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奇怪的二人
吴成海就这样跑了,李寒天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洪辰最后的做法使得他无法再对吴成海下手。
这场闹剧匆匆结束后,李寒天安葬了他的姐姐,而后断长河婉拒了他的邀请,并没有去他的家里做客,而是找了一家附近的客栈,准备休息片刻。
开元镇的客栈本就不大,这时候里面又住满了被战争阻拦的旅客,就显得分外的拥挤和热闹。
今天发生的事情传遍了开元镇,相比于李寒天扇吴成海那一巴掌和洪辰的自杀,断长河的事迹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重磅讨论。
人们都在猜测断长河的来历,有人说他是名门贵族出来历练的少爷,也有人说他是孤山隐士的亲传弟子,更有甚者说他是妖魔变的,不过这些话他都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李寒天后面要如何面对吴成海。
他这么做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他担心吴成海会报复李寒天,弄不好这种担心都是多余的。
我为什么会担心他?断长河独自喃喃道。
也许是因为当初李寒天今早闯进茅屋的时候,见到断长河是个少年,第一反应是叫他跑,以免被那犺猪怪吃了,所以断长河才会去管他的事情。
放到以前,他可不会去主动掺和。
就是因为李寒天是个骨子里十分善良的人,为了家人不惜一切,踏上战场,宁愿丢掉性命,也死而无憾,但往往这种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就像断长河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样:
“你结下了善因,但善果却不一定降到善人头上,同理,恶果也不一定由恶人来食。”
断长河偷偷的塞给了李母一些钱,他知道这钱给李寒天他定当不会收。
他建议李寒天和他母亲还有他的弟弟三人离开开元镇,为的就是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麻烦当然是吴成海后面的报复。
断长河的一时热心帮了李寒天,但二人终将分道扬镳,所以让后者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李寒天却不想离开,原因是他想守护自己的姐姐。
面对这个答复,断长河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能区分善恶,却无法理解亲情,毕竟他除了师父以外没有任何的亲人。
天气很冷,客栈前的饭铺里,时不时的有穿着羊皮袄的大汉进进出出,有的喝了几杯酒就摇摇晃晃的出了门,断长河坐在角落的桌子旁,要了一壶酒和一只烧鸡,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断长河喝酒喝的并不快,倒是他却可以连续的喝上几天几夜,他不停的喝酒,不停的想着之前的事,不知不觉,天已经渐渐黑了。
断长河从口袋里拿出一节黑色缠锻,缠锻上整齐的画着几行梵文,时间久了,都有些掉色,从他记事开始这缠锻就一直绑在他的腰间。
“等这个缠锻什么时候绑不住你了,就说明你长大了。”
这是他师父经常对他说的话。
然后断长河会问:“师父,我长大后会做什么?”
这时候他师父会笑着说一句断长河到现在都无法理解的话。
“替我收尸。”
断长河端起酒杯,嘴中喃喃道:“师父,您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却发现杯中无酒了。
“小二,拿壶酒来,再来一只烧鸡。”
“好嘞,公子!”
小二拎着一壶酒走了进来,站在他身后,道:“公子,酒来了,还有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您随时都可以休息。”
断长河点了点头,待小二将酒杯斟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半晌过后,客栈门前那厚厚的门帘忽然被风卷起。
两个人影,像是雪片一般被风吹了起来。
这两人身上都披着鲜红的巨大披风,头顶带着棕色的宽边斗笠,两人几乎长得同样体型,同样的高矮。
客栈里的客人们不由得将目光聚集在这二人身上,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真面目,但这夺目的打扮和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有些人甚至眼睛都瞧直了。
只有断长河的眼睛看向了自己桌上的烧鸡,正当他在琢磨先吃哪块好时,只见门口的二人缓缓的摘下斗笠,露出两张消瘦且面目狰狞的脸。
他们眼睛很小,但目光却很恶毒而锐利,像是两条响尾蛇。
店小二愣了一下神,挺了挺身子,笑着问道:“二位,打尖还是住店?住店的话客房在对面,但是现在房满了,不嫌弃的话您二位可以坐在这歇息片刻。”
“拿壶酒来。”其中一人缓缓的说道,声音有些尖锐,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店小二听闻紧忙回到厨房拿酒,二人脱下披风,露出了里面一身漆黑的紧身衣服,二人的身体看上去十分精壮,透露出了一股坚韧,但二人露出的面部和脖子上却有大大小小的伤疤,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害怕。
这二人长得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左面的人脸色有些苍白,而右边的人脸却黑如锅底。
他们的动作十分缓慢,缓缓的脱下披风,缓缓的叠了起来,然后两人面对面而坐,一动不动。
客栈内,静的连断长河啃鸡腿的声音都听的十分清楚,少年虽然想装作没有看见这两人,却实在是办不到。
因为这二人的实力,在他之上!
二人的眼神也时而不时的盯着断长河,那眼色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一把刷子,在他身上刷来刷去,尤其是看到他的碧眼,停顿了几秒。不过断长河毫不在意,继续一口酒一口肉的吧唧着嘴。
店小二拎着酒,走到二人跟前,勉强的笑道:“二位爷,酒来了。”
那脸色苍白的人接过酒壶,忽然道:“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他的声音急促,还不停的颤抖,店小二听完直冒冷汗道:“您说,您说。”
“吴成海,他在哪里。”
吴成海?找他干什么?
店小二实在是不想再看他一眼,全身汗毛竖起,回答道:“吴镇长府邸离这里还有三十多里,就在北边的集市口附近房梁最高的那家。”
脸色苍白的人点了点头,举起酒壶,一饮而尽,而后丢给小二几个铜板,二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子,披上披风,看样子要去找吴成海。
临走出门外之前,二人还撇了一眼断长河,断长河也看了一眼二人。
话虽然简短,但断长河听的一清二楚,这二人找吴成海干什么,难道又是一个仇家?
没准还真是。
果不其然,作恶之人仇家多,这也算正常。
说到这里,断长河长长的吸了口气,两壶酒,两只烧鸡,通通下肚,正当他准备上楼休息时,却突然一惊。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钱了。
坏了,坏了!自己的钱都给了李寒天的母亲了!
这该如何是好?早知道给自己留一些钱了!
忽然他灵机一动,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叫来了店小二。
“怎么了,公子?”
“我想问你一件事。”
店小二挠了挠头,怎么今天都是奇怪的人。
“您说,您说。”
“你们这里有没有过吃霸王餐的?”断长河边说,边站起身子,装模作样的伸着懒腰,脚下又悄悄的退了几步。
“霸王餐?”店小二挠了挠头,道:“没有,公子,你问这个干嘛?”
断长河故弄玄虚的摆了摆手,示意店小二靠近一些,待店小二把头伸过来,断长河在他耳边喃喃道:“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霸王餐。”
话音刚落,断长河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嗖的一声,冲出了客栈。
……
“这人吃霸王餐!他没给钱!”店小二焦急的喊道。
可待客栈内的众人反应过来,断长河却早就没了踪影,如同鬼魅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