来带你离开这里。”阿莱望向不远处仍处于昏迷的珈蓝。刚刚的大战，让他顿感一阵疲惫，肘部的骨刃开始收缩，剧烈的疼痛突然传遍了全身。
他颤颤巍巍地走向了珈蓝，蹲下身子，却发现自己甚至无力将她重新扛起。
“呃，好重，身体使不上力了。”阿莱颤抖的双手奋力地像扶起珈蓝，但却无济于事，他是真的脱力了。
“刚才那个梦是怎么回事？耶利米又是谁？”尝试了多次无果后，阿莱只能暂时蹲坐在了一旁，开始回想着之前的梦境。刚刚的那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好像顿时有了无尽的力量，身上的虽然遍布着无数处伤口，却毫无痛感。尤其是当那些鲜血喷溅在自己的身上时，居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轰！”身后突然传来爆炸声，看来戴维拉响了那颗手雷后，这座实验室已经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管了，现在要先想办法出去。”阿莱开始环顾四周，由于刚才的爆炸，身后那座焚化炉已经毁坏过半。眼下，他们是绝无可能从那条排放废物的口子出去的。
“我该怎么办？队长也死了，珈蓝还在昏迷，难道要原路返回？”阿莱实在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体力带着珈蓝从之前下来的路出去。
“扑通、扑通！”地上的那颗心脏居然还在跳动，阿莱不禁回头看去。即使离开了身体，那心脏里就像是装了一个发动机一般，运行不止。
“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会说我和他们一样？难道我也是个怪物？”阿莱沉吟着。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站了起来。
“刚才他说的是他们，这座实验室里的怪物不只他一个！”最糟糕的情况！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没有武器，没有退路，全身多处伤口仍在淌血，绝境！
“糟糕！要赶紧离开这里！出口，到底哪里还有出口？！”阿莱大口喘着粗气，一股窒息感正极速袭来。刚刚完全没有感觉，而现在，在浓烟弥漫的环境里，他已经感到明显的缺氧了。
“刚才的路还没有毁坏，对，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总之先离开这一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阿莱竟一把抱起了地上的珈蓝。动作必须要快，由于缺氧，再过一会他就一步也走不动了。
“珈蓝，走！我们离开这……”
“嗖！”毫无征兆地，一把银制餐刀突然穿透了不远处的火墙，朝着阿莱的右腿疾飞而来。
“啊！”这餐刀上的力道似有万钧，直接刺穿了阿莱的小腿。他直接倒栽在了地上。
“嗖、嗖、嗖！”又是三把飞来，将阿莱的双手双脚生生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哥哥，你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哼，还不是那个倒在地上的人，他可厉害了！”
“他？一个普通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哈哈哈，他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刚才你是没看见，他可是像条恶狗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
阿莱倒在地上，看不到身后，但从声音判断，身后的两人中其中一人分明就是那个被他刺穿胸口的少年。
“这怎么可能？他还没死吗？”四把餐刀紧紧地钉在地上，阿莱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他抬起头，看向珈蓝，使出最久的力气喊道，“珈蓝！你听的见，快醒醒！快醒醒啊！”
“砰！”背部突然受到重击，阿莱直接吐出一口鲜血。但即使这样，他仍然朝着前方喊着。
“唔……珈蓝，快醒醒……”
“喂，这么坚持干嘛？比起别人来，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是那个被刺穿胸口的少年。阿莱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那少年蹲到了珈蓝的身边，暗红的鲜血还在不断地从胸口处流出，触目惊心。
“看看！你可伤得我太深了！你知道这有多疼吗？”那少年指着自己的胸口，却是若无其事般打着趣。
“你们要干什么？别碰她！”
“别碰她？你开什么玩笑，我说过这个女人我喜欢，她是我的！”少年抚着珈蓝的金发，仿佛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
“哥哥，走吧，这里快爆炸了！”身后是另一人的声音。
“好好好，这就走，对了，悠悠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已经把她带出去了。”
“好吧，你就带着悠悠吧，现在我已经有了她了。”少年重新扛起了珈蓝，胸口的鲜血瞬时朝下一泼，甚是骇人。但那少年却像是无事一般，扛起珈蓝就朝着身后走去。
“喂，你还不走吗，这里就要爆炸了。”
“你先走吧，我很快就跟上来。”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此时，他正把玩着手里的餐刀，看着地上的阿莱。
“好吧，随便你。”
“不！你别走！给我回来！我要杀了你！珈蓝…！”地上，阿莱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失血过多，加上严重缺氧，他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即便被烈火环绕，身体却越来越冷。
“珈蓝，珈蓝……别走…”
火焰几乎充斥在了整间焚化室，四周时不时传来爆炸声。剩下的那个人站在了阿莱的身边。这同样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与之前的那名少年有着七分的相似。但相比之下，这个少年的身形不似那般的强壮，虽然同样披散着一头长发，但却梳理得很整齐。他的一双手看起来纤细而灵巧，此时还在把玩着一把餐刀。
地上，阿莱已经失去知觉，而身旁的少年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无声的站在一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轰！”爆炸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爆炸比之前的要猛烈许多。这时，那另一个少年好像突然做出了什么决定。他抬起了地上阿莱，朝着这座实验室的更深层走去。
“你还能听到我说的话吗？这里就要爆炸了，留在那里，你肯定活不成了。”少年边走边说着，“我不会带你出去，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是我们的敌人。但我也不想你就这么死了，能把我哥哥伤成那样，你也不是普通人。”
少年继续走着，他再度开启了一道门，朝着下方继续走去。“你听着，自我们出生以来，身边的人都把我们当成怪物。但是今天，你让我觉得你和我们是一样的，所以你也是一个怪物，是我们的同类。我会让你活着，毕竟我们的同类太少了。”
阿莱晃晃悠悠地被那少年扛着，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正被带往更下层。而随着不断地朝下行进，他身边的寒意也在不断地加重。
“唰啦。”少年的前方，一道厚重的大门自行开启。“好了，我们到了，我和我的哥哥都在这里呆过。这里不是啥好地方，但至少你能活着。”
“唔……这是什么地方？”阿莱想开口，却已是不出半点力气。他正想睁眼，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一下抛了出去，随后好像一下掉入了某个水缸里。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冷！”四周好像是无尽的刺骨冰水，阿莱的身体似乎是在不断的下沉。寒冷袭来，阿莱几乎无法思考。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但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就像死人一般。
“监测到阿尔法血液样品，准备启动隔离程序。”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水缸中，十几支针管般的装置突然伸向阿莱，直接刺破了他的皮肤，深入其身体。
“果然……你和我们一样。”少年看着水缸中的阿莱，半晌没有出声。“在这好好呆着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先走了。”随即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唔……好难受，我要出去，我必须出去，不能留在这里，珈蓝……”数十支针筒不断地向阿莱的身体里注射着不明的液体，冰冷刺骨的水缸中，阿莱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