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奶香芝士焗红薯
公司那边给江沅安排了几个综艺,让他先刷刷脸混个眼熟,江沅不得不开始全国各地赶通告,好在鹿鸣城放寒假了,于是谭秋厮混的地点,从御景苑变成鹿鸣城的小别墅。
冬日正好眠,两人坐在壁炉边,谭秋枕着鹿鸣城的腿昏昏欲睡,听他一句一句地念情诗。
鹿鸣城在学德语,他低缓沉吟的嗓音念起德文诗,令人浑身酥软。
“du bist mein, ich bin dein
dessen sollst du gewiss sein
du bist verschlossen
in meinem herzen
verloren ist das schlusselein:
du musst fur immer drinnen sein”
1200年前的情诗,从年轻的男人口中吐露,情意乘着言语的舟,驶进名为爱人耳畔的港湾。
鹿鸣城心弦拨动,低头吻住了谭秋的唇,衔住春天的花、秋天的叶,还有夏天的浪花与冬日的暖阳。
“你是我的四季。”鹿鸣城摩挲着她的唇,含着笑说道。
我的四季,我的诗集。
谭秋闭着眼,压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亲完以后,她像个提上裤子就翻脸的渣男,毫不留情地指出他几处错误的读音。
暧昧与温情荡然无存,鹿鸣城像个受训的小学生,委屈巴巴地瞅着他。
壁炉的火堆里散发烤红薯的香甜,谭秋暂时放过了他,拿着火钳去扒拉烤红薯。
“我来吧。”鹿鸣城不让她动手。
烤红薯还没到嘴里,门铃响了起来。
鹿鸣城放下烤红薯:“我去开门,你吃你的。”
味道一般,口感粗糙,谭秋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来的人是鹿鸣城的母亲,鹿鸣城许久未见母亲,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厌烦了母亲花样百出的说教,于是想方设法地逃避,繁重的学业和家里的保姆,给了他躲避母亲的正当理由。
他试图用金钱代替陪伴,以减轻心里的愧疚感,但效果算不上太好。
鹿母的气色看上去很不错,穿着厚厚的冬装,笑得有些小心翼翼:“我来给你送些吃的,没有打扰你吧?”
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出门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被冷风吹乱了,鹿鸣城心中一痛,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先进来吧。”
鹿母跟在他身后进屋,和听到动静转头看来的谭秋四目相对。
屋里很暖和,谭秋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鹿鸣城的白衬衫,胸前三颗纽扣未系,露着大片莹白的肌肤和吻痕。
“你是小秋吧,终于见到了。”鹿母收敛好情绪,率先表达善意。
谭秋坐在原地没有起身,客气疏离地点了点头:“您好。”
鹿鸣城有些不自在:“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谭秋扯了扯衬衫领口,非让她穿衬衫的是鹿鸣城,现在让她换衣服的也是鹿鸣城。
谭秋一句话不说,起身上楼去了,鹿鸣城松了一口气:“妈你别怪她,谭秋她……”
“我知道,是我不对,招呼不打一声就来。”鹿母笑着打断他,“该让她别怪罪我才是。”
“没有的事。你先坐吧,我给你倒水。”
“不用了,我就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我马上就走,约了你几个阿姨去买年货。”鹿母含着笑打量了一遍屋子,情绪复杂地说:“难怪你不愿意回家。”
鹿鸣城脸色一僵,鹿母这话和说他“嫌贫爱富、贪慕虚荣”没什么区别。
他的母亲,一直有这样的本事,总能一句话赶走他所有的愉悦,将他打入名叫“狼狈”的地牢。
鹿母轻叹一口气:“我说话是难听,你不爱听也正常,但我都是为了你好。”
那谭秋不就仗着自己有钱,在男女关系中压儿子一头,才不把自己这个做长辈的放在眼里吗?
“难听就不要说了。”
鹿母眼眶发红:“我就不该来讨人嫌,我先走了。”
鹿鸣城没有挽留。
谭秋换了一身出门的装扮,下楼只看到沮丧难过的鹿鸣城。
她现在没空也没心思做知心姐姐,径直走出门:“我走了。”
鹿鸣城从背后抱住他,留恋又委屈:“你别走。”
谭秋推开他:“你的难过不是我造成的,都是成年人,不要让我为你的负面情绪买单。”
谭秋回到别墅,在厨房找到吃东西的季玉。
谭秋捂住鼻子,眉头紧皱:“厕所的下水道炸了?”
正在直播吃螺蛳粉、和粉丝聊得热火朝天的季玉,被一口汤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一个合格的老板就该像常年不回家的丈夫一样,可以不回家,但是不要突然回来,只要按时打钱就好。
谭秋的出现,让弹幕炸了锅,纷纷询问是不是老板回来了。
季玉来不及解释,连忙关了直播,收起手机:“你怎么回来了?”
季玉的美食视频质量越来越好,粉丝在上周突破十万,并且接到了一个螺蛳粉厂家的广告,开价五千一条视频。
季玉在仔细做了功课,反复确定这家螺蛳粉符合食品卫生各项标准,并且口碑还不错之后,欣然接下了。
季玉感念这第一个金主爸爸的恩情,除了约定好的视频广告以外,还在直播中不遗余力地向粉丝推荐。
他直播也不带货,只是和粉丝唠家常,教做菜,氛围很是轻松愉悦。
粉丝多了以后,有人扒出他用的厨具和视频背景里的厨房配置,样样价格不菲,出镜的冰箱有五台,最便宜的一台冰箱价值三十多万,一个中餐厨房就价值七位数,这还没有计算只出镜过一次的西餐厨房。
于是网上就有了他是个超级富二代的传言,季玉解释是老板家的,他在给老板打工。
善于脑补的网友,又编造了“老板”和小厨子的各种离谱故事,季玉越解释,故事版本就越多、越离奇,他最终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谭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在问我,我为什么回自己家?”
季玉:“……”
不是,我想问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回来。
季玉没有问出口,老板回自己家,为什么要和他报备。
谭秋指了指他的螺蛳粉:“处理干净。”
“哦。”季玉揪了揪头发。
季玉痛心疾首地倒掉了只吃了两口的螺蛳粉,怕身上沾染了气味,还回房间换了衣裳、刷了牙。
季玉泡了一壶六安,并几样新出炉的点心上楼,找到了在一楼看书的谭秋:“我新学的点心,奶香芝士焗红薯、岩烧乳酪吐司还有奥利奥蛋挞。”
“嗯,放着吧。”谭秋看也不看他一眼。
季玉放下托盘:“我出去买菜了,你想吃什么?”
还是不回来好,他都不用出门买菜,他一个人的一日三餐随便对付一下就好。
谭秋:“都行,你安排吧。”
嘤,这天气骑电瓶车,风刮得脸蛋疼。
季玉眼里含着热泪出门了。
谭秋吃一口芝士焗红薯,再喝一口绿茶,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发出舒爽的感叹。
抛开男人不谈,还是家里最舒服。
但是,她抛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