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活动
站在金黄时代ktv大门口，小姜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只能弄到两张真假难辨的假身份证，而超级会员卡还是理辰从一个富商手里买的，刚好他和太太都有。毕竟是超级会员卡，普通人买不起，特别是小姜头这种穷逼。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理辰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帅气，换上一身昂贵的西装更显贵气与优雅，而小姜头的容貌也明朗了起来，清秀白净的脸庞，虽然没有多精致，却也有“富家小白脸”的好看，站在高大的理辰身旁，更显瘦弱纤细。
为了能够不高调地调查消息，理辰穿紫黑色西装，小姜头穿暗黑色西装。他们做好了一切手续，便如同正常来参加活动的贵宾一般混迹于茫茫人海，看着旁边娇嗔着声音的小姐和色眯眯的男士，小姜头仔细观察，而理辰沉迷于思考。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观察了半天的小姜头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那个，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彪哥来了吗？”
“好像还没有。”
“那好，你去注意盯着彪哥的去向，来了记得和我说，我现在要去套一下消息，你小心点。”
“哦。”小姜头望着理辰离去的身影，转身消失在人潮中。
这里的男男女女随意地释放自己的魅力与欲望，他们有些唱着歌，有些发出奇怪的声音，零零散散融合在一起，好似嘈杂的交响乐，没有隆重，只有低俗。理辰穿过穿着露骨的男女，径直朝吧台走去。
活动邀请的人不算少，贵宾可以自己和朋友在包厢唱歌娱乐，也可以聚集在大厅一起唱歌跳舞，中央有一个提供酒水的大吧台。
理辰随意点了一杯鸡尾酒，不过一会儿便有不少男女前来搭讪。他一改警局的清冷高傲风，举止得体礼貌，行为绅士暧昧，常年刻板的脸笑起来那么自然随和。他不断打探着消息。
一位着大红色抹胸小短裙的浓妆女人此时正坐在他身旁，红唇微微勾起，对面前的男人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这位女人似乎很喜欢红色，红色高跟鞋，红色礼裙，红色指甲。她趁机抢去了理辰手中的鸡尾酒，轻轻抿了一口，舌头不断在理辰喝过的地方打转舔舐，仿佛是美味的糕点待人品尝。
理辰强忍着抢夺打人的怒火，表面一片平静，微笑地挑了挑眉，用着极其诱人磁性的口吻：“这位小姐，可以把我的酒还我了吗？”
“可是我觉得你的更好喝，怎么办呢？”她暗送秋波，用自己能让无数男人拜倒的语气和声音回答——她对自己的外貌和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
“行吧，君子成人之美，这位小姐，你请。”
“谢谢。”俏皮一笑，她再次小嘴喝了一口。
摄像头下的画面无比清晰，让观看的人轻皱眉头，有些不满。一个站在监控视频前的威猛的身影开了口：“既然很生气，怎么还不出去阻止？”
身旁一清秀男子摇了摇头：“还没到时候，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不是，老大到底什么意思？我可不想白白受罪！”
那人轻声笑了一下：“有本事你去问哥哥呀？找我做什么？我就是个吃软饭的弟弟，什么都做不了主的。”
威猛身影抖了抖，显然对口中的男人充满恐惧，却还是不服气：“那你们是想做什么，起码得和我说吧，我到底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结果吧。”
“放心，马上就有结果了，不要慌嘛。等一下呢，你只要照常出场就好了，刘彪。”
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疤，仿佛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刘彪妥协道：“行，老大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死我也认了！”
吧台上的理辰已经问的差不多了，但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八卦和小道消息。
按照小姜头的说法，彪哥会准时到场，为什么会那么晚还不到，难道跑了？不对，准备要抓人的消息是上面单独和段常菲说的，因为是她一个人悄悄把所有资料交上去，就为了防止有些人捣乱，现在理应来说除了他，小姜头和段常菲，就没人知道这个消息了。可如果怀疑小姜头传出消息，那他总不能傻到让自己来办这个案子吧。可，越接近才可以越掌控想着想着，理辰忽然意识到小姜头现在还没来找自己，而彪哥也还没出现，难道
