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回到府里时，也差不多下午三四点的样子，青棠和哥哥先是到老祖母那里把三叔给的东西送过去，再跟老祖母说了些今天的见闻。老祖母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青棠别想太多，有些事强求不得，青棠听后觉得老祖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没有强求，真的！
从老祖母屋里出来，准备去父母那里报个平安，结果听门口的丫头说，父亲去逛旧书摊了，母亲去舅母家说话了，而哥哥也准备回军营，今天不在家住了。
回到自己的闺房，青棠坐在罗汉床上才觉得小腿还是有些酸困，不禁有些唾弃自己：前世的时候，逛街从中午逛到晚上都不带累的，现在这才走了几步就累了，真是越发的娇弱了。
一旁的春锦先是侍候着自家小姐洗脸漱口，又招呼着底下的小丫头上茶上点心，完了之后开始收拾今天小姐买的东西。青棠在边上看着都觉得累，对春锦说道：“春锦还别管那些东西了，你也歇歇吧，今天可是够累的。”
“别事儿，小姐，我不累。”春锦笑着说道。
“春锦，你过来，有点事儿我想跟你说说，”青棠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征求一下春锦的意见。
春锦愣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走到春棠跟前：“小姐，请说。”
青棠细想了一阵，慢慢说道：“这事儿我想了有一段时间了，是关于侍选的事，当然我若没入选自然是好，但是如果我入选了，照我大安的内廷制度，以我的出身入宫至少是个才人，是可以带一个贴身婢女入宫的，我挺想你跟我一起进去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问一下你的意思，你若不愿意，我可以跟母亲说换个别的丫头跟着。你别担心，这话只是我们今天私下说，不会有旁人知道的。”
春锦听后忙跪在青棠面前，把青棠吓一跳，急急站起身想扶她起来，春锦看着青棠，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小姐这是什么话？如今这屋里除了我，还放心谁跟着小姐进宫？我从小就在府里长大，跟在小姐身边也有十年了，小姐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会一直陪着小姐的。”说完这话，春锦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红。
听了春锦的话，又看到春锦泛红的眼眶，青棠也有些想哭：“我也想春锦一直陪着我，我挺不想进宫的。”说罢青棠俯下身来抱着春锦，“那就说好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春锦要陪着我一起进宫。”
“嗯。”春锦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陪着小姐的。”
主仆二人起身后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时外面有丫头来报，纪夫人回来了。春锦赶忙侍候青棠重新洗脸，一番梳妆后，青棠换了身衣服，去正房见过母亲。
到了正房，青棠发现父亲也回来了，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跟母亲说着话，旁边的桌案上立着一摞半新不旧的书。行过礼，青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跟父母说起今天进香的事，二人听完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青棠今天在外一天也累了，晚间早点休息，不要看书看太晚。青棠应了一声，又陪着父母说了一会儿话，直到掌灯时老祖母那边传话，叫过去一起吃饭。这才跟着父母到老祖母那边一起吃了饭，饭毕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这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就到了大选之日，这天青棠早早的就起来了，先是简单梳洗了一番，准备先吃早饭，然后再化妆换衣。早饭很简单，一碗粥、两个包子、四碟小菜，家里人说大选时不能吃的太饱，青棠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大选不能吃太饱？但是……就这样吧。
吃完饭漱了口，青棠换上新制的银纹绣百蝶海棠红长裙，坐在妆镜前开始梳妆打扮，本来是想画的艳丽妩媚一些，让皇帝一看就不想让她进宫，转念又一想太过“与众不同”好像也不好，算了那就一般艳丽好了。青棠从妆奁中拿出一支金累丝双海棠嵌玫瑰晶珠花步摇递给了春锦，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步摇，今天也算是个大日子簪上吧。
画好眉，青棠拿起一盒口脂，这是昨日长桐表姐送来的，是按着她的想法全新调制的。以前她只是在视频上看过一些口红的做法，就跟表姐形容了一番，没想到表姐还真做出来了，据表姐说蜂蜡做的口脂比猪骨髓做的好多了。取了一根棉棒沾取了些口脂轻轻擦在唇上，对着镜子照了一番，看着还行。青棠又看看另外几种颜色，算了这个颜色挺好，今天就不搞什么烈焰红唇了。
梳妆打扮完毕，青棠捏着手绢有些惴惴不安的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们收拾着屋子，春锦又检查了一遍需要带的东西，主要是玉牌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小姐，香囊别忘了。”春锦从妆奁里拿一个青花香囊小心给青棠别在裙间。
“嗨，”青棠叹了口气，“不知道别人家的姑娘是什么心情，我是觉的挺麻烦的。”
“你在麻烦什么？”纪夫人想来看看女儿准备的怎么样了，一进门就听这句话。
“母亲，”青棠起身行礼，然后就撒娇似的跑过去，“也没什么啊，我就是那么一说。”
“算了，我也不想说你，让我瞧瞧。”纪夫人扶着女儿仔细的看了一番，“不错，女孩家就该像花儿一样娇艳。”
跟母亲说了些话，青棠的紧张情绪也缓解了一二。看着青棠装扮完了，也没什么不妥之处，纪夫人便带着女儿往老夫人那里去。
到了门口，已有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等在那里了，看到夫人和小姐立刻进屋通报。二人进了屋，行了礼，老夫人拉着青棠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了句：“别想太多，一切随缘。”
在老夫人这里没坐太久，就听到门口有人报：“宫里的马车到府门口了。”
青棠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来到门口，就看到一辆古朴的马车停在那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车厢两边印了虎纹，是了大安的皇权象征不是龙，而是虎。
青棠和春锦主仆二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纪府，青棠看着越来越远的家门，心中默默念起了一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后来一想不对，只是有一定机率入选，而且我也不是壮士，这也不是去刺杀狗皇帝。
一路上青棠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偶尔瞄一下窗外，看到了哪里。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了下来，青棠没有动，直到听到外面一个女声想起：“请姑娘下车。”
春锦小心的扶着青棠下了车走到路边，等马车走后，青棠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番四周，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扇不大的宫门，应该是庆华门的偏门，正门是给皇后走的。
宫门外已站着不少等侍大选的女子，青棠粗略看了一下，目力所及的约摸能有个三十人，看情况应该还有些在路上，这次侍选间断时间较长，宗正司的名册中应该有不少年纪合适的世家女子。
等了一会儿又有马车陆陆续续的过来，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马车到来，那应该是人都到齐了。又等了大约两刻钟，从庆华门内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拿着个名册，看来是要点名验正身份了。青棠带着春锦慢慢的往前面走，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妇人在那里念名同时验看玉牌，从前面念到名的人来看，应该是五人一组，婢女不得随行。
青棠示意了一下春锦把玉牌拿出来，然后接过玉牌，低声的交待了一番，让春锦别傻站着等她，怪累的，西侧那几杆竹子的隐蔽处有石桌石凳，去那里坐着等。
不多时，叫到了青棠这里，青棠递上玉牌，在宫人的示意下排好队，到青棠这里差不多是第四组了。青棠悄悄了看了一下四周的姑娘们，这远了看不出来，离近了一看，青棠就突然悟了，为什么祖母和母亲觉得她不一定能选的上……看看这群高门大族的姑娘们，个个身材窈窕，有弱柳扶风之姿，反观站在这群贵女中间的青棠，往好了说叫一群赵飞燕中间站着个杨玉环，往直白了说叫一群楚宫细腰中杵着一个唐宫圆滚滚！
这可真是，悲伤啊，它逆流成河！