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芙蓉蒸蛋
醒来的季玉发现床的另一边没有褶皱,才发现谭秋一整晚都没有回房间,不禁为昨晚自己鲁莽的发言懊恼不已。
下楼后只看见喝茶看报纸的邱先生,季玉到处张望也没见到谭秋的影子。
邱先生轻咳一声:“小秋出去玩了。”
季玉闻言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昨晚上看到江沅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
季玉打起精神来,朗声问:“邱先生想吃什么?阿姨今天不在,我来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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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里,湖边的柳树已经长出了新芽。
谭秋托着腮,看着昏沉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对面前的烤鸭提不起兴趣来。
江沅戴着手套包了烤鸭卷喂到她嘴边,谭秋也只是勉强吃了一口,就撇开头。
江沅也不失落,往自己嘴里塞。
他能感觉到谭秋对他不如以往热络,但那又怎样?
被谭秋厌倦,是他们结束这段关系最体面的方式。
谭秋不在国内的这大半年,发生了许多事,比如江沅和萧棋的武侠剧前所未有地大爆,成为现象级电视剧,两人也顺理成章跻身顶流,因为萧棋在封闭剧组拍电影,因此江沅吃下了绝大多数的红利。
但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参加综艺有人在他的杯子里下药,出席活动被人偷偷弄坏礼服,去试镜有对家造谣他抢角色引发网暴,也有许多人说他的资源都是卖身给金主换来的(这个没法儿洗)……
“说我有金主就算了,但是那些营销号居然说我金主是那个肥头大耳年过五十的那谁!”江沅气愤不已,随后吐出某个花边新闻三十年不断的男大佬名字。
谭秋默默听着江沅讲着爆红的经历,心里没有丝毫触动,思考自己为什么吃不进东西。
明明来之前还挺想吃的。
还想吃芙蓉蒸蛋。
谭秋这么想,就抬手叫来服务员打包一只烤鸭带走,对江沅道:“忙你的吧。”
意思是不用他陪了。
江沅心底长舒一口气,挺好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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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和邱先生的晚餐气氛有些凝滞,看着一整天都在忙里忙外的季玉,邱先生觉得自己作为长辈应该安慰两句。
换别的人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他多多少少能骂上两句,再劝一劝被渣的恋爱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但当事人是他闺女。
不是亲生的,但比亲生的更难搞,所以一整天都没憋出一句安慰人的好话来。
谭秋拎着烤鸭回家,见到的就是爷俩沉闷不语吃饭的画面,奇道:“我出门的时候也没带走你俩声带啊?”
邱先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季玉接过她手里的烤鸭,语气夸张道:“啊~我正想要尝尝烤鸭呢,我去拿盘子装起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逃遁。
谭秋拉开椅子坐下:“大年初一呢,你俩怎么活像酸苦瓜,又酸又苦又瓜。”
邱先生哼了一声,撇开眼不看她。
过了一会儿,季玉端着烤鸭和一碗芙蓉蒸蛋出来了:“烤鸭有点凉了,我就热了一下,让你们久等了。”
说着把蒸蛋放在了谭秋面前。
热烤鸭的时候顺便做的,谭秋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芙蓉蒸蛋看上去简单,不过是蒸好的鸡蛋羹上浇一些炒好的肉沫,但要想鸡蛋蒸得软嫩可口、肉沫炒得咸香适口却极考验功夫。
谭秋嘟囔:“我没说我想吃。”
“我猜的。”季玉说着盛了半碗米饭,又舀了两大勺鸡蛋羹才递给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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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溜得飞快。
梅亦寒在书桌前处理邮件;萧棋拿着猫零食逗胡瑞登,以平均两分钟一次的频率叹气。
西北气候极端,胡瑞登不能出门,整天都在酒店房间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得到专业护理的毛发显得有些潦草。
“唉——”
萧棋往胡瑞登嘴里塞了一块小鱼饼干,再次老气横秋地叹息出声。
梅亦寒合上笔记本电脑,转过身笑得意味不明:“不是要给我收拾行李?”
萧棋看了一眼床边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又看看仰头望着自己的胡瑞登,蓝宝石一样澄澈的猫眼睛忽闪忽闪,乱七八糟地开口:“你要不……我说……嗯……就是你把我带……”
梅亦寒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你把我的猫带回去吧,跟着我在这挺遭罪的。”
梅亦寒的嘴角僵了僵:“谁要带只畜牲。”
他俩说话的功夫,胡瑞登已经钻进了行李箱,吓得萧棋五官扭曲,手脚并用地移动过去把胡瑞登抱出来扔开。
但,梅亦寒的黑色大衣上,还是沾上猫毛。
萧棋哭丧着脸把大衣拿出来清理,却忘了自己也一身猫毛……
萧棋泄气地坐在地毯上:“毁灭吧,我累了。”
胡瑞登跳到书桌上,朝梅亦寒嗲着嗓子喵喵叫。
梅亦寒向来不喜欢猫猫狗狗,但这几次来看萧棋,不得不和这小畜生共处一室,从一开始地厌恶,渐渐倒也咂摸出养猫的乐趣来。
梅亦寒伸出食指挠了挠它的下巴,胡瑞登享受地眯起眼睛,仰起头方便她抚摸,嗓子里发出“咕噜噜”。
萧棋一边粘猫毛,一边小声嘟囔明天又要早起拍戏,四点就得起床化妆。
“对了,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同样一句话,这是萧棋今天问的第五遍。
梅亦寒回答了第五遍:“八点。”
萧棋闷闷地:“哦,那最晚六点得出门,这里离机场很远的。”
梅亦寒起身,拿开他手里的大衣:“别弄了。”
萧棋还要去拿:“那你明天穿什么?”
梅亦寒把大衣扔远了,贴着他的唇道:“春宵苦短。”
……
……
萧棋唉声叹气,紧贴着梅亦寒小声抱怨:“这电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完,导演精益求精,每场戏都要做到极致完美,拍摄进度是拖了又拖,不知道这次的投资方是谁,居然能让他这么乱来。”
机器设备、人员、场景等等,剧组运营一天至少都得是七位数以上。
“不会是你吧?”萧棋突然问道。
梅亦寒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会让你在这鸟地方呆这么久?”
萧棋从新靠回去:“说得也是。”
第二天一早,萧棋闭着眼睛起床,还踩到了胡瑞登的尾巴,手忙脚乱地换衣服,灌了一杯浓缩咖啡,这才稍稍清醒了些。
胡瑞登在梅亦寒身边添尾巴,后者早被这一人一猫的动静吵醒了,百无聊赖地揪胡瑞登尾巴尖上的毛:“刚刚叫那么大声,尾巴没事?”
萧棋正在找围巾,头也不回道:“我刚检查过了,胡瑞登的尾巴没事,叫那么声是因为吓的。”
“胡瑞登,这名字?”
“……我小时候一朋友,他中学就出国念书去了。他小时候养哈士奇叫肖奇,所以我想着怎么也要报复回来。”
萧棋戴好围巾,走到床边,一反常态地强势,摁住梅亦寒一顿亲吻。
梅亦寒十分配合地放纵他胡来。
萧棋纸老虎一般道:“你老实点等我回家。”
梅亦寒意犹未尽地压下他的头:“继续。”
……
萧棋不知道地是,梅亦寒离开前见了一面导演。
“梅董,感谢您对我的支持。”
梅亦寒不在意地笑笑:“为了艺术而已,我可是很期待汪导您的作品。”
“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您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