正当思考这个问题寻找小姜头时，一个服务员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个女生，没错，是女生，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脸庞红扑扑的，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她穿梭于形形色色中，害怕和青涩刻画在她的灵魂和气质中，不少歹人对她动手动脚，而她只能憋住眼泪忍受，不敢大吵大闹，尽量躲避和道歉也换不来任何疼惜和不忍。
她的瞳孔极度收缩，眼神在不断颤抖。
她在恐惧。
理辰急忙找个借口离开吧台，转身找那个女生——那个女生有些眼熟。
似乎老天总在捉弄有心人，想干什么就总是干不了，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却总是隔着那么几个人不时走到她身边拉住她好好询问。
理辰有些急躁，但现在他不能慌，他必须找到那个女生，作为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
终于，理辰侧身将她拉进了一间无人的小包厢——王婉儿战战兢兢地工作着，却突然被某个陌生有力的手臂拉进了一个黑暗的小包厢中，开始的她很害怕，以为那些总吃她豆腐的人终于动手了，她开始害怕地胡乱动着，想要失声尖叫，却被人狠狠压住自己的嘴巴和喉咙。泪水争先恐后地向外流着，其实她知道叫是没用的，这里的人只会将她拉进更深的深渊，但她就是不甘心，不想生生堕落无尽黑暗。
如同独自爬在陡峭的山崖上，只能用满是血水伤口的双手抓住最后能保护自己的一块小石头，哪怕它脆弱渺小。这是她唯一希望。
可那人却只是死死困住她，什么也没做。当那人感受到自己的泪水时，反而慌张无措地安慰道：“咳，别，别哭，我是警察，你是王婉儿吧，我们找你好久了。”
只那一瞬间，她拉住了向她伸出救援的手臂，所有坚强瞬间不堪一击。
不是所有警察都会给人安全，但当他在你处于黑暗时勇敢地抱住你，那便是你的光，这时候的一句“我是警察”便是克服恐惧的最好良药。
门外的人大概走散了，理辰才放开早已安静下来的女孩儿。
将门锁好，理辰温柔地将女孩儿牵到沙发旁坐下，他紧紧盯着她，眼神却是缓和的，最后开了口：“我调查过阳光中学失踪的人，你是王婉儿对吧？”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出话，“你是，警察，你真的是警察吗？”
将隐藏在衣服深处的证件掏出来给她看后，王婉儿才松了口气，她双眼仍旧满含泪水，抽抽嗒嗒着：“我以为你们不会管我们了呢，我以为没人会来救我们呢警察叔叔，你救救我吧，救救我们吧！求求你们了！不要再让我们等了好吗？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上一秒钟，我想回家，我们想回家……还，还有我们的家人，救救他们，求求您了”由于想说的话太多，一时扯不清楚，理辰急忙制止她越来越混乱的话语，心中是震惊和不好的预感。
这时，王婉儿突然左右仔细观察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神色带着害怕紧张。
理辰疑惑道：“怎么了？”
她回答：“这里有监控，这里哪里都是监控，包厢有，厕所也有，他们会知道的，我”理辰按住了她由于不安而乱动的身躯，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双眼相对，一个目光坚定柔软给人安全感，一个目光躲闪可最终也平定下来。
“我知道，”理辰说得坚定，“这种地方肯定哪里都是监控，但我们现在时间紧急顾不了那么多，再说，这个地方也经营不了多久了。我保证，我会带着你好好地活着出去，相信我，现在不会再有人抛弃你了，起码我不会。”
他眼神中的光芒在一个即将溺亡的人眼中是那么神圣而温暖，王婉儿出奇地听话了起来。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好。”
“你刚才说你们，也就是说阳光中学失踪的女学生及其家人都被丁实他们一伙人全部带入了这里？可以跟我好好说说你在这里的经历吗？”理辰拿出手机开始录音，顺便点开快速发送的界面，以免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中断谈话而段常菲又不知道情况。
“我不知道，我相信他们的话来到了这里，可是却被囚禁起来了，他们让我学习，学习怎么在床上讨好男人还有一些其他的”她说的时候带着些不好意思和畏缩，那并不是一段可以轻松说出来的回忆，渲染着昏沉与糜烂，王婉儿却还是快速逼着自己颤抖着嗓子说着，“我反抗的话就会被他们毒打，还会被逼喝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身体会发热，骨头很疼，也不给饭吃，每当我感觉要死的时候他们又会把我救回来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我的家人，他们威胁我……”女孩儿开始小声哭泣，“威胁我听话，好好学习，好好做事，说会给我想要的荣华富贵，也会把我的家人照顾得很好我想要有钱，可我不想这样生活，太痛苦了，他们骗人！”
