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仰望星空
芬兰。
谭秋和鹿鸣城躺在温暖的玻璃屋里看极光,屋外在零下三四十度,通过透明的屋顶,抬头看到无数看到无数光芒在夜空跳跃。
绚丽的极光在夜空跳的华尔兹,夜幕如同天鹅绒的背景,满天星辰如钻石闪烁,彩色的光在无垠的夜空中安静跳跃,一场光的盛宴。
满目星河,鹿鸣城匮乏的词汇无法描述极光的美丽与震撼,仿佛全世界的光都落到了身上。
伦敦。
两人住在谭秋留学时住的房子中,谭秋忙着见老同学,一连几天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回。
等谭秋终于得空,带着鹿鸣城去一家老餐厅吃饭,恶趣味地点了一份英国名菜——仰望星空。
谭秋托着腮笑:“要吃完哦,特意给你点的。”
鹿鸣城面不改色地吃完一整份。
“别一副忍辱负重地模样。”谭秋等他吃完才不咸不淡地开口,“忘掉江沅,当一切都没发生,那现在的逼迫也是情趣。”
偶尔要逼男人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偶尔也要逼迫男人做一些他很想做的事情,两者都是情趣。
鹿鸣城喝了一大口水,冲淡嘴里的味道:“忘不掉。”
谭秋笑而不语。
“我去洗手间。”
鹿鸣城突然站起身,和上菜的服务员撞了个正着,整碗蘑菇奶油汤撒在他的身上。
无处发泄的鹿鸣城突然情绪爆发,一把推倒服务员:“没长眼睛吗?”
那服务员也是中国人,年纪和鹿鸣城差不多大,估计是来兼职的留学生。
顾不得自己受没受伤,服务生连忙爬起来,一个劲儿地鞠躬致歉,卑微又真诚。
鹿鸣城从他身上看到了从前勤工俭学的自己,却觉得有些畅快——原来拥有特权,凌驾他人之上的感觉,是这样微妙。
他甚至,想让这个服务生付出更大的代价。
鹿鸣城及时扼住从心底蔓延的阴暗想法,推开服务员去了洗手间。
谭秋噙着微笑旁观,等鹿鸣城走远了,才温声安慰服务生,给了一大笔小费打发了。
安慰着安慰着,渐渐变了味,成了调戏。
服务生最后是红着脸跑开的。
柏林。
鹿鸣城去了心中最想玩的学府参观,这里有着全世界最好的机械专业,走在校园中,心中无比触动。
谭秋打着哈欠,看他那样激动,便随口说道:“想来就申请,我有校友在这里任教,可以帮你推荐。”
“真……真的?”鹿鸣城有些难以相信。
谭秋没回答他,拿出手机给校友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打完电话,谭秋感慨:“你要庆幸,我和这位校友以前没有勾搭上。”
幸好和这位朋友是纯友谊,如果有过一腿,那这事就没门了。
鹿鸣城无语凝噎。
谭秋在欧洲玩了一个多月才回国,没有回山城,而是去影视城探望江沅。鹿鸣城早已经开学,不好请假太久,谭秋想着带他去看江沅是不太合适,就放他回学校了。
谭秋到剧组正巧碰上江沅和萧棋拍对手戏,出乎意料地,两人的演技都相当不错,戏里戏外皆是势均力敌。
导演一喊“咔”,江沅立刻扔下道具扑过来:“姐姐,我好想你哦~”
谭秋拍了拍他的脑袋:“大家都看着呢。”
江沅站起身,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谭秋目不转睛地看着萧棋,江沅从她含笑的双眼里感受到了危机,撒娇道:“姐姐见了萧老师,眼里就没有我了。萧老师真的蛮会吸引女孩子的,好羡慕哦。”
谭秋轻笑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位萧老师,可是梅董的未婚夫,我哪敢染指啊。”
