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死一线
西北大陆此时已是黄昏，各家各户基本都已团坐在饭桌前，享受着温馨的晚餐。
然而在邙山鬼林中，四个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环状树根下，艰难地蜿蜒爬行着。
在他们的身后，更是有一只恐怖，癫狂的巨猿。正艰难地破坏着地面上的气柱根，锲而不舍地追着。
“呸。”
黄飞虎狼狈地吐出嘴里的污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死蛇，你说，我们能躲到诗雨他们搬救兵回来的时候吗？”
楚蛇深思片刻，沮丧道。“有点渺茫。看天色，如今已快入夜。一旦入夜，我们的前行速度必定减慢，相反欢喜鬼猴在夜黑中更能爆发出全部的实力。”
“啊？楚蛇，你不是跟我说不会死的吗？你这混蛋，我不想死啊。”黄飞虹破口大骂，“要是我死了，我一定叫我爹打死你。”
楚蛇摇了摇头，心里嘀咕着。“小孩就是小孩，连吓唬人也不会。”
“嘭”
忽然间，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众人转头一看，在漫天木屑残枝飞舞中，欢喜鬼猴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已拉近了很多。
果然，一旦入夜，太阳落山。欢喜鬼猴显得愈加残暴，愈加力大无穷。
“呼。”
楚蛇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又看了欢喜鬼猴一样。仿佛将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现在，我们只能实行第二步计划。”
“什么计划呀？”众人一见鬼灵精的罗蛇又有新方法，不禁喜出望外。
“就是分开逃窜？”
黄二发疑惑地问：“什么？楚蛇，讲明白点。”
楚蛇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黄飞虹，又看了看黄二发，说：“就是兵分两路，你和飞虹走那边，我和飞虎走另外一边。”
“这样做，有用吗？”
“欢喜鬼猴生性聪明，这次我就要它聪明反被聪明误。当两个选择目标条件一致时，凡是有思维的个体都会在短时间内陷入考虑与迷茫中。我们就可以趁这段时间尽量拉开差距。只要坚持多一会，诗雨就会带救兵过来了。”
黄飞虎一声不吭，仿佛在思考着楚蛇所说的办法。
黄飞虹和二发两人平时就甚少有主见，平日在村里都是对黄飞虎言听计从。这次来邙山鬼林中冒险，也是基本听从楚蛇的指示。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他们更加不会反驳楚蛇的意见。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好，听你的。”
四人马上行动，他们往北面爬去，而楚蛇与黄飞虎则侧身往西方挪行。
死蛇。”不消片刻，跟在罗蛇身后的黄飞虎便拉了拉他的衣角，凝重地说：“其实你的第二步计划，还是诱饵计划。对不对？”
楚蛇很明显整个人楞了一下，随即又艰难地往前爬。“你在胡说什么？”
“待会追的肯定是我表弟他们，对不对。”黄飞虎一把拉住了楚蛇的衣角，不让他向前爬去。
楚蛇停住了脚步，脸也没转过来，背对着黄飞虎说：“哪里，我们被追上的几率是均等的，所以我们要赶紧往前爬啊，要不然欢喜鬼猴待会追上来就遭啦。”
黄飞虎死不松手，盯着楚蛇的后背，另一只手狠狠地拽住地下的落叶。
“我平时虽然鲁莽，不太会去思考。但我也看出来了。你摆明就是为了让我们可以逃生，让他们两个去送死。”
楚蛇不敢回应黄飞虎的话，只是不断地扒开他抓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
“你刚才也说了，当两个选择目标一致时，欢喜鬼猴才会出现迷惘与考虑的症状。可是我看得出来，我们两队人的条件根本就不一致。”
“首先，他们两个的身上都被你开了口子，而我们这边就只有我。依你说欢喜鬼猴对血食的敏感程度，它肯定会优先选择那边。”
“飞虎，你”
“不止如此。”黄飞虎打断楚蛇的话，继续说道。“我刚看了一下，他们所走的那条路越到后面环状树根越稀少，可是我们这边从头到尾都是布满了这种环状树根”
“那猴崽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来啃我们这边的硬茬子，而不去走那条较为好走的路。”
黄飞虎放开了楚蛇的衣角，对着他说：“我没有资格怪你不讲义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现在出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本来就应该我来承担。”
黄飞虎松开了抓住楚蛇的手，随即转身往回爬。他想把欢喜鬼猴引向另一条路。
“傻逼。”
楚蛇头也不回，继续往前爬去。谁知他爬着，爬着，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楚蛇眼睛慢慢放空，傻傻地盯着地面上那条被他不小心碾成两截的蚯蚓。
那一年，罗蛇四岁，黄飞虎八岁。
“你就是铁牛叔的孩子楚蛇啊？”一个肥嘟嘟的小胖子站在了罗蛇的跟前，拍着胸口对他说，“我叫黄飞虎，是村长的孙子。你叫我飞虎哥就行，我是石敢当小霸王。以后有什么人欺负你，就跟我说好了。”
“楚蛇，你要在树上面看什么。”黄飞虎看见小楚蛇想爬上树顶端，可是因为身子太差，老是爬到一半就滑了下来。
“飞虎，你过来帮我一下。”罗蛇招呼黄飞虎到他的跟前，让他倚在一栋木屋的墙角，自己爬上了他的肩膀。两只小眼睛在窗外不断地转来转去。
“哇啦啦、、、、嗯啦啦、、、、”屋子里传来女子在倒水洗澡的声音，楚蛇这个小坏痞子看得津津有味。这可苦了在下面当垫脚石的黄飞虎小霸王了。
“咚”
终于，黄飞虎小霸王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楚蛇也掉了下来，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
“啊!!!”
