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弱不是错，软弱才是
经过墨琉璃的解释，墨江河夫妇二人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在听到墨琉璃昏倒在地的时候，
两人都是满脸担忧，
在听到成王出手相救的时候，
两人又是心怀感激的看向他，
在听到成王自称墨家丹师，挫败成家十大丹师之一的时候，
墨江河差点没忍住跳起来鼓掌。
“挫败成家老贼，痛快！中午喝一杯！”
墨琉璃刚说完，墨江河第一个站起来说。
见父亲难得这么开心，
有件事墨琉璃本不想现在说出来，但她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爸爸，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没注意到墨琉璃的异样，此时墨江河的目光都在成王身上，
那感觉，已经把成王当成了自己女婿一样。
“他姓成，叫成王”，
当墨琉璃说出“成”字的时候，墨江河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爸爸，他”
“送客！”
不给墨琉璃任何解释的机会，墨江河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十五年前，墨江河的父亲被成家人杀死，头被砍下来挂在落红城城门上一个多月，可成家甚至连杀人的理由都懒得给，
因此在墨江河心中，姓成的没一个是好东西，都该千刀万剐！
刚才他还觉得眼前这小子不错，
现在再看，竟让人厌恶透顶！
父亲的脾气墨琉璃清楚，属黄鳝的，钻进洞里就不出来，
叹了口气，墨琉璃伸手去拉成王，此时离开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她想着，等父亲气消了，再找机会慢慢解释也不迟。
可墨琉璃的手刚伸到一半，墨江河再次开口，
“你敢拉他的手，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手在半空中停了停，墨琉璃颤颤巍巍的缩了回去，可没等她全部缩回，成王又一把抓住了墨琉璃的手。
事情发生的突然，墨琉璃根本来不及躲闪，
墨江河也看到了这一幕，一双眼睛里已经冒出了火星。
“放开我女儿！”
墨江河低吼一声，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成王目光与墨江河对视着，依旧寸步不让的拉着墨琉璃的手，
“我让你放开！”
看到这一幕，墨江河丧失了所有理智，浑身上下武炁炸裂而出，
朝着成王喷涌了过去。
怕父亲惹出什么乱子来，墨琉璃想挣脱，却发现被成王拉得更紧，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成王，却看到了成王升腾而起的一身肃杀，
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冰冷且无情。
气浪转眼而至，一息过后，消失于虚空之中。
这一击墨江河拼尽了全力，根本没考虑后果，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先慌了神，
那个小子不会死了吧？！
下一秒，让墨江河惊掉下巴的是，成王像一棵参天大树一样根植在原地，仍然一动没动，
自己的全力一击，连他身上的灰尘都没拍落。
要知道，墨江河可是武炁地阶的强者，
整个落红城中，也仅次于成家豢养的武炁高手花面郎。
“你到底是谁？”
意识到事情不对，墨江河恢复了一些理智问道，
刚才墨琉璃说成王震慑住了成丹师，他还不相信，此时他亲身体验，对眼前这个少年的能力已经确信无疑，
可是据墨江河所知，落红城年青一代的成家人里，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这个成姓少年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成王，成王败寇的成王！”
刚才的紧张和扭捏在此时一扫而空，
直面墨江河的质问，成王不卑不亢的回复到。
墨江河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成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有一件事，他看的清楚，
“你在害怕什么？”
成王声音不大，在墨江河听来却犹如平地炸雷，让他心里越发的怒火中烧，
“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们成家，花了十五年霸占不成，现在是想先霸占我女儿，再霸占墨家家业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不会知道我姓成！”
成王这句话点醒了墨江河，
对呀，有这种高手，成家还至于脱裤子放屁？
墨江河的脑子里再次乱成一团，他看不透眼前的少年，
更猜不到他的目的，
刚才成王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而此时的成王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一只怒目圆瞪的吞天巨兽。
“你在害怕什么？”
成王再次质问，声音不大，语气沉稳，
再次听到成王的问话，墨江河的眼神有些躲闪，
理智告诉他，他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逃，天涯海角，逃得越远越好！
可他不能逃，他逃走了，妻子女儿该怎么办？墨家又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掉！
“怕你！”
过了良久，墨江河一咬牙，说出了这句他最不想说出的话，
“比起怕我，你更怕你自己！”
墨江河以为，成王可能会狠狠地奚落他一番，但成王给出的答案，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我怕我自己？”