“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囚禁室周围又出现了一些其他的女孩儿，还有几个和我同校，她们肯定也是被丁实他们骗进来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全部，我们相互认识之后就相互帮衬着。他们说我们听话就会荣华富贵是骗人的，我们看见一些大概是大学生的女生，每一次接客都神神秘秘的，可每次回来好一点就是身上都是伤口，起码还能好好走路，坏一点的甚至直接被拖回来，眼神迷离，身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吸了吸鼻子，王婉儿面容脆弱崩溃，理辰适当拿出面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有时候会用手拍拍她的头，以此来鼓励她继续说出真相，暗示自己会是她最可靠的后背。
她定下心来继续勇敢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们的家人怎么样了，自己又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只能听话，只能一个人呆在暗暗的囚禁室里，哪里也不准去这期间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儿被拖出去接客了，有些回来的，要么变得听话了，要么就是疯了，没回来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女孩儿突然开始责问，“明明答应我们的，明明说好要救我们的，为什么要让我们等着，为什么要让我们等那么久”决堤的委屈和伤心一发不可收拾。
在观察她的身体精神情况并适时安慰的同时，理辰忽地注意到一点：“从一开始你就在说你们在等我们来救你们，这确实是我们的责任，可是答应？答应什么？”
王婉儿抬起头的眼神充满疑惑：“你们警察不是早就发现我们了吗？”
“什么？”
“我们中间有一个女孩子叫刘燕，她说她在这里碰见过一个便衣警察的，她曾经经过警局的时候见过他，所以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马上认出来了。那天她被拉出去学习，经过吧台的时候撞见他了。”王婉儿担心对面的警察叔叔怀疑自己，语速变快了不少，神情也越加慌张，“真的！她明确告诉我们，她找机会和那个人单独说话的，告诉了他我们的困境，他也说他会带着一些其他的警察来救我们的！还说让我们等着，真的！”
眯了眯眼，隐藏住眼中可怕的阴霾，理辰继续问道：“难道她没有怀疑那个人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刘燕说那个人回答他是便衣到这里调查的。”
理辰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便衣，还调查，那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过说过！
同时心中一片愤怒和痛恨，又是这种，又是这种虚伪和恶心的感觉。
用着英雄的皮囊获得了普通人民的信任，也用着肮脏的内心做着臭虫的事。
可终究是不忍心打破少女眼中的希冀，有些事是他们的责任，应由他们来负责，不应该让对警察的不信任蔓延。于是僵硬着回答：“哦，我是刚来不久的，最近发生的案子太多，一时忘记了，我们是做好准备的，你看，我来救你了，我也会救下这里所有人，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们。”
听着少女的信任，理辰心中出现了好久不曾存在的羞耻感，多么美好的词汇与情感，他们真的有资格对得起这些“信任”吗？
王婉儿又花了一些时间讲了其他细节，正当理辰准备起身带着她离开时，脑中绷着的弦终于断了。他急忙转身询问：“你不是说几乎除了学习或者什么特殊活动才会放你出来吗？那你现在？”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就把我放出来了，说人手不够，让我帮忙，还说如果我跑了的话就会杀了我的家人”
“是只有你一个吗？”
“是，是啊。”
完了，有情况。这是理辰悄悄把这个女孩儿送出来后心中持续的预警。他早就准备好这里的分布图和离开路线，一切很顺利，可太顺利了。
到了离开门口，理辰拿给她一些钱并小心嘱咐：“你从这里走出去后直走，最好跑出去，外面是人多的十字路口，外面有一个车牌号是的车，那是我们的同伴侯小孙，你只需要对他说回警局就好，剩下的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你要注意安全！”
“那你呢？”女孩儿担心地望着理辰重新回去的背影。
虽急切，可理辰还是停下步伐面对女孩儿，他笑了笑回答：“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