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将军府养伤
进房后，嬷嬷吩咐一个婢子留下，她则去厨房给杜衡拿药了。
柳娘子见杜衡换了身衣裳，便道：“杜娘子已经梳洗好了吗？果然还是迟了些，我看杜娘子与我身形相似，便让良叔留了一套，想着睡醒后与娘子送来，不成想一觉就到了酉时。”
杜衡看到柳娘子手中的衣裳，心中感激道：“多谢娘子，有心了，嬷嬷送晚膳时与我备的衣裳，娘子梳洗了吗？”
“我们梳洗好了，娘子的伤如何了？”
“衡姐姐，头还疼吗？听阿娘说府里找了大夫，姐姐好些了吗？”子安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杜衡问道。
杜衡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安慰道：“乖，姐姐好多了，头也不疼了。”
柳娘子又问：“那娘子可还记得我？”
杜衡看了看她：“你是柳娘子呀，我们被贼人绑了，还是托你的福才能被救呢，怎么会不记得。”
这时，嬷嬷领着婢子将杜衡的药送来了，“杜娘子，先把药喝了吧，”嬷嬷将药汤放到杜衡桌前，一股浓郁的药味冲进了杜衡的鼻子，略微皱了皱眉，端起药汤一饮而尽，碗内是一滴药汤都不剩，许是喝得猛了，差点又吐了出来，杜衡赶紧用手捂住嘴，才又吞了下去。“娘子再吃点红果脯去去药味，喝猛了得压压。”嬷嬷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豪气的药汤喝法，还是个小娘子，赶忙将红果脯的碟子递过来。
“多谢嬷嬷！”杜衡道了谢，拿了块果脯放进嘴里，这酸酸甜甜的味道，确实压住了往上返的药，于是多吃了两块。
“衡姐姐真厉害，子安就不喜欢喝这药汤，太苦。”子安一脸崇拜的模样，柳娘子也吓一跳，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娘子，喝着这苦汤却活像个大丈夫。
嬷嬷笑着说：“小郎君错了，无人喜欢喝这药汤，只是一时苦总好过慢慢苦。”
杜衡也说道：“嬷嬷说的是，喝得快，反而不觉得苦呢。”
嬷嬷放下了碟子，接过婢子手中的药粉与棉布，开始给杜衡脑后的伤口上药，“娘子，老奴来给你上药，濯发时有碰到水，上药可能会疼，娘子忍忍。”说罢拨开了杜衡乌黑的青丝，开始处理伤口。
“有劳嬷嬷。”杜衡将头低下一点，方便嬷嬷上药，子安与柳娘子就静静的看着。一会儿，嬷嬷便包扎好了，收拾了一下，便退出去了。
“这嬷嬷可真细心，一点都不疼了。”杜衡夸赞了嬷嬷一句。
柳娘子赞赏道：“安嬷嬷与良伯从小就伺候着兄长，自然是仔细的。嗯……杜娘子可还记得你我在何处相识？”
“你是说我们早就相识？”杜衡不解。
“杜娘子还未记起来吗？”柳娘子也疑惑着，见杜衡摇了摇头，便宽慰，“罢了，或许养好伤后，自然就想起来了。”
杜衡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如今这样，也不好在大将军府上多作叨扰，待伤再好些，就请辞离开。”
“杜娘子不急，我们的东西都被贼人掠去，如今身无分文，况且还有你的传家之物呢！明日我去与兄长说明，若金吾卫帮我们查找，定然能找到。”柳娘子安抚着杜衡，“你呢，先好好养伤，且宽心。”
杜衡见柳娘子如此重情，心中一暖，不胜感激。子安忽得跑到杜衡身边，拉着她的手说：“衡姐姐，明日我们出去走走吧，叫上伯父一起，我都好久没和伯父一起玩了，阿娘你说好不好？”
说罢，一脸期盼的看着柳娘子，柳娘子却说道：“伯父明日还要早朝呢，子安乖，且衡姐姐伤口未愈，受不得风吹日晒的，等过几日再出去玩好不好？”
“那我现在去找伯父，看他明日上不上朝。”说话间就转身跑出去了。
柳娘子赶忙起身要去追：“杜娘子且先休息，明日再来找你，告辞。”话说完，人就往门口去了，杜衡起身叫住了：“柳娘子，我正想着要如何去找将军，要多谢收留之情，不如与你同去？”柳娘子听罢，觉得也好，便带上杜娘子一起了。
子安一路跑着去找伯父，因之前也在府里待过一年，所以轻车熟路。此时大将军用过晚膳后一直在书房看书，不一会就听到子安稚嫩的声音传来，心中欣喜，放下手中书籍，朝门口走去，还未到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腰，抬着头，“伯父，你想子安了没？子安好想你呀！”子安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把人都看酥了，“伯父在忙吗？”
大将军蹲下身子宠溺的看着子安：“伯父当然想你啊，只是有军务在身，不能常去看你，莫怪伯父好吗？”
