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胖子长老陈清明
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住了楚蛇。
只见他睁大双目，眼也不眨地浏览着这不知是真实亦或是虚幻的一幕，口中也是喃喃念道。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对于楚蛇这种陷入震撼之中的神色，学子或许是司空见惯。
片刻过后，他才又缓缓问道。“洞外来者，可是楚蛇。”
楚蛇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向眼前学子行了一礼，道。“在下正是楚蛇。”
“嗯。”学子微微点头，右手一划，对楚蛇说道。“长老已同意见你，请随我来。”
“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走在学子的身后，楚蛇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随即开口问道。
学子轻轻笑道。“不敢当，在下习雨山，乃白鹿书院童生。”
倒是个新鲜的称呼，楚蛇耳目一新，随即问道。“何故称为童生。”
“哦，此乃我白鹿书院分划学子所用称呼。三星学徒以下称之为童生，三星以上称为秀才。七星以上则为举人。”
“原来如此。”楚蛇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
果不其然，此人的实力确实只在二星学徒层次。
或许儒学初期进展真的不如武功来得快。
楚蛇放眼望去，发现映入眼帘的大多都是习雨山口中的童生，极少见到三星实力以上的秀才。
“闲话少说，咱们还是赶紧去拜见长老吧。”习雨山见楚蛇停下来不断四处张望，也顾不得君子风度，拉起楚蛇的衣袖就大步流星赶起路来。
一路上，楚蛇也了解到了，白鹿洞书院其实是坐落于群山环绕之中。
那小周山只是一个入口，也是唯一一个入口。
这几座名不见经传的山峰，实际是几百年前书院的院长连同一位陆地飞仙，巡遍三山五岳，以早已失传的大挪移秘法，将山峰按照一定的规律和布局连和城一个整体，把书院掩于其中。
书院大致分为孔庙，御书楼与园林三大部分。占地近千亩，连绵数十里。在这山腹之内，独成世界，自成方圆。
行行复行行，花费了将近三炷香的时间，绕过了无数水榭亭廊，楼阁堂殿，楚蛇二人总算到了书院较为靠后一处茅屋之外。
这茅屋因年久失修，连墙壁都已经漏风透光，若是有人居于其中，估计是冬凉夏暖，地当枕头天当被了。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不等习雨山上前敲门，茅屋内便传来了一阵以及洒脱浑厚的吟诗声。“这便是陈清明长老的住所吧。”楚蛇透过茅墙破洞不断地往里张望，却还是看不到分毫。
“正是。陈长老不喜人烟，故而于十五年前，便于此茅庐内独居。”
楚蛇点了点头，正想亲自上前敲门。屋内的吟诗声却又接踵而来，而且比刚才更为响亮。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颠，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玻受冻死亦足！”
“好词，好句。能吟出如此风骨的佳作，想必陈长老也必定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绝世大儒。”
“肚怀天下便是？”
“习兄，你方才所言为何？”
“无甚无甚。”
习雨山急忙摆了摆手，安排里面的陈长老。以后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楚兄，你独自进去见陈长老吧。我还有俗事在身。若要离洞，只需回到御书堂前，自会有人指引。”习雨山向楚蛇作了一揖，随即告退。
楚蛇也向习雨山挥手道别。随后走上门前，轻轻地在蛀洞无数的木门上微叩两下。
“咚…咚…”
“来者何人。”庐内传来一阵极其洒脱，略带磁性的低沉男声。
楚蛇毕恭毕敬道。“故人之徒楚蛇求见。”
“进来吧。”
“呼。”楚蛇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木门。
这不推还好，一推之下，所受到的冲击绝对不比早前进入白鹿洞中的要少。
只见在屋内热炕上，躺卧着一个身体宽度还要大于高度的油腻胖子。
这胖子正用他那留着八字胡，同样满嘴油腻的大口，啃咬着一只硕大的鸡腿。
这…这就是陈长老，这就是方才吟出那般风骨好诗的儒学大贤。陈清明啊陈清明，还真是人生难得几清明。
“咳咳。”楚蛇轻轻咳嗽几声，试图稳定自己那起伏的心境。随后立马向陈清明鞠躬作揖，恭恭敬敬道。“后学楚蛇，奉家师之命，拜见陈长老。”
陈清明艰难地挪动了自己肥硕的身躯，从背后抽出右手，用小拇指剔了剔牙缝，随后问道。“你家师傅是谁？”
楚蛇沉吟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封微皱的书信，双手递到陈清明面前。“此乃家师亲笔书信，尚未开封，还请长老一阅。”
陈清明点了点头，也探身接过，只是随意地将手一扫，便有几丝源气旋动到楚蛇手上，将信拖到他身前。
“好精妙的控制力。”楚蛇睁大双眼，心中暗自吃惊。如此准确无误地控制源气，由始至终，他只在自家师傅李长生身上看到过。
就在楚蛇暗暗吃惊之际，陈清明已经用那满带油腻地双手，笨拙地打开了信封，开始阅读起来。
“啪。”还看不到三秒，陈清明就犹如被电击中了一般，整个人不由颤抖起来，连咬在嘴上的鸡腿也不小心掉在地上。“十五年了，十五年了。师兄，你总算肯现身了。”
十秒过后，陈清明整个人从床榻上如弹弓般一跃而起，难以想象，如此庞大的身躯，竟然还有这般灵活的身手以瞬间爆发力。“哈哈哈……师兄啊师兄，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陈清明那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中，露出令人神晕目眩的亮光，死死地盯着楚蛇。“小子，你家师尊可是李长生。你可是身怀虚言之术。”
楚蛇被陈清明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搞得有些转不过弯，一听见对方询问自己，便不暇思索地点头说是。
“很好…很好…小子，哦不，楚蛇。从今天起，你就留在我白鹿书院之内。哦，其中原委，你师尊所写给你的书信中自会说明。”
楚蛇此时此刻，已经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自己只是来送信的，怎么无缘无故就要在书院之中了。望着一脸奸笑也不言语的陈清明，万般无奈之下，楚蛇只好掏出怀中那封李长生留给自己的信。
……
“吾徒，此番游历，心中是否有豁然开朗之感，是否略有所得。罢了，言归正传，若看到这封信，相信你已见过你清明师叔了。
想必以你之智，如今也已猜到。我所交付之事，不止送信如此简单。
不错，为师真正要你做的，是留在白鹿书院之内，听从你师叔的安排，在一年之后的书院大比中，金榜题名。
或许你此刻有些迷惑，但此事对于为师来说实在至关重要。希望吾徒能尽力完成，以圆为师之梦。
至于你家双亲那边，我早已安排妥当。他们也已接受。徒儿自可安心。
师长生字”
……
事实上，就在五日之前，楚铁牛夫妇早已杀上李长生家中。
其结果，自然也并非信中所言的妥协，而是以李长生挨了楚铁牛两拳头而告终。
就在楚铁牛临走之际，还出言威胁道。“这事，没完。”
楚蛇合上信件，心中顿时七上八下。以他对自家父母的了解。他才不会相信，爹娘二人肯那么顺当地让自己外出修习。不用说，
肯定又是师尊的敷衍哄骗之言。
不过李长生有一句话，还真是说到了楚蛇心坎里。
这个世界，真的如此多姿多彩，出来这段时间的各种经历，是窝在石敢当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
楚蛇此时的内心深处，仿佛也有一股声音，不断地劝他留下来。
“留，还是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