屋里的女人似乎意识到了有人在外面偷看自己洗澡，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楚蛇赶紧开溜，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黄飞虎。
那天晚上，几乎整个村子都听见村长家传出来的打娃的竹条挥舞声，娃儿发出的阵阵哭声。
“叫你不学好，这么小年纪就干这种事，叫你去偷扒杨寡妇的墙。”
“爷爷，爹。我没有，是楚蛇。不是我”“哟，你还狡辩。看来不打多几下你是不知道错了。”
诶，真是黑狗偷吃，白狗当灾。
楚蛇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但是越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内心越是挣扎。
“楚蛇，想那么多干什么。赶紧闪人啦。”“可是、、可是、、飞虎是我的好兄弟。”
“楚蛇，你干嘛停下来。难道你要回去做那傻逼英雄吗？”“我不是想做英雄，别人可以不理，可是飞虎、、”
“楚蛇，我警告你，你现在回去可是十死无生。”
“不是有你吗？我死了你也别想活了，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你你牛。罢了，黄胖子我也舍不得让他死。就冲这么一回，成不成就真的得看天意。”
楚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从环状树根的缝隙中站了起来。
“兄弟？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
楚蛇跳出了环状树根，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大动脉上咬了一口，鲜血瞬间流淌而出。
“欢喜猴崽子，你爷爷在这里。过来吃我啊。”
罗蛇向东面飞奔而去。
“死蛇（楚蛇）。”其余三人都被楚蛇的举动吓呆了，这样子他们虽然可以得救。可是楚蛇肯定九死一生的。
果然，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楚蛇恶毒的咒骂刺激到了正在追赶黄飞虎的欢喜鬼猴，它果断的放弃了黄飞虎，转身向他逃跑的方向追去。
黄飞虎顿时泪流满面，朝着楚蛇的方向大声喊道：“楚蛇，你个傻逼！”
楚蛇在已经没有一条环状树根的鬼林中狂奔着。
潜意识告诉他，将身体尽量往前倾，重心有多低放多低。奔跑到极限的时候，楚蛇几乎与地面时呈六十度角。
这样的奔跑方法可以获得最大的速度，但是却极其消耗体力。罗蛇的身子本来就比普通人弱。果然不到一会，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脚步开始失去节奏，速度大幅度的慢了下来。
“叽叽叽叽叽叽”
“嘭嘭嘭”
随着地面不间断地震动，以及耳边传来欢喜鬼猴诡异的啼叫声。楚蛇知道它已经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了。
楚蛇忽然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胸口，气急败坏地用威胁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快啊，在我心脏内的鬼东西。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玩意，但是你既然帮了我一次，就不外乎帮我第二次吧，我知道你也不想我死。”
原来，初始刚被欢喜鬼猴追的时候，那时楚蛇早已严重缺氧，即将昏迷。在迷迷糊糊之际，他感觉到从他的胸口心房位置貌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出来，让他顿时浑身血气沸腾，重新恢复生机活力。过后他摸了摸心脏位置，明显感觉到半个巴掌大小的突起物。
在罗蛇看来，估计这块在他心房内的不知名东西应该有着神奇的妙用。
“叽叽叽叽叽叽”
说时迟那时快，欢喜鬼猴已经追到了罗蛇的身后，只要它一探爪子，楚蛇必定会被刺个穿心透。
欢喜鬼猴已经露出胜利在望的喜悦表情，就等着眼前的猎物被他开膛破肚的瞬间。
“快啊快把。鬼东西，快显灵啊。”
楚蛇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等待着奇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