子安摇了摇头，说：“子安不怪伯父，阿娘说伯父不能时常离开，就像子安在学堂一样，子安懂，那伯父明日要上朝吗？子安想与伯父一起去玩。”
大将军听罢，略带歉意道：“明日，要早朝呢不过两日后旬休，到时候带你好好玩上一天，可好？”
“好，伯父可不许骗我。”
“伯父不会骗子安的。”大将军起身带着子安来到书桌旁，让子安坐着，自己则站在一旁收着桌上的书，拿出一张白纸，在砚台里加了些水开始研磨，“跟你阿娘说了吗？放心你这样跑出来？”
子安乐道：“阿娘在衡姐姐那说话呢，不过这会应是追过来了吧！”
“子安，不许吵伯父！”门口传来柳娘子的声音，进门却见大将军在研磨，“阿兄万福。”杜衡跟着柳娘子一起行了万福礼，大将军见杜娘子也在，忙放下手中的事，轻轻点头以示还礼。
“阿兄，可是子安打扰了，新妇在此与阿兄赔礼。”柳娘子略带歉意道。
将军见此伸手拦住：“弟妇这么说，就见外了，吾与子安三年未见了，自然亲热。”
将军头上裹着墨色幞头，一身紫色的窄袖圆领袍，剑眉星眸，相貌堂堂，身材挺拔，有大将军的威严，也不失平常郎君的温润、淡雅。
杜衡竟然看着有些失了神，将军见她盯着自己，便问道：“杜娘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听到将军问话，杜衡醒过神来，顿觉失态，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将军恕罪，是奴家失礼了。”
子安跑过来看着杜衡，说：“衡姐姐，你怎么脸如此红，是不舒服吗？”
柳娘子莞尔一笑，心中竟有几分明了，见此尴尬之时，忙开口道：“阿兄，杜娘子是来谢你的。”
将军疑惑：“谢我何来？”
杜衡忙说道：“奴家多谢将军搭救收留之恩，又请来大夫为奴家诊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说罢，行了一个拱手礼。
将军说道：“杜娘子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只是还不知你们如何会落入贼人手中？”
柳娘子便把行至半路被劫、身上财物被抢、还想将几人卖给黑贩的事讲了个清清楚楚，将军听罢，怒上心来，脸色渐变：“竟有如此贼人，该杀！弟妇、杜娘子放心，昨晚他们要走的是官马，今日吾已让人去查了，不久便会有回复的。”
“多谢将军了！”
“多谢阿兄！”
二人道谢后，便回房了。告辞后，柳娘子先将杜衡送回房去，再回了自己房中。将军见天色不早，也回房休息了。月光皎皎，照耀着安静下来的洛阳，直至旭日东升，人们又开始忙碌。不论是日升月落，还是日落月升，不过是时间在流逝。时间转眼便过去两日，到了将军的旬休。
子安今日醒来比平时要早，许是想着今日要和伯父一起玩去，小孩子，精神总是特别好。出了房间就朝将军房间去了，不过此时将军正在院里练功，子安扑了个空，便想起伯父有早起练功的习惯，转身朝着院子去了。
将军练完功，正要往房间去更换衣裳，就见到子安兴冲冲的跑来，口中喊着：“伯父，今日要去何处玩呀？”
“子安，好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将军抚摸着子安的小脑袋，微微笑道。
子安仰着头说：“想着能与伯父一起玩去，便兴奋的睡不着了，我们何时去？”
“用过早膳就去，吾要去房中更换衣裳，子安可与吾同去？”
“嗯！”子安高兴的点了点头，便一起去了将军房中。
柳娘子醒后，婢子伺候着洗漱一番，便去了子安房中，发现人未在，便以为是去了杜衡房中。自从杜衡教子安识花，编织小玩意儿，他便十分喜欢这位娘子，恨不能时时与她一处玩耍，这倒让为娘的柳娘子都有些许羡慕，只因柳娘子对子安总是严肃的，俨然一副严母样。
柳娘子来到杜衡房间，见她也刚洗漱完，便问：“杜娘子早，可有见子安到此处来？”
杜衡听罢，道：“未曾，他许是玩儿去了吧，早膳定能见到的。”
“也是，这孩子就是爱玩儿。”柳娘子无奈道，“杜娘子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已经不觉得疼了，多亏了嬷嬷的照顾呢！”杜衡感激道，“来到这洛阳多日，也未曾好好见识一番，早膳后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柳娘子也附和道：“正好，我也想去外面看看呢，这几日在府中确实有些闷了。”
这时，安嬷嬷带着婢子来送早膳，见柳娘子也在，便告诉娘子子安在将军处用膳，柳娘子便要与杜衡一起用，也省的去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