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情急智生
“我，我，我想和你困觉觉。”那人期期艾艾地说着。
柳玉叶一听，正是王老实。
便厉声说道：“不行！你不能和我困觉觉，你走，你再不走，我便要喊人了。”又说，“你这是犯罪行为，知道么？你犯的可是强奸罪，要坐牢的，要坐很多年很多年，搞不好，还要枪毙的，知道吗？”
王老实一听，果然被吓住了，叫道：“都是我爹叫我来的，说你是我媳妇，我要和你困觉觉才能生娃娃。”
柳玉叶见他吓着了，便又哄他说：“好兄弟，你别怕，只要你不和姐姐困觉觉，警察就不会来抓你。”
说到此时，想起老公是个警察，正好可以拉虎皮作大旗，便又说道，“我老公就是个警察，如果你保护姐姐，不和姐姐困觉觉，姐姐就会对他说，王老实是个好孩子，你们不要抓他。”
俗话说，傻人好哄。
王老实果然被哄住了，高兴地说着：“姐姐，你真的不让他来抓我么？”
柳玉叶说：“姐姐怎么会哄你呢？你是个乖孩子，听话，到你爹那儿睡觉去，以后，姐姐给你找个媳妇儿，让媳妇和你困觉觉。”
王老实听了，便从船舱里爬出去，一露头，王兴农便啪地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到手的媳妇也让你给放脱了。”
柳玉叶大声道：“你拿一个孩子出什么气！你这样做，是要犯法的！你知道我老公是谁？他是警察，鄂东有名的警察，如果他知道你们这样对待我，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再说，还有国家法律也会制裁你们的。”
柳玉叶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像是起了一些作用，那王兴农不吭声了，王老实也钻进前舱中睡觉去了，小船顿时恢复了宁静。
柳玉叶实在困了，便也躺下睡去。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父子俩早起便开始收网捞鱼。柳玉叶见状，也起来，走过去帮忙。王兴农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低下头去忙着自己的活儿。
柳玉叶急着想离开，可是一开口说话，王兴农便转身去，不理她。在茫茫大江之中，如果他不将船拢岸，柳玉叶也是无法上到岸上去的，只有等待时机了。
好在从那晚以后，王老实再也没有爬进她后舱里来过。柳玉叶也渐渐习惯了船上的生活，便帮着给他们父子俩做饭洗衣服，偶尔还帮着收渔网。
船上的用品终究是有限的，比如油盐之类，往往要将船拢到岸边，然后去附近村镇上的小商店购买。而他们捕到的鱼也要拿到集镇上去卖。
柳玉叶想着这个时候便是她逃跑的时机，可是王兴农也防到了她这一手，只要船一拢岸，王兴农便跳上岸去，吆喝王老实将船划到江心的白沙洲去。
白沙洲是江中心的一块陆地，面积不大，上面住着十几户人家，都是渔民。王老实的家也在上面。
其实，那也不算是家，只有几根木柱子撑着，顶上用油毛毡盖着，四周用泥巴糊墙。春不挡风，夏不防雨，秋不拦霜，冬不抗雪。
因为他们常年住在船上，这里偶尔歇脚，屋子里除了木头架起的两张床，还有两件做饭吃饭用的家什，余外，便是什么也没有了。真可谓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柳玉叶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家，也是一阵心酸。心中想着，都解放三十年了，中国人生活还是那么苦哦。但她只是一粒普通人，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
她现在更多的想法却是如何离开这里，回到鄂东，回到程浩然身边，回到她的那个温暖的家中。
她想到白沙洲上的那些渔民，他们应当可以帮助她的。趁着他们来王家串门的时候，柳玉叶对他们说了自己的遭遇并恳求那些人帮助她。
男人们一听，便转身离开了，女人们听着，笑说：“妹子，别求了，求谁也没有用的，你认命吧！我们可不都是这样嫁到这里来的！”
原来，这白沙洲的女人多半竟是渔民从江上捡来的媳妇儿。有的是逃婚出来的，有的是失足落水漂过来的，有的是投水自尽时被他们救起来的，有的像柳玉叶一样坐船时，船翻了，不知怎么的就被渔民拣到做了媳妇了。
一个女人说：“女人都是这个命，落到哪儿，哪儿就是家了，还能怎么的？睡了几夜，那肚子睡大了，还能逃到哪儿去，再说，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还有哪个男人愿意要？”
又一个女人说道：“这王家父子俩个都是老实人，换成别个，你还能这样？早把肚子睡大了。”
其余女人都附和说，真是这样的，这父子俩的确是好人，太老实了。
几个女人还劝着柳玉叶，妹子，你就从了吧，别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了，女人到哪里不是跟男人睡觉，生娃娃？这王家父子俩待你可是不错的了。有好吃的，先给你吃，有好喝的，先给你喝，有好穿的，先给你穿。真心不错！
听着这话，柳玉叶感到心底一阵深深的悲哀，这就是中国人，这就是中国女人！多么像极了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哦！
那个祥林嫂嫁到山里去的时候可也是不从的，还在桌子角上碰了一下头，将头都碰破了，拗不过那男人力大，便也从了，最后还生下一个儿子阿毛。
生下阿毛后就认命了。
眼前的这些抱着娃儿的女人不正是祥林嫂的现实版本么？
而她，柳玉叶，会成为下一个祥林嫂么？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但怎么样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呢？
她想到了王老实，王老实虽然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但智力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呆呆的，憨憨的，有时候还觉得有几分可爱。
但如果把她和这样一个男人终身联系起来，那就不可爱了，那完全是一种悲剧！
柳玉叶试着说服王老实，让他划船送自己上岸，但王老实当他爹的话就是圣旨，岂敢违反？他说，他爹不让她走，不然，要打死他的。
柳玉叶知道这是王兴农的恐吓，但王老实死活不愿送她上岸，她也别无办法。于是她便心生一计，除了依旧替他们父子俩做饭洗衣收网之外，还教王老实认字做游戏，那情形，就好像王老实是她亲弟弟似的。
每当此时，王兴农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