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同病相怜的往事
糜诗拍下的那个戏服是虞姬的,苍儒澜为了感谢糜诗,专门穿着这戏服,唱霸王别姬。
京剧很多剧目,都是歌颂美好纯真的爱情的。
只是,台上的人,嘴里唱着爱情的美好,但他心里真的懂吗?
前世,苍儒澜从未对糜诗说过我爱你,糜诗也从未对苍儒澜说过我爱你。
所以,如今的糜诗常常会恍惚,他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存在吗?
台上的虞姬,为了爱情赴汤蹈火,拜别霸王后,拔剑自刎。
糜诗虽不懂京剧,但是也看的泪流满面。
台下只有十几个人,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出戏中。
糜诗擦擦眼泪,溜进了后台。
后台忙忙乱乱的,一出折子戏需要十几个人,化妆的化妆,换衣服的换衣服。
糜诗摸着墙边不知道往哪走。
“这里。”
苍儒澜站在最里边屋子门口,向糜诗招手。
糜诗咧开嘴笑了,朝他走去。
因为,苍儒澜身份尊贵,所以,这个化妆间,只他一个人使用,满屋子挂的都是戏服,烫熨的一个褶都没有。
头顶上的灯没开,但是,化妆镜上的十几个小灯泡,就够亮的了。
苍儒澜坐在桌子前,正在卸耳环。
那是双翠绿色的耳环。
“傻站着干什么,做呀。”苍儒澜笑着说。
他脸上的花旦妆还没卸,浓妆艳抹的,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颜值。
这男人,骨相真好看。
“你老是这样看我做什么,你以前认的我?”
这话说一半,苍儒澜就不说了,他是演员,成千上万的戏迷认的他,不是很正常。
其实,这句话糜诗也想问他很久了。
前世,苍儒澜冒着生命危险救过她很多次。
有一次,糜诗被一只二级丧尸追杀,明明不是异能者的苍儒澜,却拼了命的拉着她跑。
后来,因为体力透支严重,苍儒澜发烧,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糜诗都快吓死了。
那时,糜诗就想问他。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否则,为何要拼命救我?”
但,最终糜诗没问出口,身处在步步危机的末世,真没那个时间矫情了。
所以,直到死,糜诗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不知苍儒澜是否喜欢自己。
不过,今生她一定会搞清楚的。
“我说,我上辈子就认识你了,你信吗?”
苍儒澜扑哧一声,笑了。
“小乖乖,还是坐下喝点水吧。”
糜诗这下把天聊死了。
热气腾腾的白开水,把糜诗的脸都蒸红了。
小屋里气温不低,主要是怕演员换衣服时,着凉了。
苍儒澜虽然年半百了,但是,皮肤还是很好,身材也好,偏巧长的也好,那五官精致立体,仿佛最好的画家,用笔墨描出来的,而且保养的极好,一点皱纹都没有,你说他才三十岁,都有人信。
“你年轻的时候为什么没结婚呀?”糜诗冷不丁的问了出来。
现在没有了末世的紧张,糜诗开始八卦了起来。
苍儒澜停下卸妆的手,看了看糜诗。
没吭声。
糜诗也不在意,苍儒澜是个闷性子,他能说,才怪呢。
“结束了,你去哪?回家吗?”
“我带你去个地方。”苍儒澜的声音有些沉闷。
“好。”
一个小时后。
苍家墓地。
糜诗觉得自己头上,一定有很多乌鸦飞过。
大半夜的,来墓地,四周黑漆漆的,吓人那!
“怕了?”苍儒澜调笑道。
“墓地嘛,有什么好怕的。”糜诗挺起胸膛,傲娇的说。
切,上辈子我杀的人,可以塞满你整个的苍家墓地了。
苍家是世家,据说已经传了好十几代了。
是满清时候的贵族,后来清朝灭亡,他们也就移居海外,据说,靠唱戏维持生活,直到八十年代才回国的。
只是这里的墓,有点多啊。
过去人都讲究入土为安,所以,这里有一大部分是土葬,一想到自己脚底下都是尸骨,糜诗有点走不动了。
苍儒澜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糜诗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安心。
前世,苍儒澜一直没有激发异能,他的武力值远远不如糜诗,但是,他却是糜诗的主心骨。
要不然,苍儒澜一去世,糜诗也立刻绝了活下去的念头。
许是糜诗的眼神太过炙热,苍儒澜回头看了好几次。
糜诗不怕他,他一回头,糜诗就给他个大大的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苍儒澜是温润如玉的人。
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他也没有不耐烦。
“到了。”苍儒澜说道。
糜诗越过他,看向墓碑。
墓碑上写的“先父苍蓝之墓”
苍儒澜连续鞠了三个躬。
“这是苍家先祖,蓝大师!”糜诗吃惊的问。
这墓碑许是蓝大师的儿子造的,墓碑上写着的立碑人,孝男苍生。
苍儒澜又上了柱香。
“是,这是我家先祖蓝大师。”
“拍卖会上,拍的岂不是他的戏服。”
“是。”苍儒澜握着拳头说。
糜诗不敢说话了,她觉得苍儒澜生气了。
老实人生气好可怕。
“为什么?苍家又不缺钱?”
“他们分家,觉得戏服不好估价,就拍卖了。”
这可真是糟蹋祖宗的东西。
“苍家就你两兄弟,有什么过不去的!”
“不是大哥要分家,是几个侄子……”苍儒澜不肯说了。
糜诗听过苍家老大的风流往事。
一人娶了三房太太。
大太太生了一子一女,养在米国甚少回来,二太太在京市当家,生的孩子最多,三子三女,全部在京市混的风声水起,三太太,没有孩子,据说,早几年被赶出家门,抑郁而终了?
糜诗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理解。
虽说,糜雪胡搅蛮缠,但是,糜诗想收拾她一点也不用有心里负担。
苍家都是亲兄弟,现在,开始明算账了。
苍儒澜不是攻于心计的人,他的那几个侄子侄女在几个厉害的女人调教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所以,他竟然没能保护好,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糜诗更疑惑了。
前世,苍家这么多人,怎么她遇见苍儒澜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去哪了?
这个问题,怕是不会有答案了。
“今日是蓝大师的冥诞,贸然带你到这来,是不是吓着你了。”苍儒澜抱歉的说。
“没有,我常去园兰公墓祭拜我父母,不过,那里比这漂亮,到处种的都是花。”
那公墓是糜母建的,也是她设计的,她说死后要葬在这,每天,都可以看到花海。
糜母还雇佣了基金会,好好打理园兰公墓。
糜诗每次去都觉得,那里很漂亮。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苍儒澜更抱歉了。
糜家的事,是瞒不住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的。
糜父糜母早年相继去世,糜雪又是个纨绔,糜诗还年幼,家族企业又大,外人垂涎欲滴,想想都够糟心的。
“没事。”明明伤心的是你,怎么到头来,安慰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