路过的萧棋一个趔趄,在装没听到不认识和识时务之间,选择了后者,站在谭秋面前,老实木讷地打招呼,笑容温和又无害。
“您就是谭秋女士吧,常听亦寒提起您。”
“演技不错。”谭秋一语双关道。
萧棋假装听不出其中深意,谦虚道:“江老师的演技才是真不错,很有灵性,而我不过是多了几年的经验,占了点便宜罢了。”
谭秋但笑不语。
梅亦寒在距离影视城三个小时路程的地方,谭秋到的当天傍晚,梅亦寒也来了。
两人许久没见,自是酒菜齐备,把酒言欢。
两人都没带男伴,聊得无所顾忌。
梅亦寒扔了个首饰盒给她:“偶然看到了,你应该喜欢。”
盒子做工一般,也没有logo,勾得谭秋十分好奇,当即打开了。
“发簪?我头发挽不起来。”谭秋拿着发簪在自己头上比划。
她的头发刚刚及肩,挽起来很有些勉强。
那发簪上的缠丝别致精巧,将簪头的一颗南红围绕其中。
梅亦寒从她手里拿过,大拇指掰了下那颗南红,簪头瞬间弹射出一根钢针。
谭秋发出赞叹的欢呼声:“哇喔~”
梅亦寒摆弄上面的机关,钢针又收了回去,变成了一根普通发簪。
她递给谭秋:“防身用。”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别滥用。”
“知道知道。”谭秋拿着发簪一个劲儿地点头,“应该能把钢针换成三棱刺吧?”
“……我劝你善良。”
谭秋嘿嘿一笑,摆弄了一会儿,就放进了首饰盒,妥帖地收了起来。
“我要为你留长发,等我长发及腰……”谭秋歪了歪头,“那我上厕所也得撩。”
梅亦寒差点被酒呛到:“你的笑话,真是越来越冷了。”
“干一杯。”
两人碰杯,各自喝干了杯中酒。
谭秋拿起酒壶给她倒酒:“我今天见着你那个未婚夫了,可不像你说的是个木头,心眼可不少。”
梅亦寒不会没看出来,萧棋就是表面老实,心里的小九九多着呢。
梅亦寒的红唇吻上杯沿,浅尝辄止:“谁会在乎一个棋子想什么,能用就行。”
萧棋生来就是棋子,一出生是她母亲嫁入豪门的筹码,接着成了萧家内斗的工具,现在又成了梅亦寒和萧家之间的牺牲品。
“诶,你动手收拾萧家了吗?”谭秋往嘴里塞花生米。
有点咸,不如季玉弄的好吃。
梅亦寒轻笑:“我送了他们一份新年大礼。”
梅亦寒年前出国时,萧棋偷摸着进了她的书房,用手机偷拍了几块土地的资产评估发给了萧月仪夫妻俩。
萧棋不知道,梅亦寒的书房里,装了针孔摄像头,而那几份资产评估,真真假假混在了一起。
年初二回门,梅亦寒在饭桌间提了一句,集团的房地产项目有些多,而去年开拓娱乐行业,投了不少钱还未见回报,到处都需要钱,实在有些放不开手脚。
萧家的人便联合做起说客,梅亦寒却不松口,回去以后萧棋也吹起了枕边风,梅亦寒几经动摇,最后“忍痛割爱”了两块地皮,卖给萧家的价格还不低。
“我若是开价低了,萧月仪和王景浩反而起疑。”梅亦寒喝了一口酒,“萧家为了凑齐那两块地皮钱,挪用了正在开发的项目资金,上周已经签了合同,钱也到了梅氏的账户。”
谭秋举手抢答:“那两块地皮有坑。”
梅亦寒奖励了她一个鸡翅:“对,上边很快会把那两块地划为保护区。”
萧家的算盘打得响亮,买下两块地后向银行抵押贷款,继续开发未完成的房地产项目。现在的地皮一天一个价,涨得飞快,不需要多久,等那两块地皮升值,萧氏的资金链自然会充裕起来。
可惜,萧家的级别还是不够,触碰不到梅亦寒隐瞒的消息。
要怪,就怪自己太贪。
谭秋捏着鸡翅问道:“萧氏的资金链一断,那现在开发的项目不就烂尾了?”
“算他们幸运,正开发的那块地潜力挺大,等烂尾烂上一年半载,如果价格合适,我可以勉强接盘。”
算幸运还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