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3章:卖猪肉的刘仲春
谭雪梅感觉到刘丁生也在流泪了,把头从刘丁生的怀里抽了出来。
“丁生哥,以后,我们恐怕就不能再见面了!”
谭雪梅抬起一双哭红了的泪眼,看着刘丁生。
恍惚就要把他刻在心里一般的看着他。
“雪梅,好好的,你怎么就跟我说起这样一些话来了呢?我们才刚刚开始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丁生哥,我们没有以后了!”
“为什么?”
“为什么?就在昨天,刘仲春上我家去提亲了!”
“什么?刘仲春?”
“是的,刘仲春!”
“你父母亲都答应他了吗?”
“我爸他答应了!”
“你也同意了?”
“可这事能由得了我吗?”
“怎么就由不得你了呢?他比你大多少岁?你知不知道?”
“知道!整整大我八岁!”
“你喜欢他?你爱他吗?”
“我不喜欢他!也不爱他!可我爸喜欢他!喜欢他有肉吃,有酒喝!”
“是你爸嫁给他,还是你嫁给他呢?”
“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真的不想听了……”
谭雪梅怒吼着。
谭雪梅转身就想走。
刘丁生将谭雪梅拉住了。
刘丁生将谭雪梅又一次拥入自己的怀中……
刘仲春喜欢谭雪梅由来已久。
刘仲春的父亲是杀猪卖的。
在县城的菜市场租了一间肉铺,活了六十多岁,杀猪卖肉就已快四十个年头。
后来,儿子刘仲春初中毕业了,子承父业。
刘仲春就跟着自己的亲爹学起了杀猪。
对准那猪的咽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再大的一头活蹦乱跳的猪,几声惨叫,顷刻间毙命。
就是有那么一头两头,饶幸没有顷刻间毙命,爬起来仓惶逃跑。
但哪里还能逃得了刘仲春挥舞着的长刀。
重新被刘仲春抓回来,再在咽喉处填上一刀。
若果,那猪还在地上惨叫,翻滚。
刘仲春恼怒的冲上去,再一次的补上一刀。
谁叫你姓猪。
姓猪就是这个下场。
直到那猪不叫,不动为止。
学完了杀猪。
刘仲春就又学起了卖猪肉,吆五喝六的。
刘仲春跟了他父亲一年的时间,终于,能独当一面,另立门户。
于是,父亲自己还守着市场里的那个卖猪肉的老摊位,把儿子刘仲春安排回了自己的百花村子里。
刘仲春回到百花村里。
在村前最集中的地方,搭了一个棚子,弄了一张木桌子,一块案板,就在那儿杀起猪,卖起肉来了。
开始的时候,刘仲春的猪肉铺子,一天卖不了一头猪的肉,就从父亲那里分一腿的猪肉来卖。
或者,杀一头猪,留一腿的猪肉给刘仲春在铺子里卖,其余的都拉去市场由刘仲春的父亲去卖。
久而久之,百花村的几百户人家,都知道村子里有猪肉卖了,就都来刘仲春的猪肉铺子买肉了。
就不用上镇里,上县城里的市场里去买肉了。
刘仲春的猪肉铺子,就从刚开始的卖一腿的猪肉,发展到一天能卖半头猪的肉了。
在卖着卖着,不仅百花村里的人都知道。
就连方圆几里路地,其他什么李花村,桃花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
刘仲春的在村子里的猪肉铺子就排上队了。
就一天能卖上一头猪的肉了。
要是遇上村子里,或方圆村子里的哪户人家,办什么红白大喜事。
刘仲春的猪肉铺子,说不定就要卖出一两头猪的肉。
谭云就爱吃猪肉。
谭云爱吃,能吃猪肉,那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响当当的人物。
只要村子里的人们聚在一起,扯上吃肉的话题,都能够听得见,人们对谭云的评价。
说他哪年、哪月、哪日。
在队里石灰窑上,谭云跟队里的人打赌,一个人吃了一脸盆的猪肉;
又是哪年、哪月、哪日。
王五麻子过六十岁生日,谭云一个人把一张桌子上的几大碗扣肉全吃光了……
等等,等等。
罗列个没完。
把谭云说得神乎其神。
就是谭云平日在自己家里,不管肥肉还是瘦肉,一天至少也要两斤以上。
没有猪肉,谭云一天也活不下去。
自从刘仲春在村前开了猪肉铺子,谭云就成了铺子里的常客。
就慢慢的跟卖猪肉的刘仲春熟络了起来。
熟络了起来的二人,虽然年龄相隔十万八千里。
刘仲春这年已过了二十八岁。
谭云已是四十九岁的人了。
按照村子里最通常的称呼,刘仲春该管谭云叫叔。
就是这叔侄二人,每天套着套着近乎,就跟亲兄弟一般的关系了。
谭云之后去买肉,不管是口袋里装着钱,还是没装着钱。
称好了猪肉,谭云不问斤两,也不问刘仲春多少钱,提着猪肉,口里说声:
“记个数!”
刘仲春随声应附。
“好嘞!”
谭云提着猪肉,就昂首阔步的回家。
一月,甚至连着几月过去,谭云还是口里叫着“记数”。
之后,提着猪肉又走。
刘仲春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这样下去,日积月累,债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一天,一个有月色的夜里。
刘仲春怀里揣着一本油迹斑斑,纸色发了黄的账本,就直接上谭云的家里去了。
谭云正一个人还坐在桌子上,手里端着酒杯,正往嘴里送。
刘仲春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仲春,你小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坐下来!我正嫌一个人喝酒闷得慌呢!”
“叔,我是来跟你结账的!”
刘仲春没坐,站着,开门见山。
“什么账不账的,你怕我还跑了不成!快坐,快坐!先喝几杯再说!”
谭云放下手中的酒杯、筷子。
起身就将一旁站着的刘仲春,按着在一张木凳子上坐了下来。
“雪梅,雪梅!”
谭云还没有来得及坐,站着就嘴朝屋里一间房里喊。
“哎,哎!”
正在房间里的雪梅随声应答着。
谭雪梅跟母亲荷花二人,因没有喝酒,吃完饭就离开桌边回各自的房间里去了。
说实在的。
谭雪梅最讨厌自己的父亲喝酒了。
谭云坐在桌子上,霸占一方。
不仅如此,还要把一只脚架在另一张凳子上去。
一个人坐在那里举杯慢饮,细嚼慢咽。
要是雪梅跟母亲荷花她们多吃了点菜,就瞪着一双眼睛骂道:
“没见我在喝酒吗?你们把碗里的菜吃完了,我吃屎去!”
吓得雪梅跟母亲他们,吃饭都不敢多吃菜,小心挨骂。
这谭云一个人喝酒也要喝得东倒西歪嘴里骂骂咧咧才肯罢休。
所以,谭雪梅跟母亲一家人,吃完饭就早早的离开桌边,躲一旁去,小心挨骂。
等到谭云喝够了,吃饱了,离开了,才赶来收拾桌凳碗筷。
“你出来下,帮老子再去取一副碗筷来,家里来客人了!”
“好!来了,来了!”
谭雪梅一边应答着,一边就从自己的房间里快步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