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0章:凌晨哭声
刘丁生一直在做着努力,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的好好睡上一觉。
也希望在睡着之后,在自己的这片故土上;
在家乡的这张温床上;
自己能够做上一个美丽温馨的梦……
事与愿违。
刘丁生试着努力的强迫自己去做的事情。
结果,全部宣布失效。
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凌乱的思绪,一个接着一个的接踵而至。
昏昏欲睡的睡眠,一个接着一个的跑得无踪无影。
这一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刘丁生又翻了个身。
想着别人有房子,有妻子,有孩子,有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庭。
而自己呢?
除了怀里揣着那,含有侮辱性的打发自己的五百万外,什么都没有。
对,刘平军说的没错。
路是几个村子里人的,是几千人在走,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走?
况且,自己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打算过回来住?
这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哪一根神经搭错了?
有毛病了,发热了?
并且是失去理智的严重发烧了……
真的是发烧了吗?
刘丁生用手拭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真还有些烫手的感觉。
并且,刘丁生还感觉自己有些舌干口燥。
他好想喝水。
但水在下面。
在一楼。
在厨房里。
在厨房里的一口圆形大瓦缸里……
他不想这时候去打扰刘平军一家人的休息。
他也不想睡在刘平军的家里。
可自己的家里,到处都有一股霉臭味。
他那天真的翻围墙进去看过。…
感受过那霉臭味的味道,差点恶心的吐了起来……
于是,刘丁生就又强忍着。
不知不觉的。
也许是烧得太厉害了吧?
刘丁生昏昏沉沉的就闭上了眼睛。
可是,刚刚闭上眼睛。
村子里的公鸡,由远处到近处,此起彼伏,振翅齐鸣了。
楼下面屋子门口侧面的一个红砖砌的鸡窝里,刘平军家饲养的一只大红公鸡,此时,也不甘寂寞的放开喉咙歌唱起来……
那只大红公鸡,刘丁生今天上午见过,全身的羽毛是红色的。
好看的是它那红色羽毛的尾巴,高高的,翘翘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像极了狮子的头……
大红公鸡今天凌晨,好像是在为刘丁生表演似的。
叫的是特别的卖力,嗓音是特别的大,特别的宏亮……
公鸡们累了。
都不叫了。
村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刚刚宁静没多久,突然间,又有一女人的哭泣声,划破凌晨的星空,清脆的传了过来。
那声音是从那口大塘那边的谭家院子传来的。
听着是那么的哀惋,又是那么的耳熟。
谭雪梅?
没错,是谭雪梅!
刘丁生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最终还是判定为谭雪梅。
刘丁生的心震颤了一下。
最后,揪得紧紧的。
刘丁生情愿的,或不情愿的就爬了起来。
他没有开灯。
摸索着的就向着房间里的一扇窗户走去。
窗户上的玻璃,从窗户外透进来一缕晨光。
刘丁生见了,有一种冷冷的感觉。
之后,心里也随之凉凉的起来。
刘丁生打开了窗户上的两扇玻璃门。
似觉一股寒意袭来。
刘丁生打了一个冷颤。
窗户正对着谭家院子的方向。
窗户的窗玻璃门开了,女人哭泣的声音也就更清脆听见。
谭雪梅到底哭多久了?
谭雪梅到底绝望到了那样一种程度?
那天从医院把她送回家里,自己就一直没去探望过。
还是像医生所说的,疯了呢?
还是她彻底的绝望了?绝望的默默永受着一叨呢?
刘丁生沉重的不语。
刘丁生重又将窗户门合上。
然后,一言不发的开了门,踏阶而下,来到了一楼。
尽管刘丁生的脚步很轻,很轻,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但睡在一楼房间里的刘平军,还是听到了刘丁生下楼的脚步声。
“丁生,你睡不好吗?”
刘平军匆匆忙忙起床,走出来了卧室,开了客厅的灯。
见到轻轻的移动着脚步的刘丁生,有些诧异。
“睡得好!只是那哭声……”
“哦,你是说雪梅吧?”
“好像是她吧?”
“哪里是好像?而确确实实是她!而且,自她从医院回来后,几乎每天都在这个时间段就在哭了!”
“每天这个时间段?你去看过她吗?”
“去过!但她谁也不见!就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跟谁也不说话。”
刘平军说着,两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跟她自己的家里人也不说话吗?”
“不说!就是她自己的父母亲也不说!气得她的母亲,整日里以泪洗面!”
刘丁生听了,沉默不语。
“丁生,我觉得你还是找个机会去开导开导一下她,要不,她会真的疯的!”
“医生不是判断她已经疯了吗?”
“你也觉得她真疯了?”
“你不觉得吗?”
“我觉得她根本就没疯?”
“何以见得?”
“你想,她除了每天凌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哭和沉默不语之外,她整天的不吵,不闹,不打,不骂,更不笑!很安静,很安静的。”
刘平军停顿了一下,换了另外的一种语气。
“你有见过疯了的人有如此安静的吗?你又有见过真疯了的人,会在每天的同一时间,有规律的哭泣的吗?”
刘丁生想了想,觉得刘平军分析得不无道理。
他倒是希望谭雪梅没有疯。
但自己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糟践自己,毁了自己!”
“她的几个女儿们去过吗?”
“去过,几乎每天放学了都去!可就是没人能让她开口说话!”
“刘仲春呢?”
“你不提那个王八羔子,我心里还不气。你一提到他,我就恨不得想着要揍他一顿!”
“他不打算把雪梅接回去了吗?”
“他想个屁!整天的把自己灌得醉酗酗的,然后,就跑去陈寡妇家了!”
“他们怎么又粘在一起了?”
“怎么说又粘在一起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分开过,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好不好!”
“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刘丁生听了,真为谭雪梅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