墨江河茫然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此时再看，这少年竟有一种他无法企及的高深莫测。
“对，你怕你自己，
成家和墨家谁更强大，我不知道，
但我敢肯定，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一场没有开始的较量上，先否定自己的人，必将一败涂地。
你是不是怕自己的心力不足以撑起墨家？
怕墨家的百年家业毁在自己手中？
怕自己一着不慎输给成家，所以想做什么都不敢做，整天畏畏缩缩？
从头到位，你怕的只有你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我说的，可对？”
成王刚说完，墨江河已经茫然的点了点头，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腔热血的少年儿郎，也有着仗剑天涯，荡平妖魔的理想，
可又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变得胆小起来，
他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胆小，直到今天，他已经变成了连一个“成”字都听不进去的懦夫！
“你刚才还在想，
如果我不是五大家族的人，我就可以为墨家所用，
你的女儿墨琉璃能留我在墨家，就算不白生她养她，
有了我的帮助，你就有足够的勇气挑战成家，称霸落红城，
我说的，可又对？”
墨江河还在茫然失措，成王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连串的问题接连抛出，
终于，压垮了墨江河心理上的最后一棵稻草。
“够了，别说了”，
看着泣不成声的父亲，一旁的墨琉璃早就双眼迷离，
言语间，甚至有了一丝哀求，她想求成王别再说下去，
她不忍心看到父亲这副模样，因为，那可是她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父亲。
“你这是在害他！
他的懦弱，与你们母女也脱不开干系！
如果他自己要做个懦夫，就算给他天兵天将，
在他手里，也不过是虾兵蟹将！”
看着墨琉璃已经哭红的双眼，成王根本没想停下来，
如果这一番话还不能打醒墨江河，
只能说他成王与墨家，此生无缘。
“你说够了吧！”
一直沉默的墨江河低吼了一声，站起身，双眼血红的看着成王，
他自知不是成王的对手，但他还有一丝丝自尊，他身后还有墨家千百儿孙需要他的庇护，
他不想倒下，也不能倒下。
成王的话确实激怒了他，伤透了他，却也打醒了他，
是呀，曾经那个踌躇满志的墨江河哪里去了？
现在这个甘愿活在成家影子里的墨江河究竟是谁？
“我不是懦夫，我是墨家家主，墨江河！”
听到墨江河终于说出了一句像样的话，成王松开了墨琉璃的手，
下一刻，墨琉璃和母亲扑进了墨江河的怀里，
三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劫难一样，彼此望着对方，眼泪簌簌的流下。
“我要做墨家的首席丹师，墨家主，什么时候能办入职？”
墨家一家人还在相拥而泣，成王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
墨江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成王，
他本以为，当成王看到他这副模样后，肯定会失望的离开，
没想到他不仅不走，还选择加入墨家，
墨江河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爸爸，我相信他！”
墨琉璃抬起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墨江河，语气坚定的说道，
自己的女儿墨江河自己知道，认准了目标就不会回头，
不过眼前这个少年，也值得女儿的信任，
刚才一番话，既解开了自己多年以来的心结，
也证明了成王不是落红城的成家人，
他没有理由拒绝。
“现在，我亲自办！”
墨江河松开妻子和女儿，给成王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墨家主，别让我失望！”
看着墨江河离开的背影，成王朗声说道。
听到这句话，走了没几步的墨江河身子一顿，然后没做停留，径直走进了里屋办公室。
“对不起，刚才我说了过分的话”，
墨江河走后，成王立刻态度诚恳的对着墨琉璃的母亲道歉，
“不，是我要说对不起，
如果今天不是你，江河他还会像以前似的浑浑噩噩，
他那副模样，我看了既心疼，又无可奈何，
可我们是夫妻，这么重的话，我想过，但是说不出口，”
此时墨琉璃也走到了成王的面前，
成王抬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拿起被他抓的通红的手，不停的哈气。
这一幕，墨琉璃的母亲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两人情愫已生，
这对墨家来说或许是好事，但对琉璃来说，却可能是坏事，
“成王，你和琉璃现在都还小，感情的事，要慎重”，
听到母亲的话，墨琉璃有些诧异，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更不知道的是，母亲这都是在替她考虑，
成王今日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气度，绝非池中之物，
有朝一日，成王肯定会离开落红城，腾云化龙，到那时，自己的女儿该怎么办？
退一步说，就算成王带着墨琉璃离开，像他这样的人，身边又怎么会少的了莺歌燕语的环绕呢？
成王也猜到了墨母心中所想，但他不能给出任何承诺，
他的爷爷随时会殒命，他的心里几乎容不下儿女私情。
在这落红城里，墨家人背负了许多，
他又何尝不是！
进入墨家只是他的一小步，
他要搞清楚爷爷的名字，搞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爷爷又中了什么毒，
这样他才有可能找到救治爷爷的唯一办法。
彼此各怀心事，
直至夕阳西下，三人竟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